李學浩并不知道離開之后所生的事情,當然就算知道,他也不會有什么自得之情。
回到住宿的酒店房間,他將剛剛從外面順手買回來的幾份報紙攤開,因為老人并沒有說是哪一期的報紙,所以他直接買了包括昨天的前十期報紙。
老人雖然沒有說明哪一期,估計是她自己也不記得了,但有個重要的指向信息,講的是一個姓李的大地產商。
另一張床上的山本良太仍在沉睡當中,李學浩也完全不用擔心他醒過來打擾到自己。
很快,他就找到了他所需要的信息。
前十期的報紙上,只有一份在其中用一個版面介紹了一個李姓的大地產商,上面還有他的一張彩色照片。
李學浩看到的第一眼,心神忍不住一震。
那是一個穿著西裝打著領帶的男人,五、六十歲的年紀,頭花白,但臉上沒有多少皺紋,顯然保養得非常好。
整齊的頭梳了一個大背頭,人端坐在一張辦公椅上,他的面前則是豪華的辦公桌,雙手交叉放在桌面上,目光正視前方,眼神非常銳利。
雖然坐著,但可以看得出來,身材應該很高大,骨架魁梧。
長相同樣極其帥氣,對于這樣年紀的人來說,絕對可以算得上是個老帥哥。
當然,帥氣的老人李學浩不是沒有遇到過,談不上心神震驚,他震驚的是,對方的面相和自己老爹就像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一樣,只不過要老得多。
原本他只是懷疑,見到這個,基本可以肯定下來,這個老帥哥,就是他失蹤了二十多年的祖父。
根本不需要去看他脖子后面正中間的位置是不是有一顆紅豆大小的痣,光長相就已經說明了很多的問題。
李學浩自己本身的長相和父親真中耕平有七八分相似,也就是說,他自己也和祖父有七八分相似,這也就難怪,在醫院里曾女士為什么會覺得他眼熟了。
只是,失蹤了二十多年的祖父,為什么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個在香港非常有名望的大地產商?
看過報紙上的介紹之后,李學浩了解到,這個姓李名鴻龢的老帥哥,出身于富豪李氏之家,是個標準的富二代,而且還是獨生子。
二十多年前,李鴻龢曾經消失過一段時間,據說是被綁架了,那時候他已經三十多歲了,是三個孩子的父親。
幾年之后,消失的他又回來了,然后接替了已經病逝的父親的產業,又經過二十多年的展,將李氏的生意更上一層樓,如今是香港赫赫有名的傳奇人物。
他的經歷確實稱得上傳奇,原本以為被綁匪撕票的他居然能活著回來,這一點很多媒體都曾經追問過他,但他一個字都沒有透露,這也是迄今為止很多人想打探而不得的秘密。
李學浩卻可以猜測出來,估計當年他被綁架之后,不知道怎么流落到了日本,然后遇到了一個女人,兩人結婚生子。
但是后來他又離開了,回到了香港,當起了他的富豪,過著富庶的生活,完全把在日本和他結婚的那個女人忘得一干二凈了。
他之所以沒有說出他失蹤的經歷,估計是不敢讓人知道他在日本結婚了吧?畢竟他當時是有妻子和兒女的。
想到這里,李學浩突然有些意興闌珊,像這樣的“祖父大人”,二十多年來沒有半點聯系,就算找到了又怎么樣?虧那個遠在鄉下的奶奶一直在等著他,希望有一天他能回到她的身邊,可是在香港功成名就的他,根本就不可能再去日本吧,哪怕有一點點這樣的心思,也不會失蹤裝死那么多年了。
報紙上還介紹,他喪偶已經十幾年了,沒有再娶,可那又怎么樣,這能代表他在為日本的奶奶“守節”嗎?
當然,李學浩一個人是無權做決定要不要認這個“祖父大人”的,還是交給遠在美國的老爹去頭疼吧,反正他自己是不會去找那個拋棄妻子的人的。
眼下香港時間是11點多,美國那邊也是中午11點多將近12點的樣子,正好是下班的時間。
撥通了老爹的電話,很快對面就接通了,傳來了略帶玩世不恭的聲音,聽上去心情似乎非常不錯的樣子:“喲,浩二!一段時間沒見,是想我了嗎?”
李學浩也沒拐彎抹角,直接說道:“老爹,我想我找到了失蹤二十多年的祖父了。”
這個消息可能太過震驚了,對面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過了一會,才傳來變得激動的聲音:“你說什么?”
“我現在人在hongkong,參加修學旅行,剛剛見到了一份報紙,上面有個家伙和你長得一樣,就像一對雙胞胎,當然比你老得多。”李學浩略帶輕松地說道。
“把他的照片給我!”對面的老爹立刻忍不住了,聽得出來,語氣中有強行抑制的激動。
李學浩將手機對準報紙,拍照之后了過去。
或許是看過照片之后,對面的老爹更加激動了:“是他,沒錯,就是他,浩二,快告訴我,他在哪里,我現在就飛去香港…”
“老爹,你先冷靜一下,我想就算你飛來香港也沒用的。”李學浩潑起了冷水。
“為什么?”
“你知道他現在是什么身份嗎?知道他為什么二十多年來都不聯系我們嗎?就算你見到他,你打算說什么?”李學浩一連串地問。
對面再一次沉默了,身為大學教授的人也不可能是笨蛋,估計也聯想到了什么,聲音變得有些低沉下來:“無論怎么樣,浩二,他是我的父親,也是你的祖父。”
“像這樣的父親,這樣的祖父,老爹,你真的需要嗎?”李學浩反問道,他自己是不需要的,也為在日本鄉下的那個奶奶不值,等了那么多年,恐怕就算是等到壽終正寢的那一天,也等不來一個已經拋棄妻子的人回來。
“反正我已經告訴你消息了,老爹你自己決定吧,現在已經很晚了,我要睡覺了,就這樣,再見。”不等對面的老爹還想要說什么,李學浩干脆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