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君棠在郡沙這寒冬濕冷的天氣里,依然來到了學校,本是一件值得鼓勵的事情,只是沒有想到一見到蘇南秀就被領走了。
如果不是為了談戀愛和學習,這樣的日子何必來學校?坐在她云端之上溫暖的房間里,透過窗戶感受冬日里那灰蒙蒙的淡淡憂郁,難道不是更符合她小仙女的身份?
其實這都不重要,重點是竹君棠和蘇南秀之間,到底是一種什么樣的真實關系?
這里邊的“真實”當然指的是生物學遺傳學醫學檢測后得出的相關性,而不是法律和情感上的關系。
就像劉長安沒有辦法讓普通女人懷孕,蘇南秀也認為普通男人沒有辦法讓獲得更長生命的女人懷孕,這里邊的潛臺詞便是竹君棠不會是蘇南秀和某個普通男人生育的后代。
蘇南秀也說過像她和秦雅南這樣的女人懷孕了,需要持續不斷的補充營養,這種營養來自于劉長安這樣的超級生命,而不是別的什么都可以替代的。
那有沒有可能其中潛藏的意思便是:只有持續不斷的補充這種營養,才能誕生出完全繼承地球最強生命能力的后代,如果沒有持續不斷的補充這種營養,也有概率誕生出沒有繼承能力的普通人后代?
例如某個小仙女。
還真有這種可能…否則以蘇南秀的性子,她憑什么忍受竹君棠這樣不堪大用的個性與能力,還非得把竹君棠培養成繼承人不可?
劉長安覺得,如果不是這樣的原因,竹君棠最多能夠繼承蘇南秀的花唄和借唄吧?
盡管蘇南秀可能沒有這樣的東西。
不過也還有一種可能…蘇南秀她自己擁有超長的生命,對繼承人并不需要太看重,她只需要一個能夠被她控制的繼承人…竹君棠倒也挺合適。
這么一想,不管什么理由,竹君棠這繼承人還真是能夠繼續當下去啊,真是蠢羊有蠢福啊。
劉長安想著這些有的沒的…倒是感覺到盡管自己心態和情緒平穩,但是不免被蘇南秀影響了,蘇南秀不可能一句話就讓劉長安相信竹君棠和他有什么親緣關系,能夠讓劉長安在想這個問題,就已經達到她的目的了吧。
于是劉長安便把這個問題置之腦后,走進教學樓,找著了教室,坐在了最后一排翻開了書本。
寢室里其他三個人一起來的,看到劉長安便走了過來,露出一種嬉笑的表情出來,孫書同壓低了聲音,對劉長安說道:“昨天你沒有去了,別看昨天天氣差,但是小姐姐們比前天的勁爆多了。”
“還是出COS的小姐姐們真誠啊,沒有誰說出COS還穿安全褲的,只恨穿的不夠少啊。信任啊,信任啊!”魏軒逸拿出手機給劉長安看,里邊有很多角度比較低的照片…就是為了顯得小姐姐們腿長罷了,并非是想在低角度拍到一些別的什么,真的。
劉長安笑了笑,人的心理真是有趣,其實很多喜歡玩COS的女孩子們,往往容貌和身材都挺一般的,但是這種COSER的身份倒是往往能夠給她們增加不少魅力和亮點似的,更引人關注。
很多出來賺錢的少女,原本對COS啊,二次元啊,以及一些JK,lolita之類的并不感興趣,但是發現了和這些標簽扯上關系以后,那真和鑲鉆了一樣啊。
這比整容啊,豐胸啊等自我提高要簡單多了,成本更是不能相提并論,于是受到了小姐姐們的廣泛歡迎和一致好評,紛紛把自己包裝起來了,半年一套房,短短幾年走上人生巔峰。
“還和女裝大佬合影了啊。”劉長安看到了一張魏軒逸和秦志強的照片,照片上秦志強明顯有些緊張,但是魏軒逸好像沒有認出來。
這化妝水平可以了,秦志強原來并不是自己化妝的,而是找的現場的妝娘。
秦志強心虛地轉過頭去了。
“挺好看的,可惜她不肯說話,也不肯留聯系方式。”魏軒逸有些遺憾地說道。
“你還想怎么樣不成?”孫書同嘻嘻笑,“彎了啊?”
