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智看向了阿特巴那顆鮮血淋漓的人頭,不知道為什么,剛才阿特巴浮現在壁畫上的那張面孔,忽然出現在他的腦中,阿特巴那雙眼睛緊緊盯著他,好像烙印一樣印在他心里,讓他的靈魂死死的牽掛住他曾經說過的那些諾言,不敢違背。
而這時,陳智再次想起胖威說過的那個詞————欠鬼債!
陳智默默的閉上了眼睛,沉默了很久,當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向普娜一字一句的說道,
“我曾經向你的父親許諾,如果他把我們帶到那這里,只要他的兒子還活著,我就一定會把他帶回來…”
“對!”,普娜盯著陳智的眼睛說道,
“這是你許下的誓言!
審判之秤的面前沒有枉死的生命,一切都要付出代價!如果你現在殺了我,天平就會傾斜,你們就要有新的生命為我償命,而那時你就不可能帶出我的哥哥了,你會違背誓言!”
“橙子…”,胖威急切的看了陳智一眼,輕輕搖了搖頭,壓低了聲音對陳智說,
“你可千萬別信這個鬼丫頭,她太邪門,絕不能讓她活著。這個地方我們不熟,她等會把我們弄到哪兒去可真沒準兒…”
“怎么樣?”,普娜依然不理會胖威,平靜的看著陳智,
“陳,你準備履行誓言嗎?”
陳智看著普娜,一言不發的沉默了很久,最后揮揮手,收回了禁錮普娜的氣流,
“你父親的愿望是你們能夠平安活下來,所以我不會殺你。我答應他的事情,我一定會做到,我會將你的哥哥帶出這片沙漠,但之后你如果敢再騙我們,那你的生命就走到頭了!而且交易之后,你也不可以跟我們一起走…”
“當然,我的命運是留在這里…”,普娜微笑著說道,隨后她看向陳智,眼珠波動一下,
“陳!我知道你剛剛接觸神靈的世界,這個世界對你非常陌生。
所以我現在奉勸你,不要用人類的邏輯去衡量神靈,你的血脈很強大,比很多神裔都要強大!在神靈的世界里,人類的道德不值一提!
但你記住,誓言是神靈必須要遵守的東西!這是一切運行的基礎。
無論天地變化,神靈的誓言永不動搖,曾經沙漠之神許給蝎子王以永生,雖然這個誓言毀滅了古埃及,甚至毀滅了神的時代,但他依然在延續,這就是神靈的誓言!
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但我知道神徒遠比你想象的要復雜,你會見到像我一樣普通的神徒,我們會與你們正常交流,與人類微笑,就像那些阿拉伯人眼中的神徒一樣。
但神徒并不只是我們這些人,還有一些神徒生活在金字塔頂上,他們日夜陪伴在神靈的身邊,擁有強大的神力,千萬不要挑戰他們的耐心。
你們可以向沙漠之神提出請求,但不管沙漠之神給出的回答是什么,你們都要立刻離開這片沙漠,不要過多糾纏,否則沙漠中會鮮血橫流,你會釋放出真正的惡魔”
普娜說完后,將自己的外衣脫下,將阿特巴的頭小心翼翼的包在里面,普娜的雙手最終還是顫抖了,他父親的鮮血透過衣服,如同一朵朵綻放的紅色薔薇,普娜提起了頭顱,轉身看向了陳智,
“走吧!我帶你去見神徒…”
普娜說完之后轉身向走廊中走去,她沒有回頭,沒有去擔心后面的人會開槍,就像她自己說的一樣,她相信陳智會信守諾言。
陳智回頭給大家一個嚴肅的眼神,表示絕不能對普娜開槍,隨后所有人跟上普娜,向前方的大殿走去。
空蕩的長廊上黑暗寂靜,傳來的只有眾人的腳步聲,氣氛沉悶且壓抑,普娜提著自己父親的頭顱走在最前面,當他們路過阿特巴的壁畫時,阿特巴那雙眼睛依然在盯著陳智,似乎他的靈魂一直在等待著這場交易。
他們直接向前方的大殿走去,那個頂天立地的銅柱很快出現在他們的眼前,當他們再次回到那根銅柱的下方時,耳畔傳來一陣鎖鏈響動的聲音,銅柱上的那具骷髏開始出現變化了……。
從陳智他們再次踏入大殿的一刻時,一股股的黑煙,從銅柱上的那具骷髏中散發出來,隨著黑霧越來越濃,骷髏脖頸上的鈴鐺開始不停的晃動,一陣冗長而深沉的聲音響起,一陣陣古老的埃及語,開始在這大殿穹頂之上盤旋。
伴隨著鈴鐺的響動聲,周圍的黑暗之中開始出現一個又一個的黑影,這些影子全都穿著黑色長袍,脖頸上掛著碩大的鈴鐺,看起來和沙漠中遇到的神徒如出一轍,有幾百人之多。
這些神徒們被黑袍裹得嚴嚴實實的,看不清面容,但一雙雙冰冷且又有些呆滯的眼神,在這黑暗中非常明亮,仿佛一具具沒有靈魂的行尸走肉一般。
看著這些渾身散發著死亡氣息的神徒出現,胖威等人一點也不敢怠慢,立刻舉起手里的槍對準周圍,做出高度戒備。
但那些神徒只是影影綽綽的晃動著,并沒有走過來,普娜也沒有去看那些神徒,而是向前走了幾步,面向著銅柱上的骷髏跪了下來。
普娜的雙手掌對著前方,像壁畫中的古埃及人一樣向骷髏朝拜,非常虔誠,于此同時,骷髏上的黑煙也慢慢的繚繞在她的身體上,當普娜的身體完全被黑煙包圍時,“咣當”一聲,一條沉重的鎖鏈從空中落下來,落在了普娜的身邊。
普娜這時將鎖鏈撿起來,將自己父親的人頭鉤在了鎖鏈上面,然后再次躬身叩拜。
陳智等人站在圈外,默默的看著這一切,沒有發出聲音。
過了一會后,伴隨著一陣鐵鏈的響動聲,阿特巴的頭顱被漸漸的拉起來了,那一條足有一人胳膊粗的鎖鏈開始散發出淡綠色的靈光,這靈光從末端開始,沿著鎖鏈一路上向,緩緩地流向了骷髏的身體之中,隨后黑霧散去,普娜依然跪在那里,而阿特巴的頭顱已經消失了。
而在普娜的前方,一個被黑袍裹的嚴嚴實實的神徒,出現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