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絕境病毒困境

　　“如果說，端粒是細胞死亡的時鐘，那端粒酶就是撥回時鐘的一只手。”

　　絕境病毒代表不死，無論遭受任何重創，都可以恢復如初，也代表長生不老，細胞壽命可以達到原來的幾十倍甚至百倍，相應的人的壽命也可以達到幾十幾百倍。

　　它是一項耗費人力物力巨大，堪比阿波羅計劃的超級工程，需要生物化學、凝聚態物理、計算機、高分子結構、機械工程，等各個領域的配合。

　　僅瑪雅・漢森的生物研究所，就有超過200人的研究團隊，百分之八十學歷在博士以上，一個由頂尖人才組成的隊伍。

　　就像絕境病毒工程的其中一項副產品，ecm凝膠修復技術，為了尋找細胞外基質特異性表達的調控因子，光培養基就用了三十輛斯泰爾卡車的運貨量。

　　效果也不錯，預計ecm凝膠修復技術，在十年內的需求量可以達到五十億。

　　但是，距離瑪雅・漢森的目標依然很遠，ecm凝膠相當于絕境病毒工程的邊角料，按照瑪雅的猜想，在受到重傷后，病毒工程首先快速填堵傷口，包括內傷口和外傷口，控制體內細胞損失，接著受傷范圍內的細胞病毒式增長。

　　也就是說到現在，病毒工程才百步中的一步。

　　現在絕境病毒工程就遇到了瓶頸。

　　成也端粒酶，敗也端粒酶。

　　理論上講，絕境病毒可以無限修復，然而在修復的過程中，細胞無限增殖，和癌細胞界限會非常模糊，如果最后沒有控制增殖，“病毒”就真的成了病毒。

　　講到這里，像加西亞等人已經很滿意了，將絕境病毒工程的前景展望和目前所遇到的研究困境都表述了出來。

　　霍爾博士點點頭，宣講是講得越簡單越好，越簡單代表你理解得越深刻，就安娜上面講的內容，已經達到了生物工程本科水準，電泳跑膠、波譜分析、基因剪切都一帶而過，類似于農民伯伯種稻谷，只要分得清水稻、小麥，會插秧施肥就可以畢業了。

　　像美國紐約州立大學的康納斯教授，也托著下巴，時不時地跟諾曼・奧斯本點評瑪雅・漢森的思想，他也認為安娜的講述可圈可點，接著他看著安娜翻頁，屏幕上跳出一個指數向量公式：“這已經是高分子模擬的技術，應該是瑪雅・漢森希望通過高分子模擬出酵母菌端粒招募端粒酶過程。”

　　康納斯也只明白個大概，不清楚具體各項含義。

　　“它現在計算的是四級卷曲結構，已經超出本科生范圍，用到了計算機模擬技術，統計物理基礎，平均場理論，幾門學科的實際應用。”

　　安娜也懵逼，主要是以前看ppt的時候，沒仔細看，沒發現瑪雅放在上面的是初稿：“這個似乎是自由焓，另一個是熵。”

　　安娜的腦袋急速轉動，過往看過的書籍在腦海中快速翻過，按照泛函變分理論，所有問題都可以歸結為求受限條件下的最小函數，那受限結構是什么，最小函數表象又是什么。

　　受限，表象――瑪雅研究的是分子結構，那受限。

　　安娜可以感受到神經元細胞末梢的興奮，幾億個突觸前膜發生去極化，電控門控鈣離子通道開放，結合蛋白質，然后突觸小泡和前膜的融合體突然胞裂，腦海中猶如放煙花一般，神經遞質出現量子式釋放。

　　思維火花出現。

　　安娜終于明白：“一結構受限，既要暴露抑制結構，也要暴露激活結構，二雙極值受限，混合熵最大，代表細胞修復速度的管道穿透最快。在以上條件下求取端粒酶四級卷曲結構。”

　　一個公式就表明了絕境病毒的核心思想。

　　臺下加西亞跟霍爾博士解釋公式：“瑪雅新列出來的公式，登在cell雜志上，作為計算機模擬以及生物研究的概念指導公式，也是以后研究方向。”

　　霍爾博士是搞物理的，一看遇到向量、矩陣、張量就知道是計算機計算：“就是方程有點難解，如果純用計算機計算，這個計算量是天文數字。”

　　非線性問題，還是三體耦合系統，現在唯一靠譜的就是暴力列舉法，根據估算，使用林肯實驗室的集群，解出可靠數據需要在一千年以后。

　　不過，畢竟是為研究指明了方向。

　　就連安娜也覺得瑪雅是天才。

　　她不知道，這個公式是建立在托尼・斯塔克給的基本公式之上，瑪雅用一夜情換來的。

　　托尼・斯塔克看著屏幕，是一點印象都沒有，都1999年的事情了，他記得瑪雅・漢森，是因為瑪雅在床上猶如狂奔的野馬，和她平時的教授模樣反差太大。

　　黑色蕾絲，透明，無海綿――托尼・斯塔克只記得這個。

　　除此之外，他已經忘記是在巴塞羅那還是瑞典。

　　眼前女娃娃，上下頜彎起的弧度，托尼・斯塔克皺眉苦思，覺得越看越像一個人，超熟悉。

　　然后幼女的智商，托尼・斯塔克覺得，光憑瑪雅・漢森這蠢貨，絕對生不出超級天才。

　　“見鬼，難道來分我家產的么？”托尼・斯塔克托著下巴盤算該給多少股份，折合美刀又有多少億：“私生女也想分我家產，做夢吧。”

　　這個口子一旦開了，托尼・斯塔克覺得，第二天鐵柵欄外就會多出十打抱著孩子的母親：“如果是超級天才的話，沒準可以接受。”

　　臺上，安娜講完最后一個話題，重整化畫出通用曲線，宣講正式完畢。

　　場中一片靜默。

　　直到霍爾博士鼓起掌，接著再是塞爾維格教授，然后是場下眾人，就連單手的康納斯教授也單手示意做鼓勵狀。

　　神盾學院院長安妮・韋弗特意跑上臺，將安娜貝爾抱下來。

　　安娜貝爾跟臺下人揮揮手，臺下又是一陣如雷的掌聲，掌聲中，霍爾博士跟安娜豎起大拇指。

　　事實上，安娜前半期的演講只能說中規中矩，然而，考慮到7歲女孩的身份，中規中矩已經是最大的違背常理，更何況對核心公式的解釋，話不多，卻字字抓到要害，完全理解了絕境病毒的本質。

　　主持人開玩笑：“韋弗院長，你搶了我的生意。”

　　也不知道是誰嫌棄的，安娜肚子里嘀咕。

　　“別忘了將你的聯系郵件打在屏幕上，我相信很多人樂意與小天才安娜聯系。”主持人說，他覺得今日之后，很多科學家會對誘拐幼女相關課題產生興趣。

　　主持人樂得見事情發生。

　　安娜在鍵盤上敲下私人郵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