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預言、命運與幻象

　　神祗的權能之一就是可以預言命運，但神祗很少去相信命運。

　　因為就算是神祗也無法看到命運的全貌，干擾的因素太多——命運是一條奔騰的大河，任何人都可以嘗試去改變，但能否成功只有回頭看的時候才知道。

　　舉個栗子，早在動蕩之年來臨之前，謀殺之神巴爾就預言了自己的隕落。

　　巴爾自認為沒那么聰明，所以他沒追求避免死亡轉而策劃死后復生。他布種天下，凡是能兩性繁殖的都糟蹋了一下并留下子嗣。如若不是最后自家的大祭司反水，他很可能復活成功。

　　與他相似的是，另一個同樣預言到自己隕落的魔法女神卻自認為聰明到足以掌握一切，所以她嘗試著改變自身的命運。她在動蕩之年圣者降臨后，試圖通過天梯返回天堂山來避免死亡，結果恰恰是這一點導致了她的隕落。

　　魔法婊的這種自以為是似乎一脈相承的——第一任魔法女神因為卡爾薩斯的11環超級魔法隕落——然而卡爾薩斯那個魔法中的關鍵一點，關于如何活體解剖奎拉斯巨獸的辦法，恰恰是首任魔法女神教給他的…她以為這樣能籠絡卡爾薩斯，沒想到卡爾薩斯對國家的愛遠早已超過私人感情（卡爾薩斯用那個魔法是為了拯救日益衰落的奈瑟帝國）。

　　在未來，提爾和海姆也都曾死而復活。

　　他們并沒做什么多余的事兒，只要世間尚需正義和職責，他們就會永生不滅。與之相反的是，凡是著手改變命運的神全都死的渣都不剩，最后被別人取代…仿佛是來自命運的嘲弄。

　　命運就是如此的不可捉摸，泰摩拉自稱能夠影響命運，其實她能影響的只是運氣而起…命運的很小一部分。能夠真正跳出命運之外看清全貌的人，或許只有未來的環城女士，連現在坐鎮環城的那位都做不到。

　　而女士之下，能稍稍清楚命運的人，只有那寥寥幾名偉大神力者，例如精靈主神科瑞隆——有理論說排除神上神艾歐和女士之外，多元宇宙只能存在兩個神格20和八個神格19的神祗，也就是說理論上偉大神力最多不超過10位。當已經存在10位偉大神力時，神格18的神就算再努力也進階不到19。

　　科瑞隆的目光之所以比別人更睿智，是因為他懂的“有限制的才是力量”這個道理。作為種族主神，科瑞隆并不關心人類和矮人會怎樣，甚至不關心種族之敵獸人。

　　當他將預言的范圍限制在一切屬于他的種族造物上時，他獲得的預言結果遠比別人要準確。

　　科瑞隆因此準確的預言了精靈帝國的衰落。

　　沈言驚訝于看到的一切——可如果僅以他的視角去發現，那么哪怕窮盡沈言一生也無法參透這雙重世界的秘密。

　　我們只能從更高層面去解釋這個問題。

　　當科瑞隆發現快速繁衍、快速死亡的種族必將取代精靈時，他發現自己犯了個錯誤，他將精靈創造得太過完美…條條大路通羅馬，可有人就出生的羅馬；人生而奮斗，不過有的人背著兒女、父母、爺奶三代人需要撫養，有人兜里裝著五個億隨便花。

　　精靈在這個階段根本競爭不過別的種族，甚至連和平共處都做不到，但這并非是精靈的錯。

　　唯有等那些種族解決了生存、壽命和文化三大問題，轉而專注于精神文明時，大家才有共同生存的可能性。現在這些種族的侵略性是生存本能帶來的，根本無解——這就是科瑞隆的想法，精靈是站在文明終點的種族。

　　甭管這種想法是對是錯，總之從那時起，在精靈帝國的危機尚未到來之前，科瑞隆就創造了名為阿凡達的世界，將整個精靈帝國“遷移”了過去。

　　阿凡達是守望與虛幻之地，唯有當全世界的主要種族都追上精靈的腳步時，精靈的國度才會回歸。

　　但這種切割并非是硬性的，眷戀帝國舊日榮光的精靈，看到的是遷徙、遠離和重建；接受現實的精靈看到的是偌大帝國的衰敗，滅亡和離散。因為精靈漫長的壽命，這個過程持續了好幾千年時間。歷史已經跨過了爬蟲，進入人類主宰世界的階段。

　　那么到底誰看到的才是真的呢？事實就是，每一位舊帝國的遺民看到的都有真有假。精靈的命運與歷史之神和精靈的預言與幻象女神主宰了這一切…當切割完成后，費倫大陸上唯有一切源自精靈的古老之地，還會與阿凡達世界發生聯系，譬如雷霆木村后的果園。

　　但唯有擁有傳自上古精靈帝國時期的精靈血脈，才能在這里看到甚至前往這真實不虛的世界。

　　蜜雪兒的血脈來自林中精靈，沈言的血脈則來自魔鄧肯之女格溫多琳·亞爾弗列得，而沈言看到的那座位于無冬火山上的白城——中心聳立著五座高高的白塔，其中一座就是屬于格溫多琳·亞爾弗列得！

　　全知尖塔，又稱百合尖塔…

　　“小弟，你知道亞爾林大叔他們去哪兒了嗎？”飛行的時候，蜜雪兒還一個勁兒的在沈言的耳邊嘮叨著，“還有小亞莎，明明和我那么親，搬走時卻都不說一聲…小弟，看到你之前我甚至懷疑是不是我不小心睡過頭了…怎么醒來一下子世界全變了。”

　　蜜雪兒說著還吐了下舌頭，沈言不知該從何說起。

　　蜜雪兒似乎有些事情記住了，但似乎又忘了很多事情。沈言很害怕那是一種精神損傷，貿然提及可能會造成更深的傷害。這方面似乎艾瑞貝斯知道一些，因此在詢問艾瑞貝斯之前，他最好什么都別說。畢竟他未來遇見蜜雪兒時，她對自己在雷霆木村的生活從未提及。

　　蜜雪兒雖然嘮叨著，其實也只是稍微不滿而已。

　　時間不對等，是精靈不愿意和人類成為朋友的主要原因之一。有時睡得時間長一些，轉頭朋友連人都沒了…精靈也很無奈。

　　蜜雪兒抱著沈言飛出果園，朝著一幢小巧的、位于精靈城鎮邊緣的房子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