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楠在羅芒家中飽餐一頓之后離開,雖說這一次沒能增長屬性,但還是得到了不少好處的。
晚餐上菜的時候,徐楠給估算了一下,老師一頓晚飯,大概就能吃掉二十來萬恒金幣的樣子。
難怪這么強!
他吃的那些食材,在饕餮本色的作用下,在很大程度上都能轉化為自身的實力。
根據徐楠的觀察和推測,羅芒顯然也擁有饕餮本色或者類似的專長,否則不可能對徐楠之前放過神降體這份美食的情況如此感嘆。
兩人聊了很多很多,徐楠注意到,羅芒似乎產生了一些變化,相比于之前的老派硬漢的形象,他變得更加生動起來。
這可能是徐楠和他變得更加親密的緣故,也有可能,在這些日子里,羅芒確實發生了一些變化。
是安蘇麗的緣故?
徐楠這么想著,卻也不敢確定,因為他始終記得大圖書館走廊上的那些蠟像。
不過他沒有開口詢問的意思。
因為他知道,有些東西,不是現在的他可以觸碰的。
除此之外,令徐楠意外的是,安蘇麗并沒有出席這次晚餐,按照羅芒的說法,她有急事,茶會結束之后就走了。
“斯蒂芬桑的情況這么麻煩么?”
“我明天就要去參加極光之潮慶典了,不會那些憨批煉金師還在瞎搞吧?”
他心里不由有了些許擔憂。
翌日。城主辦公室里。
“什么?!”
“您又要叛逃?!”
流火的聲音尖銳無比,充滿著不可思議,差點沒把市政廳的頂棚給掀翻了!
徐楠咳嗽一聲:“我是為了佚名城的發展,才要離開一下下…”
流火幽怨地看著徐楠:
“能源問題,您是不打算解決了咯?”
按照她的推算,目前佚名城的能源最多再撐一個月——對于一個擁有數萬人口的大城市來說,確實是火燒眉毛了。
徐楠有些心虛地道:“我就是去解決能源問題的。”
“還有,順便招商引資…”
“你看現在我們佚名城,一點商業氣息都沒有,歸根結底,這里都是窮光蛋,除了我之外沒一個有錢人!”
“我得去斯蒂芬桑找幾個冤大頭…不是,應該是合作伙伴!”
流火瞪大了眼睛:“招商引資?”
她似乎很困惑于這個詞匯的含義。
徐楠趁著她還在思考,二話不說開了失樂園就跑路。
“三天之內,我必回來!”
他留下這么一句自己都不信的flag。
其實從直線距離來看,斯蒂芬桑和佚名城并不遙遠。
但之前談好的傳送陣還沒開好,徐楠只能通過失樂園作為中轉站,按時乘坐女王號浮空艇前往詛咒之海,和上次簽訂白皮書的時候一個路線。
這一次,在等浮空艇的時候,徐楠就感覺到了,乘客明顯變多了。
浮空艇駛離失樂園擬定的航線,沒多久,就進入了詛咒之海的領域。
其實在前往斯蒂芬桑的路途上,就這段路比較麻煩,因為不能使用魔法,所以浮空艇往往會轉為純機械動力,速度大打折扣。
上次徐楠乘坐女王號,還是作為一個談判團隊的領袖——事后這個談判團隊被證明基本上都是騙吃騙喝公費旅游的,包括徐楠自己;而這一次,作為一名純粹的乘客,他有更多時間去閑逛和看風景。
女王號的甲板很寬敞,和上次相比,徐楠注意到多了一個露天酒吧。
白皮書簽訂之后,女王號就變成了常規運行的交通工具,越來越多的羅恩術士慕名而去——只要你買得起昂貴的船票,斯蒂芬桑理論上歡迎任何一位來自失樂園的盟友。
只不過這是官方的表態。
很多法師還是打心里瞧不起術士的,類似惡臭術士滾出斯蒂芬桑的運動沒少發生,只不過都沒成氣候罷了。
至于術士們,則相對不是那么在意,畢竟他們是去斯蒂芬桑學知識的嘛!
失樂園的家伙三天兩頭往斯蒂芬桑趕,一時間很難說斯蒂芬桑有多少損失,但短期來看各方面都是超額創收的。就是一些特定區域的門票錢,都收了個爽!
如此一來,有些斯蒂芬桑的居民也沒那么討厭術士了。
畢竟也不是每一個斯蒂芬桑人,都是法師或者煉金師。
這條象征著斯蒂芬桑和失樂園友誼天長地久的“美好航線”,便這么日益繁榮起來。
據說忙的時候,女王號一天要飛七八趟!