“嘖嘖,就這模樣身材,還有這腿這白絲,還管他是男是女?”魏軒逸毫不在乎地說道。
“說的也是。這腿和腰雖然有些肉肉的,但是比那些瘦的大腿和小腿一樣粗的強多了,實戰利器啊!”孫書同評論道,感嘆著,“還要什么女朋友啊!”
“可惜我到郡沙COS吧去看返圖,發帖問別人有沒有這個女裝大佬的信息,居然完全沒有人認識。”魏軒逸不甘心地說道。
“秦志強,你怎么出汗了?”孫書同瞅了一眼旁邊的秦志強說道。
“衣服…穿得多。”秦志強把書都豎了起來。
劉長安笑了笑,魏軒逸身材高大,孔武有力,秦志強相對來說沒有什么反抗能力啊,要是某一天在寢室里發生了什么知男而上的事情,就不知道是喜劇還是悲劇了。
對于這種事情,劉長安并沒有期待和好奇的,也不會評論和去指點干涉,他只熱愛學習。
一整個上午的課,竹君棠都逃了,中午劉長安和秦志強三人在食堂里吃了飯,然后在寢室里休息了一會兒,下午上完兩節課以后,劉長安便去工商學院那邊去找安暖。
這是劉長安一向比較積極的事情,因為安暖下午沒有課了,正在體育館里集訓,南方如此濕冷的冬天,再怎么愛顯擺長腿的女孩子們平常至少也要穿了襪褲防寒,但是在體育館里訓練的安暖,也許依然是光著腿的。
劉長安跑到體育館里,大失所望,安暖居然穿了一整套的長袖長褲運動套裝在訓練,倒是有別的女排隊員是劉長安原本所期待的光腿,只是腿部線條和肌膚質感達不到劉長安會去欣賞的程度。
在這樣一群集訓的隊員中,安暖的身高倒是不算起眼了,寬大的運動服也遮掩住了身材,只有那張美麗的臉蛋,依然散發著少女的神圣光輝,恍惚猶如神跡。
劉長安保留著高中時候的習慣,沒有特地去和安暖打招呼,只是坐在了觀眾席上看著。
除了安暖,排球隊里居然還有一個女孩子長得也還不錯,屬于那種如果安暖不在這里,那就一定會被稱為“排球美女”的類型,就是骨架子發育的比較好,還是有點偏強壯了。
其實這樣才算是正常的運動員身材,安暖混跡其中,難免會被對她沒有太多好感的人評價為“格格不入”。
這樣的“格格不入”不大受一起集訓的女孩子們認可,但是卻受到了同在一個體育館訓練的男生們的歡迎。
劉長安看得出來安暖訓練的時候很認真,從她的眼神中可以感覺得到她正在鉚足了勁努力,想要證明給隊友們看,她可不是一個花瓶,更不是來立人設博眼球的。
這種普通人積極向上努力的心態正是劉長安喜歡的,無論她在這種心態下能否取得進步與成功。
訓練了一段時間,休息的時候安暖正準備到觀眾席來找劉長安,張士隆跑了過來找安暖。
張士隆是院籃球隊隊長,原來曾經和啦啦隊的劉鶴揚一起去找過安暖,希望安暖能夠加入啦啦隊,但是被安暖拒絕了。
那天安暖正是因為秦雅南的鑰匙事件和劉長安生氣著,后來劉長安也來找安暖了,正好遇見了。
劉長安還記得張士隆和劉鶴揚也想讓他加入啦啦隊,但是被他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沒有想到今天又遇見張士隆來找安暖了。
“安暖,你訓練很有狀態啊,昨天我們學院幾個管學生運動的干部一起聚餐,還說起了你。許隊長說你可能身體素質不是那么的合格,我跟她說必須給你機會,你就算打不上主力,那也是隊里的顏值擔當啊。”張士隆笑著說道,略微有些表功的意思,“不過你放心,我和許隊長說了,她會安排你先打一打學院之間的訓練賽。”
“我身體素質不怎么合格?”安暖有些疑惑。
“這不是重點。”張士隆壓低了聲音,“畢竟排球隊里也要有一股新風,也能提升人氣。她們負責虎背熊腰,你負責貌美如花嘛…”
張士隆還是很懂得撩妹的,女孩子哪個不愛被夸,都喜歡被當成與眾不同的存在,哪怕是在否認她們某些能力的情況下。
上一次邀請安暖進學院啦啦隊沒有成功,沒有想到她倒是進了排球隊,也算近水樓臺了。
“你罵我是如花?”安暖生氣地看著張士隆,“瞎了你的眼吧?”
