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3點。
凌然組的醫生們,陸陸續續的開始來到醫院上班。
醫院急診中心里,也漸漸的開始熱鬧起來。
一名快遞員走進了云華醫院的急診中心,再到接診臺前,問:“你們有人點炒肝、鹵煮、驢肉火燒的吧?”
“凌醫生點的,你送到里面去吧。”接診臺前就一個護士,還忙著在做記錄,就往內指了指。
快遞員點點頭,揉著有些困倦的眼睛,順著護士指的方向往前走。
經過標著處置室的房間的時候,快遞員就聽到有人在說“腸子”。
他那凌晨3點鐘的腦子一轉,就拐了個小彎。
“哪位是要腸子的?”快遞員說著,就掀開了一個簾子。
趴在床上的男人,和站在床邊的余媛,齊齊的看向快遞員。
快遞員的眼睛,則盯著患者屁股,與醫生手套之間的腸子,呆住了。
“我去…你們…”快遞員哀嚎一聲。
趴在床上的男人撇撇嘴:“少見多怪。”
余媛幫他消毒了腸子,再塞回去,道:“你可以回家休息休息,抓緊時間掛一個肛腸科或者普外科的號。”
“知道了。你不能直接給我轉到肛腸科什么的嗎?”
“那你得等到早晨上班,我請普外科的人來會診。”對于這種非急診,余媛是不會凌晨喊人家過來的。
趴床上的男人哼哼兩聲:“我以前也看過,他們就想著動刀子。”
余媛“恩”的一聲,沒有多講。
很多病都是沒有完美解決方案的,只能權衡利弊。
快遞員聽著他們的對話,倒退了兩步,想咽點口水,又咽不下去。
“你是來看病的還是…”余媛脫掉了手套,側身問快遞員。
“我…送快遞的…”
“鹵煮和炒肝?”余媛眼前一亮。
“是…”快遞員下意識的看了眼自己帶的快遞,說:“凌醫生點的…”
“那就放下吧,我收下了。”余媛笑瞇瞇的。
她是才來上班的,但早飯也沒吃,同樣饑腸轆轆。
快遞員瞅著余媛的笑容,再想到鹵煮炒肝的材料,心臟一陣陣的發緊:在凌晨3點鐘的深夜,一家大醫院的急診室里,有一個身高不及胸的女孩子,在玩過別人的腸子之后,對著自己手里的腸子笑,這是什么地方?這是鬼片現場吧。
“別…別…”快遞員望著走近的余媛,不由倒退了兩步,嘴唇哆嗦的叫不出來。
“飯給我吧。”余媛伸出手來。
“哦…哦。”快遞員趕緊放下食物,再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心里想,以后再也不凌晨送快遞了…
余媛美滋滋的拎著盒飯,進到里面的休息室,一邊擺開,一邊喊人,一會的功夫,凌然組的醫生們,一并值班醫生,就聚集了起來。
“這邊是鹵煮,炒肝,這邊是面疙瘩湯,驢肉火燒,還有要羊肉湯和粉的…”余媛給進來的人指著,自己拿了份鹵煮,端在手里,先夾一塊小腸,仔細看看,再放到嘴里嚼著,道:“話說,我剛才遇到一個病人,是腸子從菊花里掉出來了…”
“塞回去了?”呂文斌捧著羊肉湯,吸溜吸溜的喝。
“也只能塞回去了,咱們醫院沒有肛腸科吧,他的好像還不是普通痔瘡之類導致的…”
聽她這么說,眾人才來了興趣。
“不是便秘和痔瘡的話,十有八九是玩出來的吧。”
“現在人可是會玩哦。”
“男的還是女的。”
余媛道:“男的,看著還挺年輕的。”
幾個護士互相看看,“嘿嘿嘿”的笑了出聲,再抬頭,正好看見凌然走過來,于是都收斂了笑容,裝作渾不在意的樣子。
“外賣送到了啊。”凌然拍拍肚子,也是餓到了。
“凌醫生您的鹵煮和炒肝。”蘇夢雪最快站起來,幫凌然將食物擺開,又放了一對漂亮的木筷子和勺子在旁邊,再小聲道:“這是新筷子和勺子,都沒用過的。”
“哦…多謝,我用過后洗了還給你…”凌然對此是有經驗的,因此也不說自己帶了筷子之類的話。
蘇夢雪于是開開心心的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呂文斌望著那綻開的笑容,只覺得蘇夢雪如同盛開的百合,潔白而美麗…
“小蘇,我還剩一個驢肉火燒,你要不要吃?”呂文斌特意站到蘇夢雪旁邊。
“不要!”蘇夢雪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并且挪開了幾步遠,站到了小護士群里。
懷揣著夢想凌晨三點鐘就來上班并飽含著熱情的呂文斌,其實也習慣了失敗,默默的坐了下來,狠狠的撕咬著驢肉火燒。
幾只累慘掉的值班醫生,此時望著凌然組的醫生們,卻是一陣心情放松。
鄭培有意坐到呂文斌身邊,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以前還不覺得,現在感覺,你們組就像是急診科的援軍啊。哎,你們要是再早來幾個小時就好了,我們連值班都省了,晚上的病人直接包給你們好了。”
呂文斌瞅了鄭培一眼,道:“別想好事了,普通病號來了,一樣是歸你們管,我們只聽凌醫生的。”
鄭培將自己的濃眉大眼充分的調動起來,笑道:“別這樣嘛,幫幫忙就當練手好了。”
呂文斌回以賣了無數只豬手的笑容:“我幫你,你幫我,如何?”
鄭培想了想,果斷搖頭:“那算了,給你們組干活會累死的。”
“嘿,你這家伙,吃我們凌醫生的,喝我們凌醫生,結果不干活,你當你是什么?大熊貓嗎?”
“喂喂喂,別那么大聲嘛。”鄭培尷尬的抬頭,就見一群人都在瞅自己了。
“大王派我來巡山…”
就在此時,凌然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可能是急診。”鄭培連忙放下東西往外跑。
到了外面,果然是又有急救車在路上。
他沒等多久,就見又是兩輛救護車,飛馳而來。
這時候,里面的醫生爭分奪秒的將食物給吃干凈了,也跑了出來。
“哪里破了?”
“失血多嗎?”
“嚴重嗎?”
鄭培無奈的嘆口氣:“我也沒問呢,車剛到。”
“我來開獎了。”呂文斌一馬當先,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