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之后的時間里,陳智一直沒有見到鮑平,這是他沒有想到的。
從武侯谷回來之后,鮑平一直都在忙于處理后續事務,陳智本以為過一段時間他就會邀約陳智去談談后續的處理決議,然而這次卻沒有。
再后來,居然聽說鮑平病了,這次病的還不清,一直在不停的吐血,就像過去中紅藥時的情況一樣。
但巫醫卻表現的很樂觀,他們認為鮑平這一次沒有太大的危險,這也許是過去病情的反復,加上最近的操勞,所以才會如此。倒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只是要注意調養,好好休息,不要再傷神就是了。
于是陳智就將他父親的事情暫且壓了下來,等鮑平的病好了之后再說。
而這段時間里,西岐王城卻發生了很多沒想到的事情。
首先是那些幸存者被帶回組織之后,立刻就開始緊急會診治療,但在整個治療的過程中,巫醫們發現,這些幸存者的表面皮膚完全被破壞了,簡直無從下手。
而身體表面和內臟上的衍生組織,都堆積的嚇人,想徹底治愈,根本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而且即便是治愈了,就也是像那些養殖動物一樣,呆若木雞!想讓他們恢復理智和能力,簡直比登天還難。
巫醫們有人提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其實現在的人類醫學中,對器官移植和軟組織重生,已經達到了非常高端的程度。
如果組織的巫醫不擅長于這種技術,為什么不找人類醫學中的精英來試一試呢?要知道,這些武士們本就是些普通的人類啊。
于是在接下來的時間中,西岐引入了很多國內外優秀的醫療專家,這些人都是該領域的翹楚,可以為這群武士提供最好的治療方案。
狼圖還因為這件事特意趕了回來,他在后續的時間里經常與陳智聯系,報告西岐內部的情況。
根據狼圖的報告,這些優秀的人類專家被領進西岐王城的時候,都是蒙著眼睛的。
他們打開蒙眼布之后,都非常的驚恐,王城內陰森寒冷,場景與外面世界完全不同,讓他們以為被綁架到恐怖分子大本營了,差點尿了褲子,但在組織的黃金酬勞面前,他們立刻又恢復了理智。
現在的這段時期,估計全世界最高端的醫療團隊都集中在西岐王城內了,他們日夜不休,正在竭盡全力的想辦法,幫這些幸存者進行身體恢復治療。
這可不是說一說那么簡單,幾乎每一天都有重量級的手術要做,這其中包括一部分身體骨骼重組手術,軟組織重生手術,腦神經恢復手術。
然而還有一部分重要的創傷,是精神上的,很多著名的心理學家都來了,對這些幸存者進行心理引導和心理創傷治療,希望能讓他們漸漸恢復正常人的意識。
一起接受治療的還有阿索,鬼刀和姬盈這三位武士。
其中,阿索和鬼刀的心理創傷非常嚴重,剛回到西岐到時候,鮑平曾經找阿索談過話,談話時陳智沒有參與。
但主要的思想是:
不要糾結自己到底是誰?
人類本來就沒有固定的身份!
你認為自己是誰?那你就是誰!
而我們所有人都認為你是西岐真正的紅武,是南天一柱,這件事情以后不要再提起了,其它人也不會向外擴散。
阿索本就是個堅強的人,有些事情他可以自己想明白,從此對這件事絕口不提,把痛苦和秘密放在了心里,
但鬼刀這一次的傷創實在是太重了,華夏幾千年文明,對于仁義禮智孝的觀念非常深刻。
“弒父”這個罪名太沉重了,這個陰影也許永遠刻在他的心里,很難帶走了。
但據說,鮑平回到西岐后的當天,就下了一道嚴密。
對于神墓內碰到姬烈的事情,屬于保密范疇,任何人都不可以提起。
而至于這次任務中結識了白客這個人,也不要再提了,就當這個人沒存在過。
很多事情沒有記憶就沒有對錯,沒有對錯,就沒有那么多讓人糾結的理由。
再剩下來的事情,就是好事情了!
在一天早上的時候,忽然一個爆炸性的消息傳出,夏老武士和暴九的腕帶,忽然之間一夜變紅了。
那鮮紅的顏色,簡直能將西岐的這片天空照亮。
所有的武士都為之震動了,羨慕且激動,大家現在徹底明白,過去那所謂姬氏血脈霸占紅帶名額的說法,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原來西岐的腕帶真的有這種能力,人類的體術造詣到達一定的程度,功德也到一定程度,他的身份會自動變化。
如果沒有,那就是還不到時候。
據說夏老武士,在五十幾歲的年齡,發現自己的腕帶終于變色了之后,竟然哭了。
他沒有與任何人炫耀,而是獨自去長老院,在自己的祖先面前跪了一天。
而暴九卻表現的非常高調,他與武士們講述在神墓中與天狗搏斗的危險場景,講述所有武士們的忠心勇猛和堅韌不屈。
以及姜氏族長在暗部那些半神面前,無可抵擋的威嚴,還有打神鞭傳奇的能力云云。
武士們真是一群以榮耀為基本養份的群體,立刻就被這些故事感染了,熱血沸騰,好像再次回到了神話時代,他們對暴九等人無比的敬佩,認為他們才是真正勇猛的西岐武士,寧死不屈,在現在的這個早已經沒有了神話的世界,再一次戰勝了神靈。
再之后的日子里,只要是陳智回組織一趟,總能在路上被年輕的武士們阻攔住。
他們在陳智面前單膝跪地,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懇求陳智,求在下一次的任務中,一定讓陳智帶他們同行,給他們建功立業,一展才能的機會。
但是姬盈這段時間的情緒很不好,陳智一直都沒有見過她。
大巫對陳智匯報說,姬盈在治療時期是最平靜的,但是在夜晚的時候,她總是忽然間驚醒,然后大聲的哭叫,聲音刺耳凄厲。
她總是在哭喊著:
“讓我替你死吧!
殺了我吧!
別讓我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