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四十九章 濫竽充數和實至名歸

　　天機閣駐碧霄城區域的會館，一座相當專業的修煉室內。

　　楚天查看自身傷勢，心中不由感慨。

　　花勝男不愧是地榜第五，其關刀上的烈焰，即便他專心致志，全身心的修復，也需要四五天時間。

　　之前古源倒是明眼看出他狀態不佳，說要親自出手幫他治療，但他不確定在自身修復上假手他人，會不會影響到以戰悟道，并不敢讓古源插手，是以婉拒了對方的善意，自行修復。

　　“雖說我感覺劍道領悟了不少，但此時在我傷殘之軀內，為了更高效率的吸收，只能先行將其壓制住，待我狀態全然修復后，劍道的提升暴露出來，修為的水漲船高才會凸顯。”

　　楚天暗道，搖頭拋開雜念，壓制劍道。

　　值得慶幸的是，劍道似也察覺到他狀態不佳，沒有強行提升，稍稍壓制，便安分了下來。

　　很輕松的，他便完成了對自身劍道的暫時封印。

　　封印劍道的提升后，再將不朽神紋催動，開始修復體能和傷勢。

　　平時，不朽神紋之下，這兩方面都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修復，但此時，在紅蓮業火的阻擋下，修復速度簡直滿的令人發指。

　　雖然慢，但既不能假手他人，楚天也毫無辦法，只能按耐性子，努力不急不躁，一點點慢慢修復。

　　經過先前的交流，古源知道他這種提升的狀態很難得，便也不介意多住幾天，安心的等待。

　　楚天的判斷還是比較精準的。

　　第五日接近晌午時分，楚天收起不朽神紋，睜開眼來，他雙目神采奕奕，經過四五日的修復，他終是在這一刻，真正重回狀態全滿的巔峰狀態。

　　處于巔峰狀態，他便覺得體內的劍道楚楚欲動。

　　先前狀態不佳時，他不敢放任其成長，就是擔心發生什么意外。

　　劍道也絕非易與之物，他可不敢以那種傷殘狀態放任其提升，若那么做，會發生什么事可不好說。

　　一直等待狀態全滿，才放開壓制，是他本能的察覺到，如果是狀態全滿的狀態再解開封印，劍道的提升會更加明顯，水漲船高下，修為的提升也會更加明顯，距他夢寐以求的法相境更加接近。

　　說起來，法相境，早在他在魔獄中就感覺只有一步之遙，貌似一踏步就能邁過去，但實際上那只是錯誤的觀感，其實并沒有那么近。

　　這不，他從地榜第三十六位，那位斗戰盟大師兄開始起步，穩扎穩打，一步一個腳印，勤勤懇懇將自身排位提升到前五，劍道大進，修為比先前不知強大多少倍。

　　但就算如此，他感覺與當日類似，也是自覺與法相境之間只有一步之遙。

　　可實際有多遙遠，連他本人也不敢確定了。

　　看似只有一步之遙，實際上可能需要三步五步十幾步，誰也說不準。

　　不過，如果將戰勝花勝男的提升盡速消化，實質上距離應該能拉近不少，無疑算是一個階段性的戰果。

　　“事不宜遲，那便提升吧。總好給我提升明顯一些，這幾天我都不能修煉，吃了這么大苦頭，精神損失太大，若沒有同等的提升那就虧大了。”

　　楚天一念動處，四五日之前他自個兒設在劍道上的封印，被他小心翼翼揭開。

　　劍道失去壓制，便如雨后春筍般截截提升。

　　這種感覺的美妙無法向他人描述，但楚天本人卻是能感覺到他在劍道上行走的越來越深了。

　　他現今所走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先前即便作為劍道天才也從未涉足過的，全然嶄新的領域，神圣神秘的領域。