這是一個很夸張的數字了。
徐楠的船票也是花了大價錢才買到的,可能是因為這次極光之潮慶典,吸引了很多想要碰運氣的術士吧。
他在酒吧吧臺附近找了個位置坐下,叫了杯純牛奶,一口一口抿著。
“很久沒有這么愜意了啊。”
徐楠舒了一口氣,神情有些恍惚。
他當然不是暈奶了。
只是神經罕見地放松下來。
事實上,如果將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拋開,能夠一個人在普羅世界的廣袤大地上扮演一個旅者的角色,倒也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情。
像現在這樣,坐在發動機低低轟鳴、微微顫抖的浮空艇的甲板上,吹著詛咒之海的天風,偶爾扒著船舷看看底下飛過的海鷗,耳旁是擅長即興表演的術士們拉手風琴或吹口琴的悠揚曲子,不知不覺,一種寧靜祥和的感覺就會攀爬上心頭。
徐楠靠在吧臺上,靜靜地看著人群。
這會兒伴隨著起飛的不適感的消失,越來越多的人從船艙里出來了。那一張張面孔,或好奇或興奮或詫異或恐懼…組成了眾生復雜的情緒之海。
徐楠沒有開啟超靈視界,卻也有了一種升華般的領悟。
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他和他們,好像在某個時間段,有了情緒上的共通。
不使用任何法術,徐楠似乎能感受他們的感受——那種輕微卻密集的情緒之海,在他的腦中蕩漾了一會兒,徐徐消失。
只是還沒來得及等他細細品味,一個有些驚喜的聲音將他從這奇妙的感覺中強行扯了出來:“學長??”
叫誰吶?這是徐楠的第一反應,他有些憤怒,剛剛那種狀態,他隱隱約約把握到了什么——那是欲望使徒很重要的領悟過程!
結果被這個聲音打斷了。
只是他很快意識到了,肯定是在叫自己。
因為對方用的是漢語。
徐楠打量著那個從人群里辛苦擠出來的高挑女孩,努力地從記憶庫里搜索能對號入座的。
“徐楠學長?真的是你啊!”
“沒想到在這里能遇見你!”
“見到你真高興,啊,你是不是忘了我,我是謝雨桐啊,哈哈,你肯定忘記我了…”
女孩笑的很爽朗,一點都沒被人忘記的尷尬意思。
反而徐楠有點尷尬了。
他下意識地往旁邊挪了挪,想要和這女孩保持點距離,因為對方有點太高了。
徐楠的個子不算矮,在南方人里算高的了,但在謝雨桐面前,居然硬生生被壓了至少五公分,多少讓他有些不適應。
對方穿得還是平底鞋。
不過借著這奇妙的身高差,徐楠倒是想起來這號人物了。
這女孩應該是他高中的校友,比他低一屆,好像是練排球的,身材很好,人緣也不錯的樣子…別的,就沒有了。
高中時期的徐楠在母親和繼父出事之前,還是蠻開朗的。又因為長著一張可以為所欲為的漂亮臉蛋,看上他的人不少,聽說還有一個迷妹團。
謝雨桐好像就在那個迷妹團里,當時徐楠雖然不關注這些,但要說完全不在乎也是不可能的,畢竟年輕的男孩多少有些虛榮心作祟的。
只是后來的情況急轉而下,他也變得自閉起來,學校的情況,幾乎和他沒了關系。
“你好。”
他禮貌性地回了一句,忽然意識到,這個場合不對啊!
這是失樂園前往斯蒂芬桑的浮空艇,怎么會遇到地球人?
他記得自己離開地球之前,失樂園在地球也就自己這么一號羅恩術士啊!
難不成…
他看著謝雨桐,眼前這個看上去元氣滿滿的女孩,似乎怎么也不該和羅恩術士四個猥瑣的大字聯絡在一起。
“你就職了羅恩術士?”徐楠忍不住開門見山問道。
謝雨桐用力點了點頭,露出悲憤之色:
“我被這個職業坑慘了…”
徐楠瞅了瞅,這小妞看上去確實混的不太好,比高中時代清瘦了很多。
他揮手制止謝雨桐想要在酒吧吧臺附近倒苦水的念頭,指著船艙里的餐廳問道:
“吃飯了沒?我請。”
謝雨桐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她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
“這個不用了吧,要請也是我請客。”
“要不…我們AA吧。錢我先欠著…”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了。
徐楠啞然而笑:
“哪有那么多廢話。”
“失樂園里自己人就沒幾個。”
“走吧,我請客,隨便吃。”
餐廳里。
徐楠不動聲色地看著正常吃第八碗牛肉面的謝雨桐,輕聲勸道:
“慢點吃吧,不著急。”
“話說,你的特質是暴食?”
謝雨桐把一大碗面湯喝完,小腦袋從大碗后面湊出來,嘴巴旁邊還有紅色的牛油,小舌頭還意識地往上舔了舔。
她滿臉疑惑地說:“不是啊。”
“學長您為什么會這么問?”
“我的特質是解謎。”
徐楠“哦”了一聲。
謝雨桐忽然意識到了什么,看著滿桌子的狼藉,面色一紅,她捂著肚子,一臉抱歉:
“對不起,我實在太餓了。”
“我太倒霉了…自從血脈覺醒任務失敗之后,我就沒怎么吃過飯…”
血脈覺醒任務失敗了?
徐楠忽然來了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