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若海來到她跟前,不放心的道:“大姐,你不會真要找他吧?”
“你要管起我來了?”楊若冰斜睨他。
“不是不是。”楊若海忙擺手,小心的道:“大姐,這家伙也是個狠茬兒,沒把握還是別招惹的好,最重要的是,這家伙忒狂了,嘴巴狠毒,能把人活活氣死!”
“嗯,我了解一下再說!”楊若冰道:“我沒你那么愚蠢,不了解底細就招惹人家。”
“誰想到這小子是過江猛龍,還以為只是個小蝦米。”楊若海不服氣的道:“一個練勁的小子而已!”
“所以你愚蠢。”楊若冰哼道:“以后少跟那些狐朋狗友混,個個都是不安好心!”
楊若海道:“他們其實也沒什么壞心,只是傾慕你。”
“好色之輩!”楊若冰不屑:“難道不知道宮主是不能嫁人的?”
她是未來的宮主,所以是絕不能動男女私情的,絕不能嫁人,這是驚雪宮的鐵律。
就像蘭芝園不收男弟子一樣,驚雪宮宮主只能是女子而且不嫁人的女子,與其將來傷心痛苦,不如不碰男人不動情。
這是歷代宮主的深刻教訓。
楊若海道:“他們也沒有邪心,就是一片質樸的傾慕之意!”
“他們都抱著僥幸之意,想把我拉下去!”楊若冰道:“你真相信有這么無私的感情?幼稚!”
只要嫁人,便不能做宮主,不做宮主才能嫁人,所以他們絕不會死心,只想得到她。
男人都是些貪花好色之輩,一旦女人年老色衰,便變了心,再去追逐年輕漂亮的女人。
與其奢望與男人長廂廝守,不如獨自傲立于天地間,執掌權柄,號令男人。
楊若海垂頭喪氣。
“今天開始閉關!”楊若冰淡淡道:“從此之后,再看到你跟那些狐朋狗友在一起,我便打斷你的腿!”
“大——姐——!”楊若海不滿的叫道。
楊若冰道:“你可以試試看!”
“好吧好吧,我閉關就是了。”楊若海無奈的道。
大姐心狠手辣,說到就做得到,自己真跟程芒他們湊一塊兒,腿一定會被打斷。
“不練到十二重樓,別出關!”楊若冰道。
楊若海頓時叫苦不迭。
楊若冰冷冷道:“不到十二重樓,不能報仇,這個仇你自己報,一雪前恥,這才是男子漢大丈夫的行徑,別指望我替你報仇!”
“…是。”楊若海咬牙切齒。
想到冷非那些羞辱自己的話,他便渾身如火燒,恨不得一掌把冷非的嘴拍爛。
楊若冰招招手。
楊若海笑著湊過來。
楊若冰看一眼他的手腕,皺眉搭上去感受一下:“好強的力量!”
“對對,他力氣極外大。”楊若海忙點頭。
楊若冰伸掌輕輕揉了揉,頓時一股奇異的氣息鉆進手腕處,好像一只小手慢慢撫摸,骨頭都酥軟了一般。
“啊!”他忽然慘叫。
骨頭忽然劇烈疼痛。
“行了!”楊若冰松開手:“閉關去!”
楊若海慢慢活動一下手腕,發現已經沒了疼痛,轉動靈活自如,徹底好了。
不愧是大姐的手段!
楊若冰擺擺玉手。
楊若海離開,猶不放心的看一眼她。
憑他的了解,大姐是不會善罷干休的,即使要自己報仇,也不意味著什么也不干。
冷非正在院內演練太岳鎮魂錘。
他從第一式開始重練,一式一式慢慢演練,動作緩慢。
夕陽西下,照紅了小院。
周圍一片寧靜,他心神俱寂,唯有腦海里觀想太岳鎮魂錘的動作,與身體動作合一。
腳步聲忽然響起,冷非慢慢收了拳式,聽出是四個人。
“篤篤”敲門聲響起,然后是一個清脆的年輕女子聲音:“冷非師弟可在?”
冷非上前拉開院門,抱拳道:“見過各位師兄師姐。”
一個中年男子與三個妙齡女子正站在門外,皆著紫衫,腰間系了一條金色腰帶。
冷非眉頭挑了挑:“執法殿的?”
一個妙齡女子嬌聲問道:“冷非師弟你可是在踏空樓傷了楊師兄他們?”
冷非點點頭。
另一個妙齡女子道:“在場的還有三十幾個師兄?”
“是。”冷非點頭。
“冷師弟,你已經觸犯了宮規第三條,不得殘殺同門。”妙齡女子脆聲道。
冷非道:“如何處置?”
“念在你初入宮,再加上傷勢屬輕微級,可以豁免重罰,以勞役代替身罰。”
“罰你入武藏殿抄書一個月。”
“冷師弟,你可認罰?”
“認罰!”冷非抱拳肅然說道。
中年男子滿意的點點頭:“那便好,今天便執行罷,一個月為期,不得偷懶,否則會追加時間。”
“是。”冷非肅容道。
他知道在何時嚴肅,何時端正,何時縱情行事,這個時候要是再由著性子來,給會人輕浮無當之印象。
這個印象最致命,會讓宮內高層心懷顧慮,懷疑他是否堪當大任。
“隨我們走罷。”中年男子道。
冷非抱拳點頭,什么也沒拿,痛快的跟著他們走,讓中年男子四人暗自點頭。
這般態度是極好的,他們聽了他行事,霸道強橫,還擔心會引起他的不滿與反彈,所以特意帶了三個女弟子,以備安撫。
這是剛入宮弟子的待遇,一旦過了一年,再犯宮規可沒這般好待遇。
冷非隨著他們來到了武藏殿。
一路上遇到不少弟子,個個都好奇的望過來。
冷非的大名在整個驚雪宮如雷貫耳,所有弟子都知道來了一個快意刀冷非,毫不顧忌少宮主臉面,敢打楊若海。
看到他被執法殿的人帶著,都露出憐憫神色,這是被楊若海他們告狀了啊。
依照執法殿的德性,絕對不會寬大,一定從重從嚴,到時候不死也要掉層皮。
在武藏殿前,四人都交出了腰間碧玉佩,冷非也交給那枯瘦如柴的老者。
老者動作遲緩,老眼昏花,渾濁的老眼掃一眼他們,擺擺手示意進去。
中年男子與三個妙齡少女帶著他來到了六樓一個角落里。
一共九層樓,六樓的人很少,一股陳舊的味道彌漫,有一些書已經發了霉。
“這些都是殘書。”中年男子道:“是歷代弟子們搜集而來的,有的頗有來歷,有的不知所云,天差地別。”
冷非打量著這一架子一架子的殘書,感受到歲月的滄桑感,時光無情啊。
“難免會有滄海遺珠,所以要重新抄錄。”中年男子道:“任由他們徹底毀掉也可惜。”
“我要抄錄這些?”冷非問。
中年男子點頭:“每天至少要抄錄三百頁,少于三百頁便是偷懶。”
一個妙齡少女道:“我們每天會過來送飯菜,看你是不是偷懶。”
中年男子道:“筆墨已經準備好了,開始罷,抄錄過的便放到一邊。”
冷非抱抱拳,隨意在架子上拿起一本薄薄小書,開始坐到軒案前抄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