　　劍道上明顯漸行漸遠的同時，他的修為也在原有基礎上暴漲。

　　以吹氣球般的速度暴漲。

　　一般人很難想象，已是距法相境只有一步之遙的楚天，竟然能在域主境的范疇內，做這么大的提升而不沖破法相境。

　　雖說他早已臻至普通人看來域主境巔峰的境界。

　　但巔峰之上其實還有巔峰。

　　踏破無數個巔峰之后，才可真正達到看似只有一步之遙的法相境。

　　法相境，作為圣者之下的最強境界，玄妙難言，絕對沒有一些域主四重巔峰的強者看起來那么難達到。

　　雖說如此，通過以戰悟道，以劍道提升帶動修為提升，他修為的確是朝著這個目標，一截一截的進行實質化的進展的。

　　全程都有進展，但每戰勝一個對手，他對自己的水準愈明確，劍道之心和武道之心越堅定，是突然上漲一截般的提升。

　　與先前的對手相比，花勝男要明顯強出太多，這階段般的提升，也遠非先前任何一次提升所能比擬。

　　甚至，連地榜第七的鄭吒幫他做的提升也遠遠無法比擬。

　　這次提升，一直持續到深夜。

　　楚天睜開眼來，周身恐怖氣息升騰。

　　氣息似是化作無數細微的鋒銳劍氣，混亂無章的橫掃而出，卻極具破壞力，這座專業修煉室同樣專業的防護陣立即忠實的履行職責，形成一道宛如堅不可摧的防護屏障。

　　細微劍氣雜亂斬在防護屏障之上，發出難聽的刺啦聲音。

　　整個防護屏障都在顫抖，一道道裂縫蔓延開來。

　　裂紋不斷增多。

　　小裂紋匯聚成大裂紋。

　　蛛網般蔓延開來。

　　咔嚓，整個防護陣支離破碎。

　　幾乎沒有削弱多少的余波正待向四方蔓延，破壞整個修煉室，卻被楚天提早設在修煉室的陣法徹底防護住了。

　　這座防護陣乃是從古源手里借用的那座。

　　古源這位法相境修煉的余波都能輕松抵御，自是輕松庇護修煉室的周全。

　　無數道細微劍氣沖撞古源防護陣良久，勢道在某一刻強盛到極致，旋即漸漸削弱消弭。

　　下一刻，楚天睜開眼來，他雙目神光高度凝練，宛如凝聚成兩道仿佛能斬斷天地神劍的劍芒，須臾之間，便狠狠斬在防護陣上。

　　將防護陣也斬得微微一顫后，他目光強度漸漸削弱，恢復平淡。

　　渾身逼人的劍氣也深深的潛伏起來，似是融入虛空不可查探。

　　原本他的劍氣都需要大成神隱術才能隱藏。

　　而且隱藏的并不容易，需要花費時間。

　　而現在，他劍氣形成的瞬間，無須他轉念，便自然而然的潛伏起來，潛伏的更深。

　　仿佛鋒銳無匹的寶劍歸入劍鞘，剎那間隱匿了幾能斬斷天地的光芒。

　　“劍氣歸鞘，我在劍道上，應該是修煉到劍氣歸鞘的高深境界。”

　　楚天不由感慨道。

　　雖然感慨，他內心實則有些茫然。

　　對這一境界，他只是在某些劍道典籍中看到過，傳說中既有轉戰天下，以戰悟道的劍中英豪，那已絕對算是一般人心中劍神般的人物。

　　但這部分人中，也只有相當優秀的才能在這個基礎上更進一步，在劍道上走的更加深淵，將自身劍氣像寶劍歸入劍鞘之中。

　　寶劍入鞘，并非鋒芒不再，而是藏匿鞘中，養精蓄銳，一旦爆發出來，威能將更加恐怖，劍氣歸鞘的原理與其類似，不過功效卻夸張無數倍。

　　據說這個境界的劍道強者如若拔劍，將斬天斷地，近乎無所不能。

　　當然，那本典籍中的說法加入了夸張的修辭手法，不能不信，也不可全信。

　　楚天覺得這牛皮吹得太大了。

　　別的不說，楚天覺得隨便來個法相境，譬如古源這種大，只須握指成拳，拳破虛空命中他，就能毫無懸念將現在的他一拳打死。

　　而且，雖說劍氣歸鞘這個說法很牛逼，可他原本在劍道上就算走的比較深遠，現在更加深遠，但到底深遠了多少他也不清楚。

　　畢竟他無從得知與花勝男戰斗之前，他的劍道境界距劍氣歸鞘差了多遠。

　　楚天無法，只得查探修為。

　　一番查探后，他不由露出苦笑。

　　現在的修為，距法相境還是只有一步之遙。

　　本次閉關之前，也是只有一步之遙。

　　“所以，我到底提升了多少？”

　　楚天感到有些頭痛。

　　不過他就不頭痛了。

　　以前也有過這種情況，當時的方法便是找個地榜上的天驕切磋一下，就知道自己提升多少了。

　　“還是找個人提升一下好了，先找第四名，越到后面越要慎重，機會依然不多，后面的挑戰，不必操之過急，我一名一名的挑戰過去得了，這樣實現短期突破法相境這個目標的可能性才會更大。”

　　翌日清晨。

　　楚天找上古源，既已消化完畢，他們就該上路了。

　　“小子，你怎么做到的，怎么提升這么大，我的天。”即便古源一向不喜多嘴多舌，也忍不住感慨道，他肅然的老臉上有著一抹難以掩飾的震驚，他眼珠子都差點跌落地面。

　　“是嗎？”楚天有點驚喜。

　　他自己感覺不出，所以心中很是忐忑，聽了古源前輩的說法，才安心一些。

　　前輩說他變強了，應該就是變強了吧。

　　大概吧？

　　畢竟對方是法相境，修為見識都超越他太多，親口說的話貌似還是值得信賴的。

　　“小子，我覺得你提升非常多，你直接跳過兩名，從葉知秋挑戰就可以了。”古源建議道。

　　坐忘劍樓天驕葉知秋，同輩罕見的劍道天才，劍樓當代最有希望踏入天榜的驕子之一，名列地榜第二，僅次于稱霸地榜，無人能與其爭鋒的陰陽道宗天驕宇三千。

　　“這樣可以嗎？”

