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
這時候,涂山君弱弱地說了一句,“您不能用本來的力量,可賭約里好像沒說,我們不能介入…”
“你們能幫什么忙?”
南冥掃了它們一眼。
它們頓時一呆。
仔細想想,玄元子擅長坑人,涂山君擅長吃人和睡覺,至于死亡主君,它能輕易把所到之處變得人畜不存…
這就很尷尬了。
“大佬,或許您可以考慮一下,經營一個勢力。”
玄元子斟酌片刻,提出了另一個想法,“您現在已經有一片領地,若把它發展起來,形成可供驅使的力量,只要您這個勢力還在,世界就不算滅亡。”
南冥微微頜首,覺得這還算是個辦法。
他是該有一些小弟,不只是端茶送水、搖旗吶喊的那種,而是要能干活的。不然,以后禍起兩端,他自己也分身乏術。
“你繼續說。”
感受到大佬的一絲贊許,玄元子頓時像打了雞血般,興奮不已:“發展勢力無非在于人力物力,小的認為…”
它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
總結起來,大抵是如何收攏人口,積聚財貨,豢養私軍,擴張領地…聽著像是要造反?
“不錯。”
南冥滿意地看了看它,覺得這家伙看起來順眼了一點。
心中已有了些分寸。
隨即站起身來,“今天就到這里吧。你們再好好想想,還有什么辦法,下次和我說。”
說完,他所化的幽影便消失在死者之鄉。
面對說走就走的大佬,三位存在都沒反應過來,不禁面面相覷。
隨后,貪婪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桌面的酒壇上。
“先說好,我是最早跟隨大佬的,資歷甩你們幾條街。這酒我要一半,剩下的你倆平分。”
“哼,我在大佬的識海呆了百萬年,你能和我比?”
“呸,你那是被關著坐牢,能要點兒臉嗎?”
“你以為你能好到哪兒去?不過是大佬囤著的零食…”
“你…”
玄元子與死亡主君針鋒相對地掐了起來。
就在它們吵得正激烈時,忽然聽見“哧溜”一聲,卻見涂山君直接把腦袋伸進酒壇里,正在悶聲狂飲。
“嗝!”
它晃晃悠悠地趴了下來,還打了個酒嗝。
天啟二十七年冬。
大雪飄飛。
北風呼嘯著掠過銀裝素裹的北祁主城,樹上的積雪簌簌而落,在院子里堆成一個個小丘。
仆人清掃著這些積雪。
也有頑皮的丫鬟,把雪堆成人兒的形狀,用樹葉和蘿卜給它添上眼睛和鼻子,顯得格外滑稽。
一群人正在嬉笑打鬧之時,不遠處卻有兩人緩緩走來。
看見他們的身影,嬉鬧的人們頓時嚇了一跳,吐吐舌頭,便如驚弓之鳥般四散而去。
“你真的決定了嗎?”
南音沒有注意那些人,而是一臉擔憂地望著身邊的南冥,“如果沒有把握,還是不要冒險。”
“我意已決,姐姐不必再勸。”
“但是…”
南冥擺擺手,止住她要說的話。
他注意到地上孩子們堆的雪人兒,饒有興趣地走過去,伸出手指,在它臉上添了一個斜翹的嘴巴。
然后退開幾步,端詳一番,滿意地點了點頭。
“…小冥。”
看著明明頭發都白了,卻還“童心未泯”的弟弟,南音不禁好氣又好笑地搖了搖頭,繼續說道,“其實,你沒必要這么著急的。如今局勢還算穩定,北祁領也發展得如火如荼,許多事不用你出手,下面的人就能解決…”
她說的是實話。
這幾年來,相鄰的幾個領地不知為何鬧起了嚴重的饑荒,以及盜寇為禍,致使大量人口涌入了無災無險的北祁領。
勞動力充足,商賈云集,又在領地內發現了連綿不絕的礦山。許多荒廢的城池迅速發展起來,重現了昔日的繁榮昌盛,甚至猶有過之。
南冥還創立了劍閣,分為上下兩院。
每年招收門人,慕名而來者絡繹不絕。其中有修行資質的被分入上院,悉心培養,出師后直接為領地效力;天資不足,但勤能補拙者,也可在下院修行煉體之法,這些人組成了領軍的中堅力量。
如今放眼風劍洲,其他四領均萎靡不振,唯有北祁兵強馬壯,一片欣欣向榮之象。
“天下亂象已起,若沒有足夠的實力,又怎能保住這一方太平。”
南冥搖了搖頭,聲音平靜而堅定,“再者,我也不是強行突破。而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你不用擔心。”
不擔心?
怎么可能不擔心…
這些年,渡劫時被天魔所趁,當場化為飛灰的修士還少嗎?一個個血淋淋的前車之鑒,怎可能讓人不心驚。
她雖然對南冥有著信心,但這種九死一生的事情,還是不愿他去冒險。
“你渡劫時,我為你護法。”
南音知道勸不了他,“答應我,一定要做好萬全的準備,活著回來。”
“好。”
南冥點了點頭。
這次渡劫只是走個過場,但他還是決定認真一些,為此也做了不少準備。
比如,他特地潛入皇庭,翻閱了許多古籍秘辛,得知有史以來突破入圣最快的,是三萬年前一個名為夙夜的人族修士。
其生而靈樞,十歲神通,二十入圣,不過百歲就晉入太虛之境,被稱為萬古天才。
后來不知為何,銷聲匿跡,只留下寥寥幾筆記載。
而排行第二的,則是人族皇朝的開朝皇帝,被傳為天道圣子的令長風,三十一歲踏入圣境。
第三位是云流學宮的創立者,當朝帝師謝云流,四十五歲入圣。
以這三位為范例參考,他覺得自己現在突破入圣境,似乎也不會顯得驚世駭俗。
至于突破時的雷劫…
天道肯定是不會主動劈他的,他只能另想辦法。
“渡個劫不容易。”
南冥心中嘆了口氣,想到這不過是入圣劫,后面還有更麻煩的太虛劫和寂滅劫,他就不禁一陣發愁。
時間不多,還是早作準備。
他與南音告了聲罪,便離開了領主行宮,在遠離北祁主城三百里的一處山坳停了下來。
接下來的事情,不能被人看見。
確定四下無人之后,他抽出一絲微小的神念,循著上回跟蹤南弦雨到異天盟的那個空間的氣息,找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