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岳提氣,凌空而起,直接飛掠到了外院。
這時候,彭東正在辰字房里,卻半開房門,探頭探腦。他隱隱聽到了一些聲響,比較亂,覺得不太對勁兒,卻又不敢輕易亂動。
此時,只見一道人影凌空飛來,落在了門前不遠處。
沈岳?
他沒死?
彭東下意識的關門,卻覺得一股大力傳來,將自己拽了出去。
剛才,沈岳甫一落地,便看到了彭東。沈岳沒有絲毫的啰嗦,探手而出,隔空將彭東抓起,接著催吐靈氣,斷其心脈!彭東就此一命嗚呼。
而后,沈岳順手將其拋向了院外一側的萬丈深淵。
沈岳出手果斷地殺了他,并不是怕他走漏消息若是怕走漏消息,也不會饒過那么多人。
彭東既然來到了凌霄派,那就是將殺沈岳之心付諸了行動!此地荒無人煙,正好一并除之!
而且,之前彭東是有用的,但是,今日之后,彭東不會繼續懷有僥幸之心保護柳樂了。
隨后,沈岳躍上外院高大的門樓,看著一個個的人倉皇逃下峰去,心頭微動,不知道師玄心見到他們之后,會不會也就此走了。
問天峰頂,徹底寂靜下來。
沈岳突然一聲長嘯,雙手環抱,猛然間揮灑而出!
偌大的一片建筑,在浩蕩靈氣的催逼下,土崩瓦解,化作了一片廢墟!
與此同時,沈岳沖天而起,溢出的金龍內丹靈氣托身,懸在空中。
問天峰頂在陽光之下,微微震動,煙塵滾滾。
此時,遠處的群山之中,也遙遙傳來一陣仿若和聲的震動。
沈岳只覺得體內的金龍內丹靈氣,源源不斷傾泄而出,再也不受他的控制。
大量的靈氣沖擊著問天峰頂,斷壁殘垣最終竟化作了一片齏粉!
而且,靈氣沖擊延伸,將峰頂下方的小廣場院落也粉碎掉了,殘存的靈氣穿過那處山洞隧道,如秋風掃落葉,“武道凌霄”的大牌坊,轟然倒塌。
世間再無凌霄派。
沈岳借著最后一點兒靈氣,向下斜飛,落到了山洞隧道之前。
靈氣殆盡。
此時,沈岳的經脈重新貫通,自身的靈氣運轉自如。
他心里略有點兒遺憾,若是能存留一些金龍內丹的靈氣,以備不時之需,那就更好了。
不過,這不是他能決定的。
就如老僧所言,金龍靈氣凝聚自昆侖龍脈,終要復歸昆侖龍脈。前前后后,不過個中過程有多少偶然,最后卻難免是此結局。
雖然體內沒有留下一分,但也不是沒有因此受益。沈岳的經脈經此一劫,大大拓寬,也更為堅韌。
沈岳穿過山洞隧道,看到了站立在倒塌的牌坊不遠處的師玄心。
她滿身灰塵,衣服上還有飛石擦破的痕跡。
“你為什么不逃?”沈岳在她身旁站定。
師玄心并未去看沈岳,“你把我也殺了吧!”
“我為什么要殺你?你救過我。”
“我救了你,卻毀了整個凌霄派。”
“若沒有祭徒大典,死的,或許只有萬俟龍一人。”沈岳輕輕搖頭,從師玄心身邊走過,“你一個年輕的女子,以后最好不要在江湖上游蕩了。”
師玄心再不說話,兩行清淚簌簌落下。
“以后要是有什么難處,可以再找我,如果到時候我還在的話。”沈岳微微一頓,便抬步走出了鐵門,提氣奔下山去。
天黑之時,沈岳回到了南灘村。
走進小酒館,卻又看到了那老僧。
“哎呀,你這是干什么去了,衣服都破了個洞!”店主漢子見到沈岳,驚叫一聲。
“沒事,登山時沒太注意,給我來一壇酒,切兩斤肉。”沈岳說著,來到了老僧旁邊。
老僧面前,依舊只有一碗清水。
“多謝上師。”沈岳說完,才坐到了他一旁的凳子上。
老僧面色平靜如水,只是微微點頭,并不說話,沈岳便也在一邊靜靜坐著。
店主端上酒肉,“讓我的婆娘給你補補吧,雖然沒有好布料,總比露個洞強。”
沈岳笑著擺擺手,“不用了,今晚給我些布料和針線,我自己補了就行。”
“好。”店主面帶猶豫,“你就在這桌吃喝?”
在出家人面前喝酒吃肉,總是不太像話。
“無妨,你去吧。”老僧開口,沖店主微微擺手。店主躬身點頭,忙自己的去了。
“金龍靈氣復歸,勢必帶起血光之災。只是,施主不該殺這么多人。”老僧喝了一口清水,緩緩說道。
沈岳端起一碗酒,一飲而盡。酒很烈,如一條火線入喉。
沈岳正色道,“上師助我,感激不盡。不過,該殺不該殺,何人能定?”
“冥冥中自有定數。”
“已然殺之,可是定數?”
老僧長嘆一聲,“施主的心中殺氣,已然控制不住了。”
“殺氣從何而來?并非自我本心!若皆如上師一般,對我有恩,我怎么會起殺心?或如店主一般,于我僅是錢財酒肉互換,亦不會起殺心。”
“惡有惡報。但施主所殺之人,并不是皆有惡心。”
“看著我即將被殺,不去阻攔,不是惡,又是什么?而且,我并不是斬盡殺絕,還留下了一部分人的性命。”
“施主已然錯了,卻還不知悔改。”
“愛恨情仇,乃人之本性,何錯之有?”沈岳又端起一碗酒,一飲而盡,“上師是為了等我?”
“是,不能改變過往,只盼度你一程。”
“上師高壽?”
“七十有二。”
“俗家可有親人?”
“唯有九旬老母。”
“想么?”
老僧忽而沉默。
良久。
老僧端起清水,緩緩喝干,臉上忽而露出羞愧的表情,長嘆一口氣,“想。”
“我誅殺仇人,和上師思念親人,都是人之本性,上師之所以有羞愧表情,是覺得自己佛心不凈么?我倒覺得,佛心和人性并不矛盾,若不能圓融,才是罪過。”
老僧忽而站起,“施主自便。”
“上師何往?”
“回鄉探母。”
沈岳微微一笑,“我與上師可還會再見?”
“有緣自會相見。”老僧的聲音,遠遠從門外傳來。
沈岳一天不曾吃飯,剛才又喝了烈酒,腹中難受,隨即便大口吃肉。
當晚,沈岳睡得挺踏實,只不過清晨之時,卻被外面的嘈雜之聲吵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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