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龍研究昏迷咒已經有一段時間了,當兩個倒霉巫師第一次在林子里遇上野狼施展出這個咒語的時候,他就意識到這是一個相當有用的咒語。
這個咒語比戲法中暈眩術威力大得多,可以直接將目標擊昏而不是短暫暈眩,是這個世界中攻擊性較強的咒語之一。
他這幾天的時間里都在重點研究這個咒語,不僅僅滿足于單純地學會,作為一名專業的法術研究者,還要進一步分析其源力結構,以此達到在安塔斯也能夠使用的效果,甚至進一步加強其威力,為此幾日以來倒在他咒語之下的蒼蠅蚊蟲飛鳥走獸不計其數。
白河用爪子翻了翻這個叫吉米的倒霉鬼的眼皮,再試試呼吸和心跳,以確認第一次對人施法的效果如何,結果讓他有些驚訝。
這個巫師一副心跳無力、呼吸微弱的重度休克模樣,顯然白龍這個咒語的威力比原版‘昏昏倒地’要更大一些。
這讓白龍感到有些奇怪,他的精神力短時間并沒有什么飛躍性的進步,至少睡眠之前和睡醒后他并沒有感到明顯的變化,如果僅僅憑著精神感應,這些咒語在這個世界絕沒有可能有如此大的威力,相反應該更小才對。
難道是龍的身體的緣故?
這個世界的魔杖都是用魔法獸的身體零件作為杖芯的,比如獨角獸和鳳凰的毛,殘念一些的有龍的心臟肌腱,難不成自己施法異常犀利也是這個道理?
白河想了想又覺得說不通,自己終歸是個異世界的魔法獸,異世界的魔法血統也能在這個世界得到認證?
還是說自己的特殊性甚至能夠影響世界意志?
很有可能兩種情況都不是,宿主。
視網膜上出現熟悉的文字。
“唔?你們…那個完了?”看到三體人久違的溝通,白河頗為驚喜 他從呆滯思考的狀態恢復過來,一面與三體低聲交流,一面繼續干活。
他把吉米撥到一邊,悄悄靠近老巫師的帳篷,顯然他和查理睡得都有些沉,以至于沒有被吉米兩句咒語驚醒。
嗯,我們討論完了,至少我們暫時不會再因為‘存在的意義’這種話題浪費時間了。
“這是個好消息,恭喜你們。”
所以我們覺得應該告知你一下我們的新目標。
“征服宇宙嗎?”
那沒有意義,在證明了這個所謂的‘世界’,我是說包括這個世界、你的世界、我們的世界的所有世界,很可能都是某個‘造物主’根據某些東西炮制出來的之后,所謂征服宇宙或許有些時候有用,但最多也只能是個附屬目標。
“主目標?”
我們要知道真相,是誰干了這一切?以這個造物主的能力,完成這個目標的難度只怕遠遠超過征服單個宇宙。宿主,三體人需要你的幫助。
“哦?巧了,這也是我的目標。”白河仰天嘆了口氣:“只不過這個目標有些遙遠,我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時候能達得到。”
只需要宿主利用這個造物主給你的穿梭能力不斷成長…好吧,我們認為,這至少是一個有可能找到那個造物主的途徑。
“雖然理性分析沒什么可能性,但直覺覺得的確像是那么一條路。”白河不無嘲諷地道:“這不就是無限流的套路么?”
無限是什么?是無限恐怖嗎?我們知道有這么一本書。
“是這本書開創的一種小說的流派,不過各位,我需要提醒你們一句,按照那本記載了你們故事的作品的成書年份,你們的數據庫很可能自地球公元2008年開始就和我所知的完全不一致了。”
可以理解,我們的存在終究只是文字虛幻的假象…
三體人似乎嘆息道。
“這可不一定,至少現在在我看來,你們的存在還算挺真實的。也許我也是某本故事里的人物呢?知道了這些有什么實際作用?該活著還不是要繼續活著?”
謝謝宿主,我們會逐漸轉變心態的。
繼續剛才的話題,宿主,這些天我們在你的體內,發現當你施法的時候,你身體里蘊含的魔力物質是會減少的,這一點發現很重要。
“減少?”白河驚訝起來:“怎么會這樣?”