張士隆愣了一下,頓時想起了那個在周星馳電影里頻頻出現的“如花”角色,不由得和安暖對比了一下,這好像確實在自己瞎了眼…可他不是這意思啊!她怎么理解的?
這什么…這什么啊,完全不按套路來,張士隆一時間不知道怎么接話了,只好看著安暖走開了。
劉長安從觀眾席上跳了下來。
“剛才那個人罵我是如花!”安暖挽著劉長安的手臂,有些撒嬌地生氣,一邊指著張士隆。
“他瞎了眼吧?”劉長安也生氣了,自己女朋友這么漂亮,居然有人說她是如花?還是個男的?
于是劉長安和安暖一起走了過去。
張士隆看到安暖挽著劉長安的手臂,有點兒不舒服,畢竟他已經看上了安暖,而且表露出了好感。
“你為什么罵我女朋友?”劉長安雖然生氣,但是語氣依然十分平和,他想明白對方罵人是怎么個道理。
“我沒有啊…我夸她…”
“你夸她長得像如花?”
“我…我是說她貌美如花。”
“我聽見了,他確實說你貌似如花。”劉長安扭頭對安暖說道。
“我他媽的…”張士隆氣急。
“你張口噴糞是要罵誰呢?”劉長安推了一把張士隆,這就是惹是生非的小技巧了,先讓對方窩火氣急敗壞,對方自然會口不擇言,自己便不需要和對方講道理了。
張士隆被劉長安和安暖堵的火起,看了一眼自己被劉長安推了一下的肩膀,馬上就是一招手,“兄弟們,過來,有人找茬!”
本來就有不少人在留意這邊的沖突了,張士隆剛剛一招手,幾個籃球隊的就圍了過來,那邊女排隊長許娜瞧著動靜,也走了過來。
許娜雖然覺得安暖能夠進入集訓名單,有點勉強,但是安暖畢竟也算女排隊的人了,不可能不聞不問,過來問張士隆怎么回事。
不等張士隆開口,安暖馬上對許娜說道:“隊長,這個人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當上學院學生會干部的。他來找我,張口就是一句,排球隊的隊員們虎背熊腰,讓我負責貌美如花就好了,這是什么素質?這樣的偏見和歧視,完全有背體育精神。”
“原來你聽清楚了!”張士隆惱火地說道,這女人什么意思?明明聽清楚了他是夸她貌美如花,她非得說他是在罵她是如花?
“我當然聽清楚了,各位姐妹們也都聽清楚了。”安暖好整以暇地說道。
張士隆這才反應過來,轉頭發現不止許娜,其他幾位走過來的女排隊員看著他的眼神都有些火氣。
沒有哪個女孩子愿意被人說虎背熊腰,尤其是女體育運動員,本來就要為運動競技付出很多,但是誰沒有一份愛美之心?誰愿意被這么說?尤其還是出自其他運動員的口中,原本應該更加能夠理解她們。
“我們都是熱愛排球運動的排球隊隊員,在球場上,沒有人看臉,沒有人去負責貌美如花,以后請你離我們排球隊遠點。”安暖瞪大了眼睛警告張士隆。
“張士隆,這件事情我會反映上去。”許娜冷冷地看著張士隆,又對圍過來的籃球隊隊員呵道:“你們過來干什么?要打架嗎?”
幾個籃球隊隊員連忙散開了,許娜還是比較有權威的,平常不茍言笑,和張士隆可不一樣。
張士隆也沒有道歉,轉身走開了,心中無比窩火,終日打雁卻被雁啄了眼,自己怎么就沒有看出來這女人如此陰險?
