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智跟著燈童一路向前走去,這個老太燈童與原來的老頭燈童有些不同的是,這個燈童走路的速度比較慢,總是慢條斯理不慌不忙,但是他從來不回頭看陳智,也不像原來的老頭燈童一樣不停的說恭敬的話,她的話很少,但卻完全服從命令。
他們沿著那條漆黑的狹長通道一直向前走,前方就要到達那個通往天臺的大樓梯了,但是在前方路口處,陳智卻看到了那個曾經讓他心中一直牽念,卻又心寒的如墜冰窟的人。
紅帶大武士姬盈,正戰在前方等著陳智 姬盈今天的樣子與以往都不同,他沒有穿著平時常穿的迷彩軍用長褲,而是穿著一件比較顯露身材的衣服,看起來十分窈窕,與他武士的身份不太相符,就像是外面世界的女孩子一樣。
她的臉上畫了些淡淡的妝,精細干凈,但在這晦暗的燈光下,卻驚艷如天人一般,即便相較昔日的白淺,也差之不多,真好比是皓月當空,沉魚落雁。
“你先走吧!”,
姬盈低聲命令前方的燈童,她的聲音嚴肅冷酷,那個燈童明顯有些害怕了,一躬身便快速的離開了這里,只留下了陳智一個人面對姬盈。
“族長,我在長白山撿到了一個東西,應該是您不小心丟在哪里的吧?”,
姬盈的聲音有些顫抖,雙眼灼灼的看向了陳智,伸手遞給陳智一個白花花的東西。
陳智看到,那正是在長白山時他扔在雨中的絞絲帶,這條浸滿了鮮血的絞絲帶,明顯已經被姬盈清洗過了,但是雪白的帶子上面依然殘留著淡淡的粉紅色,那是鮮血留下來的痕跡。
陳智立刻低下了頭,他不想去直視姬盈的眼睛,但是他也沒有接過那條絞絲帶。
“您確定不要了嗎?”,姬盈看見陳智躲避他的目光之后,聲音明顯有些激動了,她把絞絲帶放在陳智眼前,繼續問。
面對姬盈的問題,陳智低頭沉默了很久,隨后抬眼看向了姬盈 姬盈的雙眼漆黑閃亮,如黑寶石一般的璀璨,昔日陳智十分喜歡這雙有靈氣且有堅定的眼睛,但是陳智現在再去看這雙眼睛時,昔日的那種溫暖感覺已經蕩然無存了,取而代之的,只有冰冷和危險感。
“是的!”,
陳智看著姬盈的雙眼,從容果決的說,“這條帶子太血腥,不適合我”
陳智說完之后低下頭,從姬盈的身邊走了過去,而就在那一刻,姬盈一把抓住了陳智的胳膊,陳智感覺到,姬盈的指尖都是冰冷的。
“服從命令是我的職責,您作為族長難道不理解嗎?我并沒有錯,不要把別人的軟弱,怪罪在我的身上。”
“我并沒有說你錯”,
陳智依然沒有回頭去看姬盈,低著頭繼續說,“但是,我永遠忘不了你當時殘忍的樣子,是我的問題,對不起”。
陳智說完之后,用力甩開姬盈的手,在那一瞬間,他感覺姬盈竟然少有的軟弱起來,他的手被陳智甩開之后,無力的垂了下來,那條絞絲帶從她的手心滑落。
陳智的余光看到,姬盈的雙眼中有閃閃的水色,不知道是什么東西,因為在陳智的記憶中,像這種殘忍且美麗的生物,是永遠不會流淚的。
陳智從此再沒有回頭看過,他知道姬盈一直都沒有離開,她一直在后面等著陳智轉回頭看她一眼,但是陳智卻沒有,他徑直向前走去,走到了大長樓梯口,那個被嚇壞的燈童正在那里等著他。
陳智跟燈童一起走上了樓梯,走了一段路程之后,登上了天臺祠。
所有的神巫們早已經在天臺等候陳智了,他們烏壓壓在天臺上跪了一片,大巫猊鴉的能力非常特殊,因為血脈的特俗能力,他的身體就像是蝙蝠一樣有雷達功能,非常敏感,可以感覺到周圍侵入的任何危險,也能感知人心的波動,發現潛在的陰謀。
“族長駕到,我等恭迎”,
大巫猊鴉跪在地上大聲說道,“族長在地府中的神勇作為,我等已經知曉,族長不虧為姜氏血脈,我等神巫皆以族長所榮,生為汝魂,死為汝鬼,忠貞不二,至死不渝”
“行了,行了,不用說了”,
陳智揮揮手,打斷了大巫猊鴉長篇大論的奉承話,然后示意大家站起來,共同走進了祠。
陳智這一次跨進祠的時候,立刻感覺到與以往不同了,現在的祠十分輝煌,頭頂上光芒萬丈,那個如嬰兒一般的人類結界正懸浮在半空中,酣睡如常,狀態非常的穩定,身上的裂紋已經完全消失了,而且比原來更為閃亮。
而在下面的石臺上,那個巨大的紅色靈石已經被安放在了火屬性的位置上,那個紅色靈石周圍靈光四射,火彩跳躍,像一顆巨大的心臟一樣,將周圍所有的輔助靈石都映得通紅通紅的,這個結界近百年來火屬性缺失,已經干枯很久了,如今忽然得到這么強大的火能量,就猶如重獲新生一般,可以看出現在的結界能量充分,活力十足,而且非常的穩定。
看到結界處于穩定狀態,陳智的心中非常安慰,他感覺自己骨子里對這個結界是有感情的,那是一種天生的保護欲,他想保護這個結界,就像保護自己的孩子一樣。
在陳智觀看結界時,大巫猊鴉從后面走了過來,他手中抱著陳智母親留給他的那只黑貓。
“回稟族長,今日凌晨這只黑貓身上所有的鎖鏈就已經解開了,現在只需要族長親口頌咒,這只黑貓就會馬上開啟。
我等在外面恭候,族長您請啟封吧!”
大巫猊鴉說完之后,恭敬的把黑貓放在了陳智的面前,然后呼喚所有神巫跟著他一起離開了祠,在天臺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