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洋隨后便轉過身,為他們帶路…
姬洋這一次將他們帶上了另一條路,這里依然是黑色空間的小路,在這條路上,所有人都感覺到周圍的空間有些不同了,不再是那樣虛無縹緲的地方,周圍的一切感覺真實了很多,腳踩在地上很實在,甚至還能看見若隱若現的方形磚塊。
他們知道,這次是真的走上了正途,要去見摩了!
果然沒過多久,前方就不再是黑暗的空間了,熒熒火火的會看見很多藍色的火焰出現,非常的活躍。
原本,這種藍色火焰是酆都鬼城中特有的,他們上次酆都地府的時候,就已經見識過了。
這種顏色的火焰很是冰冷,但炙燒力卻很強,任何東西一觸即化,一片片的出現時動人心魄,似乎可以將天地萬物中的一切燒化。
姜子牙在自己的手記中,稱之為地獄之火,并說過無論付出任何代價,都不能讓地獄之火蔓延人間…
再逐漸向前走,周圍就能看見一些影影綽綽的亭臺柱廊了,地面上的方磚也越來越清晰了,這里應該是到了真正的室哥,周圍能感覺到空氣的流動感,姬洋到了這里之后變得很沉默,腳步也變得非常輕,就像是一個鬼魂一樣…
果然,他們很快就進入了一個區域,入目處是一個極為寬闊的大廳,那大廳的內部依然十分黑暗,除了影影綽綽的柱子,和藍色的鬼火之外,什么都看不清楚。
而在那黑暗之中,卻明顯的看到了幾個人影,那幾個人影只要遠遠的看上一眼,陳智的心臟立刻無法抑制的跳了起來。
在這黑暗大廳的正中間,有一個王座,那王座的樣子很是古怪,好像是石頭隨意堆砌成的一樣。
一個人正端坐在那里,他披著黑色的大斗篷,兩只手放在膝蓋上,穩穩的坐在王座上,他似乎很滿意這個座位,身體的每一處都貼在石面上。
而這個人的臉,陳智永遠都無法忘記…
他是陳智的老朋友了,無論在現實還是夢中,陳智都見過他無數次。
只是與之前不同的是,這個人這次將黑斗帽摘了下來,露出了自己的面孔,他額頭上紅色的圓形圖騰嬌艷欲滴,似乎隨時能沁出血來。
那是酆都之子,摩!
摩的后面站著四個人,像護衛一樣保護著他,雖然能看見影子,但身體被黑暗隱藏住看不清。
而在摩對面十幾米遠的位置,放著兩張椅子,應該是為鮑平和陳智準備的。
那是兩把在黑暗中看起來飄飄忽忽的椅子,沒有什么確實的重量,似乎隨時都會化成一股煙消失不見。
姬洋走到這里之后便停住了,他先看了看摩身后的影子,然后走到摩的面前,彎下身鞠了一躬:
“我主冥神!
我將他們帶來了!”
摩明顯聽到了姬洋的話,但他卻沒有回復姬洋,而是用那雙碩大且閃爍的眼睛,看了一眼陳智和鮑平,以及他背后的武士們。
而就在那一刻,所有人都感覺到了,在酆都鬼城中那股熟悉的陰冷濕寒的氣息,立刻向他們的心臟襲來,他們感覺心臟似乎要被凍住了,連他們的骨髓都要被凍僵了。
陳智也向前方看去,仔細的觀察王座上的摩。
摩此時雖然端坐在那里,但陳智清晰的看到,他的左臂特意藏在了斗篷下面,似乎很不想讓人看見。
陳智將氣流運到眼睛上,增強眼睛的視覺能力,透過斗篷他清晰的看到,斗篷下的那只手臂,已經變成了一只銀色金屬的爪子。
看來就像他們昔日所推測的那樣,上次陳智用斬神咒切下的,并不僅僅是摩的分身,而是他真正的手臂。
盡管后來姬洋把那只手臂送還給摩,但是他依然沒能接上,看來斬神咒對神裔的傷害力,的確是無須懷疑的。
摩的那雙眼睛看見陳智和鮑平時,先是目光炯炯的瞪了一會兒,讓人感覺那雙眼睛就像是黑暗中不停發光的寶石一般,非常奪目,看不出愛恨!非常空洞。
但是他額頭上那個圓形圖騰,卻開始滲血了,陳智明白,摩此時的情緒非常激動,但是他身后的氣場卻很平靜,似乎一切盡在掌握,而且低調隱藏,看不清蘊含著什么。
大概是因為這里太黑的原因吧,摩的表情也是一片朦朧。
但陳智可以確定一件事,黑暗中的摩一直都在笑,一邊狠狠的咬著牙,一邊在笑。
然而最終,他卻將頭轉向了姬洋,
“姬洋!
