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四章 今天,大明要完了
俺答汗敢保證，今天的這一場戰斗，是他數十年里無數征戰里最讓他覺得詭異的戰斗！
在草原的無數征召了，他遇見過無數的對手，期間也不是沒有經歷過戰敗，但是大多時候，他都是能夠率領麾下的騎兵獲得勝利。
哪怕是在面對龐大無比的明王朝，他率領的韃靼騎兵也是能夠在大多時候占據優勢，牢牢的把握住戰略主動權。
而他所依靠的，就是麾下精銳的騎兵！
但是今天，過往幾乎戰無不勝的騎兵卻是仿佛遇到了克星一樣！
他們韃靼人最引以為傲的騎射，對上唐軍的步兵方陣，卻是絲毫用處都沒有！
縱然，他們高超的騎射技術，也是給唐軍的步兵方陣帶來了一定程度的殺傷，但是這卻是遠遠不夠！
甚至他們殺傷的唐軍步兵，都還沒有自己死傷的多！
而這，卻是一場騎兵和步兵的對決啊，而且韃靼騎兵才是占據了戰略主動權的進攻方，然而現在，俺答汗所看到的一幕卻是絕對不符合常理！
他是怎么也想不明白，己方兩萬騎兵沖上去了，而且在戰場上的表現也是一如既往的強悍，但是為什么從頭到尾都是被壓著打？
那沖進去唐軍眾多小方陣里的一萬多騎兵，最后能夠有多少活著出來？
唐軍的這種方陣有問題，絕對有問題！
哪怕是俺答汗現在還是沒有搞懂，為什么自家的騎兵就是慘敗了，戰場留給他仔細分析的時間太少，但是眼前的事實以及直覺告訴他，問題絕對不是出在唐軍有多么強悍，甚至都不是出在唐軍的槍炮有多么強悍上面，而是出在他們的方陣上！
這種方陣，簡直是聞所未聞！
四角方陣，這個他知道，因為明軍也用過，嗯，同樣是抄襲唐軍的！
但是四角方陣的特點是在防御騎兵沖擊上，但是火力方面，說實話有限，四角的那些火繩槍，根本無法和呼嘯而來的大量騎兵投射出來的箭支相提并論。
但是眼前這些全然沒有了長矛兵的空心方陣，看似只有火槍兵，似乎更加單薄了，但是俺答汗現在卻是看了出來，他們的隊形對比四角方陣，實際上更加密集。
沒有了長矛兵的保護，但是火槍手的數量卻是增加了一倍以上，而且他們的火槍手排列的時候幾乎是人擠人，這一點和火繩槍是截然不同的，如此也就是導致了，己方的騎兵在沖鋒的過程以及和弓箭和他們對射的過程里，遭到的火力密度幾乎是那些明軍用過的四角方陣的四倍甚至五倍以上！
該死！
俺答汗惱悔的時候，韃靼的騎兵也終于是穿過了彷佛沒有盡頭一樣的唐軍方陣，然后從兩邊的通道繞了出來，緊接著是頭也不回縱馬繼續狂奔而逃，彷佛身后有魔鬼一樣追著他們！
剛才那短暫只有幾分鐘的接戰，對于這些韃靼騎兵來說就是一場噩夢，現在，夢終于醒了，他們終于是活著逃出來了。
但是在這些成功逃出來的韃靼騎兵身后，是無數倒下的韃靼騎兵！
不是幾十幾百，而是成千上萬！
后方的俺答汗只是略微一看，就是大概判斷了逃出來的騎兵數量，大約有萬騎，再加上之前提前撤退而沒有參與進攻的四千多騎兵，那么成功撤退的騎兵只有一萬四千騎！
而這代表了什么？
這代表了足足六千騎沒能回來！
他們損失在一開始的沖鋒路上，損失在了唐軍步兵方陣的正面火力上，而更多的則是損失在沖進去后唐軍的多面交叉火力上！
而這個結果，幾乎讓俺答汗無法直視，饒是他是一個征戰多年，早已經是養成了強大心臟的草原雄主，但是卻依舊無法接受這個結果！
對面的可不是騎兵啊，而是步兵啊，甚至都不是重甲步兵，他們只是一群火槍兵而已，哪怕是配屬了胸甲，但是依舊是火槍兵而已，而且他們的兵力實際上還少于己方的兩萬騎！
然而現在的結果卻是，他的兩萬騎兵慘敗而歸！
該死！
俺答汗握緊了拳頭，連續深呼吸了數次后，他再看了一眼前方的唐軍近衛軍方陣，在看看旁邊的唐軍第九步兵師的方陣，心中正在做著最后的掙扎！
這一仗還要繼續打下去嗎？
繼續沖鋒唐軍的那些空心方陣，那是絕對不可取的，但是唐軍另外一側的幾個方陣，卻是他早已經見識過的四角方陣，如果動用主力再沖一波的話，極有可能突破唐軍的陣地。
但是這樣一來，己方的騎兵還要死傷多少？
五千？
一萬？
而且自己即便是僥幸沖破了唐軍的方陣，從而造成了唐軍的潰敗，那么到時候該如何面對明軍？
