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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二十六章:拔出蘿卜帶出泥

  宗派為何要將督天王巡的那張天榜翻爛,不就是因為相比于等待自家不知道何時才能出現的天縱奇才,不如招攬一個只要能參悟自身血脈便能證道王境的強者更加方便么。

  畢竟每一個王境強者,都代表著可以鎮壓一宗數百年的氣運,即便證王者壽數極高,也可以為后進爭取到足夠的悟道時間。

  可天級血脈終歸是太罕有了,偌大的西賀,武者何止億萬,出現的天級血脈最終哪個不是名動天下。

  曾經有位先哲說過,出現天級血脈者,不是為了讓圣地宗派爭搶,而是要他們帶領人族,找到更遠的路。

  這便是天級血脈者在當世的地位,而陳夢廬,便是各大宗派勢在必得的人才。

  這樣一個人,陸少霖拉攏還來不及,哪里會讓項庵歌進行污蔑。

  而聽著少霖宗師的厲聲呵斥,項庵歌的心里也不由得咯噔一聲。

  如果真如對方所說,陳夢廬不是勾陳的同黨,那么他突然出現在朝昌,會不會一開始就是沖著項氏來的?

  畢竟一個擅長攪動鬼蜮陰謀的人,會不自覺的以己度人,所以即便是一些看似呵護邏輯的狀況,現在也變得有些古怪起來。

  比如陳夢廬為什么會出現在荒嶺木屋,比如對方為何會含糊其辭的接過勾陳的因果,又比如這另外三個靈身,為何能如此湊巧的趕到戰場。

  這一切在眼前發生的事故,在聽到陸少霖的呵斥后,仿佛有了別樣的色彩,項庵歌忍不住思忖,如果對方真是沖著項氏來的,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

  云端上,陳夢廬看了眼陸少霖,拱手見禮道:“少霖宗師,好久不見!”

  “陳宗師別來無恙。”陸少霖御虛而起至上云端,升至幻夢宗師平行,遙望道:“陳宗師剛一出山便來朝昌,怎的不來雨霖齋做客,可是嫌棄廟小,難容大佛么?”

  “少霖宗師客氣了。”陳夢廬擺手淡淡道:“有陸齋主在,天下哪有人敢小瞧雨霖齋,只是陳某此行是為故友掠陣,若是牽連了雨霖齋,恐有不美,這才沒有登門拜會。”

  “陳宗師這就見外了!”陸少霖誠意拳拳道:“雨霖齋宗小力薄,不愿惹事,可也不怕事。陳宗師的為人,去過須彌山的誰人不知,能請得陳宗師出山的故友,自然也是英雄豪杰。但凡有甚難處,陳宗師直接開口,在這龍州南境,雨霖齋也算有幾分薄面,若能不動兵戈達到目的,或也是件美事兒!”

  面子都是相互的,作為須彌山的修行者,陳夢廬這些年不知道受過多少次的招攬。

  類似陽亢宗這樣的說客,這些年來來去去,沒有五十也有三十,更是不乏中州、外海、蓬萊的存在,更何況是同在龍州的雨霖齋了。

  所謂情義,大多都是欠許解下的因果,沒有施何來受,舍不得孩子(鞋子)套不著狼本就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這兒陳夢廬從武圣山出走,雨霖齋正愁找不到機會搭上關系,眼下現成的機會送到眼前,陸少霖哪會有猶豫。

  作為雨霖齋陸氏一脈的大宗師,陸少霖的地位有別尋常,他的話很大程度上便代表了齋主陸沉的意思。

  就好像大鵬宗師步九闖入雨霖齋禁地,其他宗師只能怒在心頭,而陸少霖卻可以帶人設陣,將人扣下,便是這個道理。

  陸少霖的話,顯然就是宣告他要站邊陳夢廬了,這讓一直關注著上空動靜的項庵歌臉色煞白。

  誰能想到,千呼萬喚等來的援兵,竟一出現就和敵寇攪在了一起,這一下項氏算是真的栽了。

  好死不死的,四方營的兇境竟然在此時紛紛聞訊趕來,看到荒原中岌岌可危的同僚戰友,還有苦苦支撐的兩位宗師。

  紛紛作勢欲撲,讓天上的少霖宗師一下瞅見了表現的機會。

  揮手成陣,冰雨滴落,一朵朵藍色的水珠兒在下落時綻開變做冰花,冰花與冰花連成冰幕,一面面冰幕相連,凝成無數寒冰囚籠,往奔赴戰場的項氏武者們罩去。

  寒冰囚籠帶著極寒來襲,引得項氏兇境掉轉槍頭,準備先抵過這場突襲,靈技擎在手中,正要外放,卻感覺眼前一陣恍惚。

  定睛望去,好像只是錯覺,冰籠越來越近,項氏眾人將手中靈技毫無保留推出,可在圍觀眾人看來,項氏的武者就跟瘋了一樣,手中握著的靈技不往天上的冰籠轟擊,反倒是一扭身,往身旁的友軍同僚發射。

  誰能想到致命的攻擊竟然是來自身旁而不是天上,靈技完美命中的結果,便是讓毫無防備的兇境重傷,而后被從天而降的玄冰囚籠困住。

  玄冰靈陣與幻夢空間第一次配合,便將項氏數十位武者一齊困住,這讓陸少霖的心中更是火熱,正要說話,卻看到陳夢廬拱手一禮淡淡道:“多謝少霖宗師援手,只是此事乃是陳某與項氏之恩怨,雨霖齋還是避嫌為好,來日若有閑暇,定會前往拜訪齋主。”

  對方都把話說道這個份上了,陸少霖也知道糾纏無益,只得無奈道:“如此,也罷!”

  隨著少霖宗師倒戈,項氏援軍被玄冰樊籠困住,項庵歌知道項家已經到了窮途,而看身旁那群幸災樂禍的圍觀者,料想也沒有會為項氏挺身而出仗義執言的存在。

  用不了多久,荒原陣中的兇境將會盡歿,而燕云宗師與項家老祖也會靈力不支,若是到了那一步,項氏便真的被擊落云端了。

  項庵歌知道若是再不將底牌亮出,今日便是項家覆滅之時,連忙從懷中掏出一塊彩光流轉的神牌,朝天穹大聲道:“項氏乃是天庭賜封龍州使,還請陳宗師看在安氏神朝的份上,饒過項家一次!”

  看到地上項庵歌手持的令牌,陸少霖臉色大變,扭身朝面不改色的陳夢廬道:“陳宗師還請先停手罷,有了這層身份,項氏動不得!”

  令牌不過死物,可其背后代表的意義,卻是無比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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