或許外行人看來這個問題很奇怪,施法的時候魔力減少不是很正常的嗎?但身為專業施法者的白河很清楚,巫師(wizard)依靠精神和魔法理論施法,是不會消耗到體內的魔力的,所有的力量都是通過儀式和精神感應向魔網或者世界的‘源’索取而來,施法過程中體內的魔力不應該減少,反而因為魔力的殘余有所增加才是。
這也是白河休眠前體內魔力大幅增加、而不刻意自我遮掩的高階巫師不用探測就魔法靈光閃爍的原因。
所以說,宿主,你的施法力量增強,很可能不是什么特殊原因,而是因為這個新的施法消耗魔力的機制的形成。
這會是什么機制?
白河皺起眉頭,隱約感到這種機制的描述有些異樣熟悉:“不過,我的魔力也會對這個世界產生反應嗎?”
宿主,不要忘記你的特殊性,你體內的魔力在我們那樣的無魔世界仍然能夠運轉。
何況,我們也覺得可能不全是這個原因,我們有一個猜想:這個造物主創造的所有世界可能有著一個共同的基礎在其中,同一類型的世界,規則可能會有一定的相似性。
比如這個世界和安塔斯,它們的魔法規則在基礎上不是很相似么?至少宿主現在已經能夠很容易地利用這個世界的規則施法了不是么?
當然,這也是一個猜想。三體人補充道。
“太遙遠了,先干好眼前的事情,以后你們再好好研究吧。”白龍搖了搖頭,他的小半個身子已經鉆進了老頭兒的帳篷,前爪偷偷將老頭枕頭一側的魔杖撥到一邊,悄悄地撿起一塊石頭塞進了老頭的嘴巴里。
雖然白河放輕了動作,然而睡得再熟的人也無法對這種動作沒有反應,老巫師瞬間醒了過來,他驚恐地看著半身探入帳篷的白龍,伸手一摸摸不到枕頭邊上的魔杖,頓時不知所措。
看著不斷張口想吐出石頭的老頭,白河不確定自己加強力量版的‘昏昏倒地’會不會直接要了這個老頭的命,只好屈爪對著他的額頭輕輕一敲。
劇烈的眩暈感下,老巫師很快就翻起了白眼抽搐起來。
白龍麻利地剝光了老頭的衣服,確定他身上不可能有任何魔法工具之后,把老頭的嘴綁上防止他念咒,再將身體用床單包住,兩爪一抓,撐開翅膀就騰空而起。
展開的巨大翅膀撕開了帳篷,強烈的風聲使半暈眩狀態的老頭略略清醒,看著漸漸遠離地面,滿心的恐懼下劇烈掙扎起來。
沉睡得查理·韋斯萊在巨大的響聲下終于驚醒,他穿著睡衣睡褲就沖出了帳篷,看著導師被一條怪異的白龍攫著幾秒間就飛到了魔法難及的地方,他徒勞地追了幾步之后,也只能驚恐地注視著龍越飛越遠。
“你們說烏內西教授被一條龍綁架了?”布加勒斯特神奇動物管理部派來的的巴內斯庫女士坐在魔法長條椅子上,表情顯得有些驚訝:“孩子們,這顯然聽起來有點不可思議。”
“事實上這種事情就是發生了。”吉米坐在那里,他視線恍惚,看上去有點精神失常,說話也是歇斯底里:“那條龍會魔法,他抬著爪子對我一指,梅林啊!如果不是他嘴里念著‘昏昏倒地’,我簡直以為那是阿瓦達索命!我差點就醒不過來了!”
“我看到教授是被綁著的。”查理臉色發白:“這條龍很聰明…他知道先撥走教授的魔杖,教授一直到被攫走,也沒有釋放出半個魔法。”
“嗯,一條會說話的龍,當然會很聰明。”
談話發生在簡陋的遮陽篷里,旁邊的幾個巫師正在帳篷里不斷檢查,巴內斯庫女士面對兩位當事人,則明顯心不在焉地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著。
“女士!我對梅林起誓我們說的都是真的!我們可以接受測謊!”吉米站起來激動地說道:“那是條非同一般的龍!不在十種火龍之中!”
女士盯了他一眼,片刻沒有移開視線。
查理拉了吉米一下,后者表情激動,但并沒有坐下去。
女士慢慢地放下了手里的羽毛筆,將十指交叉在一起盯著兩個巫師。
“女士我有照片。”被這樣注視著有些不安,查理拿出了他唯一靠譜的證據,那張白龍飛到天邊成為一個小點的時候他拍下的照片:“他可以證明一些什么。”
女士搖了搖頭,抬起一只手掌:“…孩子們,不要激動,我并沒有懷疑你們,先坐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