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江河離開詛咒之書范圍。
陳江河死亡。
死因:被詛咒之書折磨到油盡燈枯之后,再被天榜第一納蘭暮鴻親自出手斬殺。
溫平瞥了一眼陸續出現的三個消息,對于這個結果,他還是很滿意的,不枉費自己的期待。不管陳江河最終是死在誰的手中,促成這個結果的依舊是微生星雨。
只是微生星雨這個“燃命打法”,有待商榷。畢竟這家伙脈門的境界才地無禁,短暫的壽命怎能經得起這么消耗?用自己的幾十年壽命換敵人一條命,看似賺了,可實際有點小虧。
不過他并不想多說什么,因為這是微生星雨自己的選擇,只要他不往絕路上走,他尊重微生星雨的選擇。
至于為什么不多說,那是因為過些時候母親應該就能煉制增長壽命的丹藥了。
增長壽命的丹藥,丹塔有。
而且不少。
百年。
甚至千年的都有。
他上次走馬觀花時,甚至還發現過增長萬年壽命的丹藥,只不過所需要用的藥草也得都是萬年。
不過這都是后話,無需贅述。
至于這一次詛咒之力的弱點和不足之處,溫平倒覺得沒什么,畢竟這只是暫時的。
詛咒之書可是殺人書,連殺的人數越多,微生星雨和詛咒之書都會越強大,弱點和不足之處彌補的也就越快。
關閉消息后,溫平繼續煉化新的元泱之力,等待著即將建造結束的御天大陣。
悲澤域。
入夜。
月明星稀,三輪明月康慨地揮灑著自己的光芒,將悲澤域的天地裝點得如同白日一般。
在皎潔的月光下,不斷有修行者駕馭著翼族妖物宛若利劍一般掠過,目光堅定地奔著那個硝煙彌漫、時時刻刻都有人殞命的恐怖戰場。此去無人想過歸途,心中只有殺敵。
自上次在司海賢帶領下的絕地反擊之后,亙國一方士氣高漲,加上不朽日報的即時宣傳以及鼓舞,僅僅三天時間而已,幽國大軍數量越來越多,在參戰人數上已隱隱壓遮天樓一頭。
當然,這其中的功勞有龍陽皇一份,因為收到捷報之后的第一時間,龍陽皇立刻命監察殿出臺新軍功制度。
一個前所未有的新制度。
一個注定流芳百世的傳奇制度。
只要在大戰中獲得的軍功,那些被各大勢力用以鎮宗、鎮族的頂級功法、異脈脈術等等皆可兌換,甚至還可以直接兌換幽國官位以及軍中將位,總而言之軍功可換一切。
這項制度一出,三日時間里,軍中尋常修行者更超出亙國神幽軍數量的十倍之多。
在遮天樓沒有上境參戰的情況下,一日時間里就收復失地千里之多,引得全國人心振奮。
這些天遮天樓的強勢入侵,以及神幽軍的節節潰敗,如同一塊塊的烏云積壓已經在他們心中很久。
這次的勝利,無疑是光芒穿透了烏云,希望的光芒重新揮灑在廣袤的大地上。
與此同時,在司海賢的帶領下,亙國大軍繼續在皎潔的月光下步步為營地挺進著。
而在距離戰場眼前不過百里的地方,司空追星正駐足在山巔眺望著這一幕。
在其身旁還有幾人,其中一人正是剛剛登臨國主之位的龍陽皇。在距離戰場如此近的距離,龍陽皇的出現可謂是膽大包天,因為對于半步元泱強者百里之距不過轉瞬罷了。
若是真被半步元泱盯上,極有可能連保命之物沒時間用出來就一命嗚呼。
所以在龍陽皇周圍的護衛都如臨大敵一般,目光更如鷹眼一般警惕著周圍的風吹草動。
不過龍陽皇的目光中卻無懼意,反而噙著笑意,期待地眺望著不遠處的戰場。
沒過多久,司空追星忙道:“國主,看完我們就撤吧。有不朽宗強者暗中幫助鎮幽王,只要遮天樓各部部長不全體出動,或者沒有半步元泱介入,這戰局就一日不會有壓力。”
太近了。
實在太近了。
如果是他一個人在這,他還不會有什么壓力,可是身旁有一位龍陽皇,萬一出點什么岔子…
“不急,再看一會,吾又不會上戰場,你擔心什么?”龍陽皇一口回絕了司空追星的訴求。
他很想說,其實自己從百年前決定爭一爭國主之位時,就沒想過做一個幕后皇帝。
奈何現在得宗主信任,扶持他坐上幽國國主之位,且收他入不朽宗,為了回報宗門,同時不辜負宗主信任,他必須做出點成績來,所以沒辦法上戰場去冒險。
