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頭峽。
虎頭峽因靠近虎頭村而得名,虎頭村也叫滅虎村,本名狗熊彎,因附近出過狗熊而得名,后來嫌不好聽,就改叫了四道灣。所以,在百度地圖里,此村名為四道灣。可若是外地人來了,問四道灣在哪里,多半會得一個白眼。
四道灣人,可都是以滅虎村自豪,以虎頭村人自居。
同樣的,四彎河,也是僅存于地圖的名稱。
就算是云華人搞團建,也不會說去四彎河團建,只會說,去虎頭峽團建。
后者聽起來就好玩多了。
最近幾年,因為來玩的人多了,當地又新修了公路,重整了山間的徒步小道,又將農家樂給劃到了規定的區域里,反而吸引了更多的游客。
周末的虎頭峽就更擁擠了。
各種私家車、黑車、單位大巴和通勤車,將停車場給塞的滿滿當當。
云華醫院租來的大巴車,不得不停到了遠位上。
“正好,凌醫生跟我們去騎行吧。”幾名小護士穿著熱褲,上身的外套脫去,纏在腰間,露出一聲凹凸有致的速干衣,看著就能讓人感覺到初夏的灼熱。
凌然還未答話,她們就從大巴車下,拖出了自行車,道:“凌醫生,我們正好有多一輛的自行車,一起吧。虎頭峽的騎行很有名的,可以看到山澗湍急的河水,非常有意思的。”
“瀏覽風景當然要徒步了!”這次發出邀請的是幾名外科室的醫生,她們是此前團建活動未參加,落下來的落后分子。
事實上,女醫生們也不一定都喜歡徒步旅行,可要找一種大家都會的游玩方式的話,徒步的門檻已經夠低了。
“我不是太喜歡進到森林里去。”凌然謹慎搖頭,他最討厭的就是無序的生活和無序的環境了。而森林徒步兩者兼具。
“燒烤吧。”負責團建組織的是本地旅行社。她們這次派來了足足4名導游,是年紀輕輕的小姑娘,一個個熱情洋溢,散發著青春的氣息,引得無數小護士投來白眼。
凌然稍微遲疑了一下,心道,燒烤倒是不錯。
“燒烤好啊,在哪里燒烤?”坐在后面的趙樂意跳了出來,他戴了一頂牛仔帽,看起來像是海盜似的。
站在位的年輕漂亮小導游瞅了趙樂意一眼就沒興趣了,她們都是常年做醫院業務的,知道40歲左右的主治,是又沒權力又沒錢,身體不行還臭屁,至于丑不丑,看一眼就判斷出來了,不用強行推給年齡。
“我們準備做個小范圍的燒烤,可能已經沒有位置了。”偽位的小導游順暢的拒絕了趙樂意。
趙樂意呵呵一聲,撇撇嘴,回頭對周醫生道:“早知道就喊邵老板來了,再請他帶一個燒烤爐子什么的,咱們也搞燒烤。”
“別瞎想了。”周醫生睡眼朦朧的走下大巴車:“誰烤肉?”
“我烤總行了吧。”趙樂意熟練的回答。他在云醫呆了十幾年了,跟著周醫生一起,都是一路妥協的。當然,最開始的階段,他以為那是周醫生的謙讓,還為此真心的感激過一段時間。
周醫生卻是搖搖頭,道:“費那勁干什么,隨便找個農家樂,還能沒燒烤吃?”
“自己烤的有意思。”趙樂意道:“要不然,跑這么遠出來做什么?不如就在邵家館子吃飯好了。”
“燒烤致癌。”身后一名面貌普通,以至于讓人記不住名字的小醫生,小聲的表達了意見。
在場的醫生們呵呵一笑,沒有一個回聲的。
眾人魚貫而下,又分裂出了一支農家樂隊,一支登山隊,一支拜佛隊…
剩下的隊伍,同樣有人出面,向凌然發出邀請。
凌然略做思量,就以多年的經驗,快刀斬亂麻道:“我去農家樂。”
四周齊齊的發出失望的嘆聲。
凌然不為所動,在他的經驗中,總是有人要失望的,滿足所有人要求的回答,幾乎是不存在的。
護士和醫生們還好,雖然很舍不得凌然,但是,只要回到醫院,就能看到凌醫生的想法,讓她們的心理要平靜的多。
幾名年輕貌美的小導游,就很舍不得了,這次放棄了,誰知道下次什么時候,才能遇到這樣帥氣的男人。
“別攔我,我要用大招了。”位的導游重新補了一點口紅,以積蓄氣勢。
偽位的導游想要自己上,勸道:“有必要嗎?你的大招練了那么久,不是說要釣一個有錢人嗎?”
“有錢就能讓人快樂嗎?但我知道,我老公要是有這么帥,我做夢都能笑醒的。”位導游挺起胸來,穿著高跟鞋,向前兩部,哎呦一聲,就跌倒了。
她恰恰巧是跌在了草坪旁邊,這樣人是進了草坪的,既不會蹭破皮,也不會弄花了妝。
幾名醫生都不由循聲看到了她。
凌然同樣看了過去,但只瞅了兩眼,就轉過了頭。
最多就是扭傷的水平,屬于純粹的急診或骨科的活計,凌然只能說是熟悉,但沒有多少興趣。
“我去前面看看。”凌然說著,順著沿澗的柏油路,慢悠悠的踱步。
叭唧!
凌然踩到一粒小石子,就腳滑的摔倒在地。
凌然被摔的有點懵。
其他人也都看的有點懵。
“凌醫生也會摔倒的?”有小護士驚訝萬分。
旁邊的小護士無奈道:“你得有多天真?是人就會摔倒的好吧,凌醫生摔倒了多正常。”
“你見過凌醫生摔倒嗎?”
“沒有。”
“所以…為什么沒人扶?哎呀,第一次見到凌醫生摔倒,好帥好帥,我要拍張照…”
說話間,就見有人已經靠近了凌然。
接著,凌然坐了起來,借力在地上踩了踩,臉上露出奇怪的表情。
“我可能把腳扭了。”凌然道。
他的聲音不大,但落在眾人耳中,簡直是震耳欲聾。
“扭腳了?”
“咦,真的是扭了腳嗎?”
“我等這天等好久了,誰干的?”
在場的醫生和護士,一邊興奮的討論著,一邊烏央烏央的沖向凌然。
凌然下意識的縮了縮腿,道:“只是腳扭了。”
一名原本準備徒步旅行的女醫生大笑三聲,熟練的道:“這里都沒有影像設備,很難說有沒有傷到骨頭,當然要按照傷到的情況來處理了。”
“等等,我摸骨十拿九穩的。”
“正好,我帶了手套。”普丑住院醫怯生生的說話。
殺人般的目光,聚集在了他的臉上。
多年以后,他回憶往昔,依舊記得,那是自己最高光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