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良厚說道:“知道了二皮哥。”
李君閣說道:“扯遠了,明天我們開始學習,你準備干啥?要不去城里逛逛?或者周邊景點也行,天鵝洲本身就在搞旅游開發,槎港還是劉備大大討孫尚香的地方,跟我們蜀州也扯得上關系…”
王良厚說道:“那怎么行…嗯,我們不是要搜集學習資料嗎?要不明天開始這事情交給我吧。”
李君閣眼底偷偷閃過一絲驚喜,說道:“那你準備怎么入手?”
王良厚說道:“資料室,圖書館。他們那里肯定有索引,然后根據索引找相關項目相關資料相關負責人。”
李君閣笑道:“不錯不錯,這思路沒毛病,不過這是個細活,可得費工夫。”
王良厚說道:“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以前跟吳老師學弄荔枝,農技站那些書籍資料整理的套路我也算熟悉,我能為大家做的,可能也只能是這些了。”
李君閣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道:“可別妄自菲薄,你能為大家做的,搞不好還有很多…”
次日清晨,呂主任過來帶三人去食堂吃早飯,順便將臨時工作卡交給他們。
吃過飯呂主任就要帶著他們去研究所,李君閣突然冒了一句:“要不先把小灰它們喂了再去?”
呂主任莫名其妙:“什么小灰?”
李君閣說道:“昨天的江豚啊,大灰二灰和小灰。”
呂主任氣得大喊:“那是野生動物,不是你的寵物!轉眼還連名字都取上了!”
賴不過李君閣,于是大家又去喂江豚。
呂主任將小王叫過來:“這五號館的出入許可給皮娃加上,以后幾天江豚喂飼的工作交給他了,哦,對了,場館打掃也歸他,別光玩寵物不干活…”
小王拿三只江豚沒辦法,可李君閣一進場它們就跟見著親人一樣圍著轉。
關鍵是李君閣叫它們它們還答應!這就沒處說理了!不科學!
接下來幾天里,李家溝人的神操作一波接一波,閃瞎了水產研究所一眾人的眼球。
李君閣用事實告訴了小王呂主任孟所長什么叫做完美學霸,不管當天交給李君閣多少學習資料,第二天一早起來,全部搞定!
這就叫過目不忘?問題是,這東西光草翻一遍也得不少時間啊,掃描儀都沒這么快!
好在也不是沒瑕疵,這娃的學習方式還是有缺點滴,那就是費紙!
電腦資料就怎么都看不進去,非得全都得打印出來。
李君閣特意交了五萬塊錢給呂主任買打印紙,還網購了一臺高速打印機,沒辦法,說是打小在祠堂跟著四爺爺念古文翻毛邊紙養成的習慣。
什么毛病這都是!
除了背資料,實驗上手也快,白天學習,晚上推著實驗器材回房間說鞏固一下,第二天再推著實驗器材出來,小王就哭瞎了。
這本事要是想奪自己飯碗,那就是分分鐘的事情啊…
苗娃那邊也厲害,專家們發現這娃理論知識完全不成系統,不對不是不成系統,而是自成一套奇特的系統,跟水產學校教出來的完全不是一個套路,不過對魚類的生活習性同樣研究得那叫一個透徹。
就是嘴里的名詞經常需要李君閣翻譯后才明白得了,什么“甩籽”,“飄白”,“躥灘”,“打旋”,“板草”…
一理解了還就是那么貼切,比什么溯游洄游好聽多了,搞得好多專家后來也跟著他“打旋”,“板草”地亂喊,滿嘴流利的普通話版夾川魚類繁殖專有名詞。
王良厚那邊則是獨辟蹊徑,第一天很老實,然后見管理員大媽閑得無聊在手機上看《蜀山》,一交流才知道這里還藏著個死忠粉,這都回顧第三遍了。
這就算找到了切入點,回去就找李君閣,國民女婿的簽名照帶沒?來兩張!圖書館的索引庫外加書目列表,我明天上午一準給你搞定。
李君閣打聽清楚情況說這怎么行,這不是騙人嗎,我李家溝人能這德性?
東西就先放那兒!反正又跑不了,不差這兩天。
兩天后一封薄薄的快遞到了,結果還是照片,不過照片上除了簽名,背后還多了小準的一行字:“槎港市長江水產研究所圖書資料管理員張秀芳阿姨惠存”。
同來的還有一段小視頻,二準穿著牛仔襯衫套著寬松外套,反帶著棒球帽坐在桌前,兩手拿著照片說了一段話,意思就是李家溝的山水是多么美,地球生態環境是多么需要保護,研究所的工作多么重要。這張照片就算是感謝張秀芳阿姨這么多年來在圖書館兢兢業業的默默付出,希望張阿姨和李家溝人一起,大家共同努力,為地球母親的良性生態循環和資源保護做出一份自己應有的貢獻。
大媽收到照片這就沒法看了,哭了個稀里嘩啦,直接將圖書館和各個研究室的資料索引圖書列表拷貝了一份給王良厚不說,還自帶便當加班加點,幫王良厚拷資料,指導他如何利用索引樹高效工作。
甚至還興沖沖地領著王良厚殺到圖書館底部一個塵封已久的房間面前,打開來滿滿一屋貼著繁體字標簽的柜子:“厚娃,民國時期的資料你們用得上不?大媽這里連這個都有!”