　　不知實力提升多少的楚天有點心虛。

　　他是不知都自己提升多少。

　　但對付一個花勝男，都要他歇個四五天，說實話，就算挑戰名列第四的天驕，他也是如履薄冰，自認沒有太大勝算。

　　直接挑戰葉知秋，難道不是害怕自己活太久？

　　“晚輩，還是覺得，應該一個一個的挑戰。我怕打斷了現在以戰悟道的良好狀態。”楚天婉拒道。

　　話說到這里，古源也不再強求。

　　他雖是法相境強者，對劍道卻一竅不通，萬一他強求，影響到對方的機緣，那就不太美了。

　　影響別人機緣，堪比殺父奪妻之仇。

　　他一心要與楚天結善緣，自然不希望兩人的關系向不好的方向發展。

　　楚天輾轉到一方新的區域，一方有名勢力，以如履薄冰的心態，挑戰了那出身名門的排位第四的天驕。

　　他如履薄冰，一上來就傾盡全力，對方一直被壓著打，不到十招便迅速落敗。

　　“怎么會，他排位比花勝男靠前，竟然會弱這么多，比起花勝男，他這個地榜第四，水分實在太大了。”

　　“地榜好歹也是含金量十足的榜單，竟會被這種不算強的家伙混進來，濫竽充數，實在太過分了，今日此戰，不值夸耀，姑且算是幫地榜做凈化。”

　　在地榜第四落敗后難以置信，看怪物般的目光中，楚天一臉疑惑的想到。

　　“對，這個家伙，一定是濫竽充數，堂堂地榜之上，怎會有這種爛人？”

　　楚天無比鄙視的看了地榜第四一眼。

　　似是心有靈犀，地榜第四秒懂了他的意思，本就在落敗之下，又遭受勝者這般鄙視的目光。

　　這位驕子心高氣傲，如何能經受這般屈辱，口中鮮血狂噴，一時想不開昏厥了過去。

　　一幫長者，同門連上前搶救。

　　觀眾們都是露出駭然之色。

　　古源則是露出理所當然之色。

　　他早就知道了，只是楚天自己還沒察覺到而已。

　　否則他也不會讓其直接挑戰地榜第二葉知秋。

　　這個小子，根本就不知自己提升有多大，連本人都不知道，想想都覺得氣人。

　　“稍稍遭受一點挫折，便氣的昏厥，這般心性，也是不堪，雖是男兒，卻連花勝男一個女生都不如，這就是原先的地榜第四？失敗，實在太失敗了。”

　　楚天一臉失望，但旋即，他雙目浮現出一抹希冀來。

　　地榜第三，一定不只是這個水準。

　　堂堂地榜，似這種濫竽充數之人，只要有他一個就足夠了。

　　既然能入前三，雖然和宇三千、葉知秋等牲口沒法比，也必然是實至名歸，帶給他不小的壓力。

　　一念至此，他心態再度變得如履薄冰起來。

　　這一戰幾乎沒給他什么消耗，因此略作修整后，他便到了下一個地點，地榜第三所在處，另一名門勢力的所在處。

　　古源約戰時，對方師門長輩推說地榜第三正在閉關，短暫三五日，最長半月，將會出關，屆時必與楚天一戰，且讓他耐心等待。

　　楚天非但不怒，卻暗自欣喜。

　　這種氣派，一看就是高手高手高高手。

　　看來，這地榜第三，的確是實至名歸之輩，并不像他上個對手那么濫竽充數。

　　這就好。

　　這就好啊。

　　他便在附近會館居住下來，耐心的等待。

　　一番苦等。

　　十余日后。

　　他懷著謹小慎微的心態，如履薄冰對這位他心目中實至名歸的地榜強者發起挑戰。

　　雖然他如臨深淵，如履薄餅。

　　然而，十招后，楚天以壓倒性的優勢勝出。

　　地榜第三用與第四類似的震驚眼神看著楚天。

　　這…這個怪物。

　　楚天則是一臉失望的看著他。

　　這種水準，也敢讓他苦等這么久？

　　對方根本就沒比先前那個濫竽充數的地榜第四強太多嗎？

　　真是枉費他一番期待。

　　“浪費時間，真是浪費時間。”

　　直到離開對方的地盤，在飛行坐騎托付下飛向下個地點時，楚天臉色依然很難看。

　　仿佛他心目中的信仰受到侮辱一般。

　　地榜上，怎么一連有兩個濫竽充數，名氣大于實力的家伙。

　　雖然沒過去太久，他已開始懷念與花勝男的那場勢均力敵的戰斗了。

　　人家那個含金量，才是貨真價實的。

　　“憑什么花勝男那么強，排名卻在那兩個濫竽充數的家伙之下，真是想不通啊。”

　　楚天怎么都想不通。

　　許久后，隨著距下個目的地，坐忘劍樓總部越來越近，他心情方漸漸好轉。

　　葉知秋，地榜第二，據說連坐忘劍樓某位樓主都對其有過稱贊的劍道天才，總應該能夠實至名歸了吧。

　　“葉知秋，我知道，你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對吧？”

　　“等著我。”

　　“我楚天，來了。”

　　一念至此，他心中晦氣盡數褪去，雙拳緊握，年輕的臉龐上，再度浮現出昂揚的斗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