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驚人的力量在身體里攪動,要把五臟六腑化為齏粉,他感覺自己要死了。
大地之力拼命涌進來,稀釋這力量滋養五臟六腑。
大地之力面對這股堅純的力量,好像沸水融堅冰,沒沸水融雪那么快。
盡管如此,還是感覺到在好轉。
但外表看起來他卻在惡化,嘴里不停的涌血,一夫兒功夫已經涌了一大灘。
眾人驚異的看著他,猜測是徐妤下了殺手。
“啊——!”張天鵬大叫一聲,沖過來:“冷兄弟!”
冷非擺擺手,示意不必攙扶。
“徐師妹,你瘋了不成!”范露華怒喝,一邊擋在徐妤身前,與她打成一團。
“砰砰砰砰…”悶響聲不絕于耳,好像驚雷。
楊若冰與李青迪幾乎同時沖出大殿,來到冷非跟前。
楊若冰要運功助他療傷,李青迪則拿出傷藥。
冷非擺擺手:“不必。”
他努力的站起來,涌泉貼著地,大地之力更猛烈,宛如把他徹底浸泡其中。
李青迪蹙眉盯著他。
楊若冰道:“你別逞強!”
晁光明與宋雨寒及曹秀玉也跑出來,凜冽勁風在大殿里亂躥,宛如狂風呼嘯。
他們只要挨上這狂風,便要受傷。
三人驚奇的看向冷非。
冷非硬接了徐妤一記掌力,應該已經沒命了才是,即使有命也只剩半條命,怎么還能站得穩穩的?
徐師叔掌力兇橫,練氣士接了也必死無疑,更何況一個練勁高手。
因為練勁高手再強也沒內氣,對于先天高手毫無反抗之力,就像赤著身體面對刀劍。
冷非一動不動的站立,微闔眼簾,慢慢擺起九龍鎖天訣的姿勢,好像一雕像一動不動立在那里。
楊若冰蹙眉看著冷非。
她渾身緊繃,準備冷非稍有不對就塞驚雪宮秘藥,無論如何要保住他的命,回到驚雪宮請師父施救。
李青迪神色淡然,明眸卻落在冷非身上一動不動。
她沒想到冷非會忽然護住徐天歌。
若不是冷非擋這一下,徐天歌已經被徐師叔掌斃,便是自己與師父都沒防備。
冷非這一下是自討苦吃,先天高手一擊可不是好接的,幾乎是必死,但冷非不同尋常人。
張天鵬倒沒怎么擔心,見他能擺出九龍鎖天訣的架式,便知道沒什么大礙。
冷非全神貫注,精神內返。
內視之下,他清晰看到一股白茫茫的霧氣在身體里流轉,所過之處,生機滅絕,霸道無比。
大地之力不停滋潤著五臟六腑,接續一縷生機,不讓五臟六腑直接死去。
但這么下去,大地之力撐不住太久,潛存于五臟六腑的天元果力量也無濟于事。
冷非心中生出無奈。
萬沒想到先天高手如此強橫,近乎觸之必死。
他充滿了無盡的不甘,剛剛踏入大道,拜入驚雪宮,九龍鎖天訣也讓自己練氣境內無敵,還沒能踏入練氣境便要死去?
他腦海靈光一閃,心一橫,所有精神凝化為一條龍,化為龍身,仰天長吟。
龍吟響徹萬里。
他晉入了那種遨游天下,無拘無束之境,神龍便是他,他便是神龍,行云布雨,天地盡在自己掌握,痛快淋漓。
忽然他一下驚醒。
耳邊傳來了一道龍吟聲。
龍吟聲中,他醒過來,內視之下看到自己身體里出現一道龍影。
龍影一閃而逝,似乎發出一聲龍吟,然后張開龍嘴,好像神龍布雨圖中的模樣,輕輕一吸。
五臟六腑內的白茫茫氣息都被它吸入嘴里,然后龍影消失,好像從沒出現過。
冷非感覺自己前所沒有的虛弱,軟綿綿的坐下來。
楊若冰忙扶住:“怎么樣?”
