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神巫們念誦咒文的聲音,那些魚在水池中開始不停的翻動起來,它們的情緒看起來極為暴躁,在水池中上下翻騰,攪起了片片水花,像一群長尾巴的惡魔一,齜著長長的尖牙。
“這種魚,名叫蠱魚”,
鮑平端坐在王座上,居高臨下的望著大家說道:
“大家都知道,姜氏的神巫素來與我們武士不同,他們手中,握有監控掌控西岐王城的使命,他們可以用巫法,做到我們人類做不到的事情,比如探尋人內心的波動 就像我當時所說的,一個人做過的什么事情,即便能瞞過身邊的人,瞞過鬼神,但是卻瞞不過自己。
而池水中的魚,就能看到人心中所想的事情,如果心里有鬼的人把手伸到水下,這種魚就會來咬他的手指。
而心中無愧的人把手伸進去,這種魚即便再怎么兇惡,也不會靠近…
倪伢,我說的對吧?”,
鮑平說到這里的時候,轉頭看向了大巫倪伢。
“是!”,
倪伢立刻躬身,毫不猶豫的附和道,他的聲音沙啞而飄忽,配合著身上穿著的大毛氈子,和臉上的面具,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大毛怪一般,令人捉摸不透,又心生畏懼。
“我們已經將法術灌到了這魚腹中,這些魚與我的法術心系相同,它知道我們要找誰,當此人把手伸到池子之后,他就會去咬他!”
“這么不會誤判嗎?”。
鮑平繼續問道。
“絕對不會!”
大巫倪伢非常肯定的回答道:
“這魚腹中的咒文非常精細,完全沒有誤判的可能。
所以這水池中手指被咬之人,必是那個將透明武士帶入西岐王城,心中有鬼的人!”
倪伢的話音剛落,人群中立刻傳來一陣嘩然聲。
在西岐王城中,姜氏神巫的能力可謂是無人不知,誰都知道,這些神巫不是普通人類,他們受姜氏族長驅使,擅用法術封印,神巫們要做出這樣的蠱魚,并不難。
而直到鮑平說那些話的時候,所有人才真正的意識到,也許這些長老中真的有一個內應存在,這個人雖然身份高貴,但是卻因為某種原因,背叛了西岐王城!
而這種情緒很快就蔓延開來了,那些藍帶武士和白帶武士更是緊握拳頭,一臉憤怒的看向了長老們。
他們中很多人的親友,死于前一陣的分舵偷襲事件,所以這件事的憤怒值已經到了一個即將爆發的臨界點。
那些長老們聽到神巫的話后也愣住了,他們都不約而同的看向了姬胡,似乎在等待著他的反應。
姬胡也是愣在那里很長時間,過了片刻后,他左右看了看,并沒有被這種氣勢壓下去,而是手持著短刃,抬頭迎向了上方的鮑平。
“首領,明人不說暗話,我的確不滿你一個外姓人做首領。
但我姬胡生是西岐的人,死是西岐的鬼,
我們這些老家伙雖然有能力顛覆西岐王城,但是我們絕對不會做這種違祖背宗的事,別說是現在了,即便是我現在是40多歲做首席武士的時候,我也絕不會造反,因為我是西岐的武士!將不侍二主!
首領讓我們這些老家伙去試驗這個咒文,來證明青白,我等愿意從命,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如若這個咒文沒有應驗,或者首領您抓錯了人,那老朽有一個冒昧的請求,
您…,是不是應該引咎退位呢?”
“放肆,竟敢說如此冒犯的話!”
姬胡的話還沒說完,立刻有幾個領頭的藍帶武士跳了出來,他們怒目圓睜看向了姬胡,呵道:
“姬胡,你身為一個長老,怎么會說出如此悖逆的話?首領的權威豈是你能質疑的?
來吧!即便是我等與你同歸于盡,也不會讓你離開這西岐王城!”
“咳!”
鮑平輕輕的咳了一聲,隨后揮了揮手,示意那幾個藍帶武士退下,
鮑平站起身來,轉頭看向了姬胡,他那雙深灰色的眼睛,目光深邃的看了他片刻,才點了點頭,沉聲說道:
“好!一言為定!”
鮑平的話說完之后,現場再次一片嘩然!
大家都知道,西岐王城的首領從不打妄語,向來一言九鼎,駟馬難追,絕沒有反悔的可能。
鮑平的這句話簡直比圣旨還要準確,所有的人現在神經都繃在了一起,一起看向了姬胡。
而姬胡此時也是腦門青筋暴起,目光死死的盯著鮑平看了很久,最后才咬著牙,狠狠的點了點頭。
“行,那老朽就與首領賭上一局。
首領放心,即便是您從這王座下來,老朽也一定會保您終生平安,屆時,老朽會推薦一位姬姓的血親上位,不會再重蹈老首領的覆轍!”
“呵呵,你現在想這些有點太早了…”,
鮑平淡淡的笑了一下,
“現在還是讓你們的長老,將手伸到這水池中吧!讓蠱魚,來檢驗你們的忠心”
“好!”,
姬胡爽利的喊道,隨后轉回身來對所有長老大聲說:
“咱們老幾位哪一個不是戰場上撿條命回來的,我們都是西岐的忠臣,早已無所畏懼,剛才已經與首領有約,如果這次查不出內容,他就引咎退位,西岐首領從不妄言 我等也不算受屈,來吧,把手伸進去!”
姬胡說完之后,帶頭將護腕解開,一下將手伸入了水池中,而后幾個長老也全部將手伸到了水池里,沒入了水面下。
而正當姬胡剛剛把手放進去的時候,立刻眉心一緊,雙眼圓睜的跳了起來,只見他的右手中指處,有一個圓大的咬印,手指上血淋淋的,能看到那條魚牙齒整個貫穿手指肚,將他的手指都給咬穿了!
“你…”
姬胡手指微微顫抖的指向了鮑平和陳智,腦門上的青筋全都爆起來了,
“你們,你們這對異姓人,竟然設計這種毒辣的招數陷害于我,你們現在是要干什么?
誣陷我姬胡,就是西岐王城的叛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