“安暖,你別理會這些人,他們本身就比較流氓。”一個女排隊員對安暖說道。
“是啊,我們平常訓練,他們就喜歡在旁邊指指點點的。”
“以后訓練休息的時候你跟著我們一起,免得張士隆又來找你。”
幾個隊員和安暖說完話以后,看了看劉長安便散開了,這小伙子聞起來味道不錯。
安暖挽著劉長安的手臂走到了一邊,然后在劉長安有點刮目相看的眼神下忍不住笑著跺腳:“討厭,別用看著心機婊的眼神看著我。”
“我的眼神里又沒有寫心機婊三個字,你咋發現的?”劉長安吃了一驚地說道。
“第一,我確實有想找點事情,改善下隊里姐妹們對我的看法的意思。第二,張士隆的說法本身就很讓我惱火,在別的地方夸我好看我心里高興但是表面上會若無其事,也沒有理由計較,但是在球場這種地方,他說這種話就是不尊重我,不尊重我們全體隊員,他自找的。”安暖理直氣壯地說道。
“我們配合的也挺好。”劉長安完全支持她做法地點了點頭。
“你一開始就發現了我想坑他?”安暖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這點默契都沒有,還談什么戀愛?”劉長安自然是了解的,“眼睛沒毛病的話,怎么會罵你是如花?他是籃球隊的,眼睛肯定沒毛病吧。”
“我怎么感覺我們兩個都有些太心機老練了。”安暖又有點反省地說道,“這樣顯得我們不青春不活潑不單純了。”
“你負責青春活潑單純貌美如花,我負責心機老練。今天都是因為我的配合,以及推波助瀾,還有暗示性地鼓勵和贊同你,才導致你執行了看上去有點心機的計劃,錯都在我。”劉長安主動背鍋,讓她毫無心理壓力。
“原來如此!”安暖恍然大悟,“就是這樣!”
人家就是小白花嘛!
說完,安暖哼哼著撲到了劉長安懷里,這才是男人的樣子嘛…張士隆那種撩妹手段,跟自己的男朋友比起來,真是腳指甲都比不上,真不知道哪來的自信來撩劉長安最喜歡的女孩子,安暖咬了咬劉長安胸前的扣子,有些驕傲地看不起別人。
下午訓練完以后,劉長安送安暖回家,盡管感覺還是精力充沛,但是安暖還是要時不時地哼哼表示自己很累了,希望他能夠懂得她需要一次正規的按摩緩解身體的疲憊狀態。
“我覺得你需要補充營養了。”劉長安捏了捏安暖的手臂之后,有點想加快給她改善體質的進程。
“討厭啊,我穿了運動BAR,不許捏,會顯得我平!”安暖臉紅地生氣,他就不能找她狀態最好的時候捏嗎?
“我捏的是你的手臂!”劉長安感覺被冤枉了,那就要作案坐實,剛伸手就被安暖打了一下。
“哦,那也是因為你平常喜歡動手動腳,不和我相敬如賓,所以導致我出現了幻覺,還是你的錯。”安暖點了點頭,可能是自己最近二次發育了,被無意間碰到也會反應過敏。
“相敬如賓這個詞用的好。”劉長安贊同。
“我說的是…相敬如冰,意思是我們之間要冰冰涼涼的。”安暖一邊說著,一邊把手塞進了他的兜里暖暖。
“不愧是湘南人,賓和冰不分。”劉長安在兜里握住了她微微有些涼的小手。
“感受到了冰冰涼涼的沒有?”安暖另外一只手伸了過來,試圖往他的衣服下面塞,要去摸他的肚子。
“安暖,你干什么!”
柳月望左顧右盼,然后心急火燎地跑了過來,抬手就打,“你給我注意點形象!”
“他肚子痛,我給他摸摸!”安暖急忙分辨。
柳月望這才停手,瞅了一眼露出難受表情的劉長安,連忙說道:“是不是著涼了?你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不愛多穿衣服,快進屋來先喝點熱水。”
安暖松了一口氣,還好自己有一個機智勇敢的男朋友,面對老岳母也毫不猶豫地配合,只是…等等,柳教授居然順勢拉著劉長安的手進屋,這也太不像話了,安暖也連忙從兩個人中間擠了過去,又被柳月望以看她冒冒失失的樣子為理由打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