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色蒼白如涂了石灰。
但雙眼如晨星般熠熠生輝,緊盯著問天圭的裂紋,隱隱找到了一點兒訣竅。
這些裂紋是有變化的,但也有相同處,雖然僅僅一丁點兒相似,卻足以讓他找一些什么。
他不怕痛苦,只怕沒有收獲。
縱使這裂紋莫名其妙,但畢竟是線索,是謫塵指所致,可以逆推回去,找到謫塵指的根源。
他一動不動,在腦海里回想著一幅幅裂紋,比較,推衍,然后逆推。
他以精神力量模擬這些裂紋,隱隱感受到一股奇異力量凝聚,好像在遙遠處,有微不可弱的聯系。
雷印閃動,一股股精神力量彌漫開來,滋潤著他腦海虛空,仿佛天降甘霖般舒服。
他臉色迅速紅潤起來,然后開始模擬這裂紋,感受著遙遠距離那一股微弱力量。
半晌后,他臉色再次蒼白如紙,臉色卻透出興奮之意。
忽然眼前白影閃動,李天心一襲白衣如雪,出現在他跟前。
冷非睜開眼。
李天心秀臉緊繃:“黃健死了!”
冷非一怔道:“死了?”
李天心道:“說是練功走火入魔而亡,其實是死于天神之手。”
冷非皺眉道:“這怎么可能,誰敢動驚神宮的人?…驚神宮的天神所為?”
李天心搖搖頭嘆道:“還真不是驚神宮的天神,是落華宮的天神!”
冷非想到了鄭秋與蔣魁二人,皺眉道:“什么時候死的?不會是剛才吧?”
“正是。”李天心點點頭道:“有兩個家伙一閃便到了驚神宮內,直接殺了黃健,然后消失不見,我沒能追著。”
冷非疑惑的看向李天心。
李天心道:“我一直暗中跟著黃健,是想得到驚神宮的秘密,找到對付的辦法,可沒想到,親眼看到黃健被殺,毫無還手之力,一擊而亡。”
冷非道:“落華宮這是要干什么?難不成要開戰?你可聽說過這一宗?”
李天心輕輕點頭:“有所耳聞。”
冷非盯著她。
李天心道:“落華宮與驚神宮是對頭,仇恨極深,彼此拼殺不休。”
冷非道:“落華宮好像在這里沒有宗門。”
“他們好像不屑于此。”李天心哼道:“現在忽然想到了,便跑過來,是要奪驚神宮的地盤了。”
“天神與天神…”冷非皺眉。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這是一定的,落華宮與驚神宮一旦廝殺開來,這世間不知會被破壞成什么樣。
李天心道:“他們殺了黃健,驚神宮怕是不穩當了,說不定便要與斬靈宗開戰,先前是黃健拖著,所以驚神宮一直沒找斬靈宗的麻煩。”
冷非搖搖頭:“黃健沒那么容易死,他的尸首呢?”
“在驚神宮呢。”李天心道。
“弄來吧。”冷非道。
李天心精神一振,忽然想到了冷非的手段,一閃身消失,片刻后回來,已然提著黃健的尸首。
“看看。”李天心將尸首放下。
冷非打量一眼,搖搖頭道:“當真是好手段,狠毒,竟然滅了魂魄!”
黃健臉上猶帶著憤怒與不甘,顯然是死得猝不及防,兩天神有偷襲之嫌。
神情凝固,雙眼怒睜,死不瞑目。
不過身體已然僵硬,
皮膚卻宛如白玉,這是驚神宮的心法所致,肉身很難朽壞。
畢竟是天神心法脫胎而來,精深奧妙。
“這還能救回來嗎?”李天心道。
冷非露出笑容。
他心神微動,極寒深淵頓時飄來一縷縷的清風,繚繞在黃健周圍,越聚越多。
這些清風把黃健慢慢托起,懸浮在空中,與人同高。
李天心好奇的盯著看,明眸一眨不眨,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復活的,尤其是魂魄俱滅之后怎么復活。
這卻是冷非從天神的護魂燈得來的靈感,既然護魂燈能夠護住魂魄,從而復活,那極寒深淵的人也能。
黃健與極寒深淵相合,已然打上了極寒深淵的烙印,所以他的魂魄便有一絲在極寒深淵。
他現在是要找出這些魂魄。
清風呼嘯,越來越猛烈。
而懸浮于空中的黃健卻穩穩當當,恰處于風眼中,任憑狂風呼嘯都不能驚動他。
李天心越發好奇。
冷非念頭再一動,莫名的便掌握了魂魄勾聯之法。
頓時一道光華從風中鉆出,進入黃健百會。
黃健猛的一顫,然后悠悠的吐出一氣來。
吐氣聲仿佛響徹天地,睜開了眼睛。
雙眼迸芒,掃過冷非與李天心,又緩緩收回。
周圍狂風已經平息,他緩緩落進,抱拳嘆道:“我又活過來了?”
冷非露出笑容:“你現在是極寒深淵的人,想死很難,只要極寒深淵不滅,你魂魄便在,便能復活。”
“還有這等好事。”黃健笑道:“如此說來,我豈不是跟天神一般了?”
冷非點點頭:“他們是寄于天神世界,你是寄于極寒深淵,沒什么兩樣。”
黃健緩緩哼道:“所以不能讓他們破壞了極寒深淵,不能壞了這一世界。”
他雙眼迸射出冷芒,對天神的厭惡溢于言表。
冷非道:“忍一忍罷,現在還不是對付天神的時候,他們勢大,咱們不敵。”
“那要忍到什么時候?”黃健道。
李天心道:“總有希望的,冷非夫人是謫塵闕弟子,最后關頭她會出現的。”
黃健看向冷非。
冷非無奈的點點頭:“她正在謫塵闕閉關,但謫塵闕的時間與咱們這里相差太多倍,恐怕百年之內是沒辦法出來的。”
“百年…”黃健輕輕點頭。
對于他們的壽命來說,百年確實不算長。
“那我便回去了。”黃健嘆道:“驚神宮天神們下來得越來越頻繁,很麻煩,我拖不了太久,很快要對斬靈宗動手了。”
冷非皺眉道:“難道要驚神宮稱霸此界?”
黃健輕輕點頭:“天神出手殺凡人,代價太大,當然是咱們出手才好。”
李天心哼一聲道:“真夠卑鄙的,要讓咱們自相殘殺,他們坐收好處!”
黃健苦笑:“又有什么辦法呢?我這個宮主現在也就是傀儡,說話不頂用了,要不是還有一批長老們擁戴,恐怕早就被罷去,另換一個聽話的。”
冷非道:“那還是順其自然,提前說一聲即可。”
“這倒是沒問題。”黃健看向李天心。
李天心點點頭:“我會不時過去的。”
她來傳遞消息最穩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