到時候，己方騎兵死傷慘重，唐軍潰敗，這就是兩敗俱傷了，難道都時候要讓明軍撿個便宜？
該死，他可不是來幫明軍打仗的，韃靼騎兵的性命，絕對不是用來幫助明軍改變危局上的，讓他自己花上上萬騎兵的性命，為的只是救明軍，別說他不愿意，所有的韃靼人都不會答應。
沉思了足足片刻時間后，俺答汗終于是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我們走！”
旁邊還有幾個韃靼將領想要說什么，但是他們的話俺答汗不用聽都知道，他們這是不甘心，他們想要南下中原，也想要為死去的同袍們報仇。
但是今天這一戰，不能再打下去了！
他南下一共也才帶了五萬多騎兵而已，在梁山集損失了四千，今天在安平鎮外又死傷了六千，這加起來可就是超過萬騎的損失了，繼續打下去，他都不知道最后自己還能夠帶著多少韃靼騎兵活著回到草原了！
而且死傷超過了五分之一，對軍心士氣的影響也是極大！
尤其是剛才兩萬騎沖鋒失敗，反而是損兵折將，這讓眾多的韃靼騎兵們對唐軍的方陣，生出了一種恐懼感！
如果讓他們再去沖擊唐軍的方陣，恐怕就有人要當場嘩變了！
罷了，南下中原這個夢，不做也罷！
夢想雖好，但是現實卻是太殘酷了，現在他要做的就是讓自己從夢中醒來，然后盡可能的挽回損失！
死傷萬騎，損失雖然大，但是死傷的都是旁系部落的騎兵，對于俺答汗的嫡系部落影響不大，因為他的嫡系騎兵，從頭到尾還沒有上過戰場呢。
再者，這一次南下中原，他也不是一點收獲都沒有，至少，北方的幾座重要邊鎮都是從明軍手里半強迫，半要挾搶了過來，此外南下中原他們劫掠的財物也是眾多，幾乎每一個南下的韃靼騎兵，都是或多或少搶到了心滿意足的戰利品。
夠了！
所以俺答汗阻止了手下的進一步說話，再一次道：“我們走，馬上！”
雖然經歷了一場慘敗，但是俺答汗的威望在韃靼人里頭還是非常高，他下令了后，韃靼騎兵們不管是愿不愿意，都是跟隨著俺答汗開始了撤退！
韃靼人來的快，走的更快！
他們直接騎馬狂奔，不用幾分鐘就是走的一干二凈，而片刻時間后，就是徹底消失在眾人的視線當中！
韃靼人敗？
韃靼人走了？
正德皇帝整個人愣住了一樣，眺望西方，那里沒有詩和遠方，只有狼狽而逃的韃靼騎兵！
因為正德皇帝所在的方位距離西側戰場有些遠，他看到了韃靼騎兵發起了沖鋒，但是雙方交戰的細節自然是看不到的，所以到現在，他還是不知道韃靼騎兵為什么突然就撤退了，而且還是全軍撤退？
剛才韃靼人不是沖進了唐軍方陣了嗎？他們不是沖進去了嗎？為什么還會撤退？
他根本就沒有看到無數韃靼騎兵倒在近衛軍槍口下的場景！
他只是遠遠看到了韃靼騎兵呼嘯而去，沖進了唐軍近衛軍方陣里，然后沒有多久就是撤了出來，再接著，剩下的四萬多韃靼騎兵直接就跑了！
雖然還想不明白韃靼騎兵為什么突然就跑了，但是正德皇帝卻是知道！
今天，他要玩了！
今天，大明要完了！
沒有了韃靼騎兵的牽制，他麾下的大軍根本就擋不住唐軍的猛烈進攻，甚至連撤退都無法撤退！
韃靼人的都是清一色的騎兵，而且還是一騎雙馬甚至三馬，來去如風，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但是他手底下的主力卻是步兵啊！
縱然明軍有著一萬騎兵，不過之前派出了騎兵主力南下襲擊唐軍的后勤補給線，留在安平鎮的不過是三千騎而已，而這三千騎，剛才連沖擊唐軍的炮兵陣地都是無法辦到，損失慘重后被迫撤退！
主力都是步兵的情況下，明軍根本就無法撤退！
正德皇帝都可以保證，一旦他下達了撤退的命令，立馬就會變成全軍崩潰！
撤退和崩潰，這可是意義截然不同的詞匯，但是在今天，它們對于明軍而言，兩者卻是沒有任何的區別！
撤退是死，不撤退同樣是死！
此戰，完了！
大軍即將完全崩潰！
此戰一敗，祖宗兩百年基業也要完了！
這一瞬間，正德皇帝閉上了眼睛，滿臉的都是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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