是過去是西岐的人,而且是西岐的紅武!
過去西岐的老君侯,可待你不薄啊!
現在你投靠了酆都,再看到你的舊主人,可有眷戀?”
摩的聲音充滿了磁性,震動人的耳膜,他雙眼向下低垂,定定的看著前方的姬洋,語氣很奇怪。
而姬洋一直都弓著身子,聽到摩的問題剛才的問題后,沒有任何的驚慌,鎮定的回答道,
“冥神在上!
屬下現在是酆都的人,與西岐毫無關系!
且我身后那黃口小兒,根本就不姬,以軌道篡取西岐王位。
他并不是屬下的舊主人,屬下無需任何眷戀!”
“是嗎?原來是這樣…”,
摩的語氣更加奇怪了,聲音中帶著戲謔,那感覺,就好像是在磨砂地上反復流動的沙礫一樣。
“對舊主人這樣的仇恨嗎?真是有趣!
這并不像你們西岐人的作為啊!自古以來,你們西岐人,總是那么正義凜然,真的這么決心背叛嗎?
我怎么總感覺,你在欺騙我呢?
但是,姬洋,我卻并不怕你騙我!
你可曾與西岐君侯說了?
你已經喝過我鬼城的水,換了我鬼民的血,一生一世都不能離開我酆都!
如有你背叛我,你就會像那個淡癡和尚一樣逐漸變形,即便你回到人間,你也不是人類啦 呵呵呵”,
摩忽然之間一陣尖銳的笑聲,那感覺就像是一個神經質病人,在尖叫一樣,
“西岐幾千年來以誅殺妖孽自稱,多么的光明正義啊!
伐紂神話,如詩如歌,多么讓人稱頌啊!
哈哈哈,姬洋!
你怎么沒讓西岐的君侯看看,你還有心跳嗎?你還是人類嗎?
哈哈哈”,
摩說完之后,聲音尖銳刺耳的笑了起來,那聲音中充滿了挑釁,好像故意在刺激人的神經。
所有人都將這些話聽得清清楚楚,大家的腦門兒上,瞬間青筋站立,都已經要崩潰了,戰斗一觸即發。
“我們能坐下說話嗎?”,
鮑平忽然打斷了摩尖銳的笑聲,從容且平淡的,咳嗽了一聲,
“咳!
來這里一趟還真是不易,算是長途了!
我這一路都在想,酆都的禮儀未免有些不和適宜,讓客人站著說話,而主人卻在笑,不太好吧!
其實酆都的君主剛剛上位,可以學習一下人類的禮儀,不然會被人誤認為是沒有父母教養的禽獸之輩!
那就可惜了!”
場面瞬間安靜了下來,空氣一時間冷到了零點。
面對鮑平如此尖銳的話,摩的雙眼瞬間就亮了,那種死亡冰冷的氣息在周圍瞬間蔓延過來。
所有人都能感覺到摩憤怒的火焰,以及隨時會殺人的沖動,陳智甚至能聽見他的磨牙聲。
然而摩愣愣的看了鮑平很久,身后的火焰卻漸漸壓了下來,沒有說什么。
他緩緩抬起了他那只健康的好手臂,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
“請坐!”
“咳!”,
鮑平依然淡淡咳嗽了一聲,隨后轉頭看向陳智一眼,
“走吧,我們過去坐坐!”
兩人隨后向前方的座位走去。
走到面前時,陳智發現這果然是兩把懸浮在空中的椅子,由黑色的顆粒石粒組成,看起來應該是意念的產物,一旦意念散去,可能就會撒落在地上。
兩個人都坐在了座位上面,這時鮑平微笑著看向前方的摩,
“不知前方,我該如何稱呼呢?
以我們人類的慣例,父位子承,天經地義!
酆都大帝去了,您應該是酆都新的君王!
可是最近,我還總是聽到什么“新冥神”的詞語!
這一點我就不太清楚了,我只是個淺薄的人,沒有什么皇族的血脈,對神裔的事情也不太清楚!
但以前聽我的義父對我講過,神靈之所以特別,是因為它們生而為神,身份來自于血脈,一旦血脈缺失,就不是神靈了。
還有些新神,是昔日姜尚神尊用神法親自封禪的,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大家也都知道。
但由此可見,神!不是自封的!也不是單單父系就可以繼承的。
所以那些稱呼您為新冥神的人,估計都是有了什么誤解,對您的身世不太清楚!所以才說出這種可笑的話。
但您的身世我是清楚的!
所以我想,既然您是酆都長大的孩子,大家也都是有些淵源的 還是稱呼您為,酆都之子,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