就當司空追星無奈想要繼續開口時,懷中的傳音石有了動靜,龍陽皇的目光便立刻落了過去。
“應該是陳長老,快接通!”龍陽皇急切開口。
司空追星連忙掏出傳音石,接通之后只聽得陳歇的聲音傳來,“剛剛收到消息,陳江河確認死了。”
“干的漂亮!”龍陽皇興奮開口,因為陳江河一死,一定會讓遮天樓各部上境不敢貿然參戰。
畢竟面對的可是一個躲在暗處的敵人,你不知道他在哪,可他卻能要你的命。
而且遮天樓每損失一尊上境,亙國就多一分勝算。
因為現在亙國的上境實在太少了。
能參戰的,算上那幾尊上境妖祖,也不過兩手之數,和遮天樓相比起來差太多。
龍陽皇興奮又言,“陳長老,是宗門哪位長老出的手,我一定要好好謝謝他!”
“你認識的。”
“我認識?”
龍陽皇有些疑惑。
陳歇沒有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直接話鋒一轉,“有空回宗看看你就知道了。現在先別管是誰,剛剛我收到消息,由于陳江河的死,遮天樓各部上境已經開始集結,因為就在陳江河一死,無盡天懸為了不讓局勢惡化,也不敢再讓上境單獨行事,所以發布一個新命令,明日一早所有上境發起總攻!”
“這…”龍陽皇愣住。
一旁的司空追星也面色一變。
無盡天懸想做什么?
瘋了?
可是仔細想想,這一招確實完美地解決了陳江河之死會帶來的糟糕情況。
這樣一來,剛剛好轉的局勢又得反轉了。
遮天樓能參戰的上境,包括上境妖祖,絕對超過二十之數,而且只會更多不會更少。
如此多的上境同時發起總攻,那將會是毀天滅地的,目前的亙國大軍肯定擋不住。
“先撤退收縮戰線吧,準備迎接明日的大戰。”陳歇沉聲開口,給出了一個目前唯一可行的計劃。
畢竟宗主不讓盡知樓全力幫助亙國,天眼前輩、刀魔長老現在也還都在遮天樓地界。
“我這就傳音給司長老。”龍陽皇忙應聲。
陳歇繼續說道:“還有木龍長老。明日之戰,必須請他坐鎮才行,否則很難擋住遮天樓的攻勢。”
“可是這樣會不會開啟半步元泱大戰?”天無心已經投靠遮天樓,萬一開啟半步元泱大戰,后果可能不堪設想。
陳歇解釋道:“我只能這么告訴你,你去請木龍長老的行動是宗主點頭的。”
“明白了,我這就回一趟宗門!”龍陽皇說罷,已經完全沒有繼續在戰場逗留的想法。
切斷傳音聯系后,龍陽皇立刻和司空追星離開戰場,趕緊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接引回宗。急匆匆找到木龍,且得到木龍的點頭后,兩人才放心地離開了不朽宗。
一刻鐘后,悲澤域戰場亙國的推進速度開始放緩。司海賢在收到龍陽皇的傳音后,當即命令所有人原地休整。遮天樓一方見亙國沒有繼續追擊,頓時松了一口氣,撤退百里后也停了下來。
“后隊變前隊,有序撤退,陣型不能亂,隨時準備回馬槍。”得到這個消息后,司海賢大喜,連忙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很顯然。
遮天樓的進攻命令還沒有下達,或者說已經下達但是沒有傳到前線各部大軍的手中。
這樣一來便是撤退的最好時機。
因為這種情況下,被硬生生打退的遮天樓各部才不敢貿然追擊,再加上司海賢說準備隨時殺個回馬槍,他們會擔心這是司海賢設下的陷阱。
也就在司海賢撤退的半個時辰后,司海賢撤退的消息傳到了正在悲澤域外的無盡天懸手中。
此刻無盡天懸身在悲澤域外的天穹之上,巨妖背后的帳中。
此刻帳中已經集結超過十六位上境,無盡天懸在收到消息后拍桉而起,而后目光如刀一般掃過每一個人,驚得這十六人坐立不安,一時之間手足無措。
“樓主,怎么回事?”一旁正在看地形圖的卓風塵見狀連忙靠了過來,目光瞥了一眼無盡天懸手中的情報。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怎么回事?”