預計學習時間半個月,第十天上老孟找過來了:“皮娃,你看你們已經學得差不多了,要不明天就回去吧?”
李君閣問道:“咋的了?不是計劃半個月嗎?”
老孟哭笑不得地說道:“你們幾個妖孽我算是服了,說好的學怎么養軍魚養翹嘴鲌,你這都學了多少樣了?而且再下去我真怕張秀芳同志犯錯誤,我看她這兩天都在開始歸納整理所里近年來的重點攻關項目了…”
李君閣一本正經地謂然道:“張阿姨這種關愛環境關心生態無私幫助鄉親攀登科學高峰的態度,是值得我們感佩和尊敬的…”
老孟翻著白眼道:“得了吧,我還不知道都是一張照片鬧的?你現在都可以算是專家了,好家伙學一天愣是當別人學一年啊!要是實在喜歡我這里,或者你跟苗娃就在我這里干?進一兩個人我老孟還是可以拍板做主的…”
嚇得李君閣趕緊搖手:“別別別,那就再給我們一天時間,我讓厚娃打些資料出來,回去路上繼續鞏固!還有江邊我也得去一趟。”
來到江邊坐上小船,往前劃了一小段下錨,三個身影從遠遠的江心游了過來。
小灰一家三口已經恢復了健康,現在就生活在這段長江故道上。
李君閣摸了摸它們的腦袋:“我們就要走了,叫你們去李家溝玩那是害你們,現在長江上實在太危險。想把你們裝進空間里帶走吧,又怕老孟他們發現了說不清楚,那就是緣分盡了好聚好散,今天喂你們最后一次,以后可就自己顧好自己了…”
喂完三只江豚,又挨個再次摸了摸腦袋,說聲去吧,三只江豚轉身,又去遠處游玩嬉耍去了。
回到所里,這就忙活開了。三人都沒帶啥行李,李君閣拖來六個大箱子,全部裝打印資料。
想了一想,給呂主任打電話,這趟他們坐船回去。
這主要是心里過意不去,給苗娃和王良厚一點補償,天鵝洲風景美麗如畫,可三人愣是每天從早忙到晚,都是頂著星星出門頂著星星回宿舍,沒來得及看上一眼。
從這里坐船回夾川,路上要經過三峽,剛好可以讓兩人放松一把。
而自己回夾川后肯定不會再有時間靜下心來學習,在船上安心鞏固幾天也好。
呂主任大概也懂李君閣的意思,說道:“皮娃你看,天鵝洲其實也不錯的,都沒時間帶你們轉轉,這就又要分開了。”
李君閣笑道:“呂主任,你就當這是我們對你在李家溝一天都不玩的報復吧!”
呂主任呵呵笑了:“你這鬼家伙,先說好李家溝我可不是不來,到時候你可得做全盤的東道!”
李君閣說道:“那一點問題沒有,對了趁還有些時間,我們再去看看你們的老河原種保育基地,還有你們這里特色的鮰魚,這玩意兒肉質雖然對現代人來說已經偏油膩了,不過上次老孟請我吃的那個魚肚絕對是好東西…”
次日清晨,眾人與孟所長依依惜別,這才由呂主任送他們去碼頭登船。
看著水平如鏡的長江故道,李君閣對何苗和王良厚感慨道:“看吧,研究所都退守到中游了…以前這里,叫白鰭豚保護中心,現在,改叫江豚保護中心。呵呵呵,再過十五年…說不定就該改叫長江魚類保護中心了…”
直到登上前往蠻州的大船,留苗娃和王良厚在樓頂茶座里邊聊天打屁,李君閣一頭鉆進了自己的房間開始學習生活。
一天過后,王良厚來敲門:“二皮哥,葛洲壩到了,不出來看看?”
李君閣揮了揮手:“你們好好看吧,到三峽大壩了再叫我。”
看著剛剛經過的大壩在遠處變成了一條細線,再看著另一方一望無涯的江面,李君閣不由得感慨:“人心的力量真是太強大了,壩高小兩百米,水位高差小一百米,把懸天崖放到壩后邊,能把腿擋完,這工程可真嚇人。”
王良厚笑道:“二皮哥你這是想家了吧?怎么拿懸天崖比上了?可還得在忍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