她顧不得潔癖,顧不得絕不沾又臟又臭的男人原則,扶住冷非之際直接探上他手腕。
她怔了怔,冷非身體并沒有太重的傷,只是虛弱,賊云樓空而已。
她蹙眉看一眼里面,已經風平浪靜。
楊若冰心里暗想:難道徐妤是裝模作樣,假裝要殺徐天歌而已,并沒真的用力,所以冷非輕傷?
李青迪則疑惑的看一眼冷非,又看看殿內。
她是知道徐妤極端與剛烈性情的,絕對不會留情,一旦下手便是死手,真要殺徐天歌的,當然事后要后悔,當時卻絕不會有猶豫。
冷非竟然只是輕傷,顯然是擋住了這一擊,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能人所不能。
難道是九龍鎖天訣之威,他這個式子看起來就是尋常的樁功,天下間唯有幾人認得出是九龍鎖天訣。
冷非抹去嘴角的血:“無妨。”
楊若冰松開玉手,狠狠瞪他一眼:“你真是找死!”
硬去擋先天高手的一擊,這與尋死無異,這次是運氣好,可不會每一次都有這運氣。
“進來罷!”殿里傳來范露華的聲音。
冷非深吸一口氣,邁步進了大殿。
眾人都進去,看到了一片狼藉的大殿,好像一場狂風肆虐而過,所有家具都成碎片,唯有徐天歌的矮榻猶在。
徐天歌還在榻上扭動,臉色漲紅得發紫,身體像剛剛從水里撈出來,已經發不出慘叫。
范露華鬢發微亂,玉臉微紅,越發顯得嬌艷。
徐妤也微微散亂秀發,臉色越發冰冷,看也不看徐天歌。
兩個中年男子一臉無奈神色。
范露華看向冷非:“冷非,你不要緊吧?”
冷非輕輕搖頭:“多謝前輩關心,沒有大礙。”
“好!”范露華贊許的道:“虧得冷非你機靈,要不然,徐師妹就要鑄成大錯!”
她說著話狠狠瞪一眼徐妤。
徐妤扭頭不看她。
范露華道:“能解開搜魂手吧?”
冷非來到徐天歌身邊,輕輕拍了兩下,徐天歌頓時停止扭動抽搐,重重喘息著。
冷非俯看徐天歌,搖搖頭道:“徐公子,咱們雖有仇,可也不至于下死手,這種手段不像你吧?”
徐天歌閉上眼睛。
徐妤忙扭頭看過來:“冷非,你這話是何意?”
冷非淡淡道:“我想徐公子應該是被人當槍使,鬼迷心竅。”
徐妤道:“天歌,你說!”
徐天歌搖搖頭:“師父,是我自己的主意,我要讓他死!”
“胡說!”徐妤喝道:“你再狠心,也不會如此陰毒,平時就喜歡占小便宜不肯吃虧,可心地不壞,快說!”
徐天歌沉默不語,閉著眼睛。
李青迪道:“冷非,是誰干的,你知道了吧?”
冷非笑了笑:“徐公子,你若不說,我替你說了!”
“就是我自己的主意!”徐天歌嘶聲道,他怒瞪著冷非:“要不是你,我已經踏入先天,可現在,即使恢復武功,很可能已經進不了先天!”
他憤恨的目光宛如實質。
“你既然知道這個,竟然還廢譚師姐武功,居心之險惡,當真讓人齒冷!”冷非冷冷道。
徐天歌道:“誰讓她鄙視我嫌棄我?嫌我丑?”
冷非哼一聲:“你確實丑,鄙視你嫌棄你,一點兒也不錯,譚師姐是法眼無厄!”
“你找死!”徐天歌翻身便要撲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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