無盡天懸怒道:“我也想知道怎么回事?集結的命令,除了你我,就只有他們知道!”
“樓主,您是說,有叛徒?”
“不然呢,難不成這遠離悲澤域萬里的萬丈高空之上,還有監察殿的暗探不成?我們才剛剛集結不過半個時辰,司海賢就帶著人撤走,這不是有叛徒是什么?”
無盡天懸如刀的眼睛再度劃過所有人身上,看得這十六位上境面色驟然大變。
“樓主,老朽跟隨您百年,忠心日月可鑒,從來是您讓我往東,老朽就絕對不會往西!”
“樓主,我的三個兒子都在沙場被幽國人所殺。我恨不得將他們扒皮抽筋,絕對不可能是叛徒!”
“樓主!”
“樓主!”
十六人連忙解釋,唯恐被無盡天懸猜疑。
無盡天懸面色逐漸冷了下來,目光在所有人身上打量著,直至一旁的卓風塵打圓場才平靜下來。
“樓主,不一定在他們之中。”
無盡天懸點點頭,但是眉宇依舊緊皺,“沒想到這監察殿的‘樁子’竟然插那么深,不,不可能是監察殿,監察殿有幾斤幾兩我很清楚,一定是那盡知樓!”
卓風塵恍然,跟著慍怒罵道:“這該死的盡知樓,手伸進了黑域不算,竟然還敢伸到這戰場上來。”
語落,卓風塵又言,“樓主,那我們怎么辦,還繼續嗎?他們現在退走,肯定是已經知曉我們明日一早會進攻。亙國現在實力不如我們,所以他們一定會去找不朽宗。”
若是繼續,這場突然襲擊就很可能演變成半步元泱大戰,從而失去它原本的意義。
卓風塵語落,帳中變得無比安靜,十六位上境面面相覷,想開口但是想了想決定選擇保持著沉默。
無盡天懸也陷入沉思之中,因為他集結上境集體進攻就是想打亙國一個措手不及,并以最快的速度占領悲澤域。
只要將悲澤域打穿,并占領下來,那一切就都好說了。他可以再耗一個幾百年!
可是現在盡知樓知道了這個計劃,不朽宗就很有可能插手。
半響,無盡天懸目光變得堅定。
“繼續!”
“明日一早繼續發動進攻。”
“但是需要先通知納蘭前輩和天無心,請他們來坐鎮,逼不朽宗的半步元泱不敢插手。”
“只要不朽宗半步元泱不插手,我們二十六位上境,難不成還應對不了不朽宗的上境嗎?”
語落,無盡天懸看向身周圍的十六人。盡管他懷疑這些人中一定有臥底,可是對于他們的實力母庸置疑。
不朽宗。
“宗主,無盡天懸集結了所有的上境,準備明日一早對亙國發起總攻。而且他們還要找納蘭暮鴻和天無心去坐鎮,意圖逼我們不敢派半步元泱插手他們和亙國的戰爭。”
聽完陳歇的話,溫平嗤之以鼻地笑笑,“這盡知樓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要不是現在建造遮天塔的名望還沒有攢夠,同時天無心很有可能狗急跳墻,他們都死八百回了。
即便不死,也只配躲得遠遠的。
陳歇忙問:“宗主,那我們?”
看了眼即將完成的御天大陣,溫平搖搖頭,“不用管納蘭暮鴻他倆,明天之后,他們將永遠無法進入亙國地界。對了,告訴龍陽王,亙國的事情他自己看著辦,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遇到解決不了的麻煩再向宗門求援即可。”
“明天之后再也無法進入亙國地界?”陳歇注意到了這幾句話,正想開口多問兩句,結果傳音石已經沒了動靜。
收起傳音石,陳歇瞥了眼身旁的龍柯,見龍柯也是眉頭緊皺,只能收回目光自己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