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八章 閉上眼睛的正德
炮兵在開火，炮彈接二連三的落入雙方的步兵陣列之中，每一枚炮彈落入步兵陣列之中，都是能夠掀起一番腥風血雨，不管是訓練有素的大唐陸軍步兵，還是明軍那邊半吊子的線列步兵，在炮彈面前都是沒有任何的防御能力。
此時，他們唯一能夠祈求的就是，炮彈不要打中自己！
不過炮擊雖然給第六步兵師的步兵隊列造成了一定的損失，但是這依舊沒有阻擋第六不步兵師的推進！
第六步兵師的步兵們，一個個都是端著火槍或者長矛，在軍官的口令下緩步前進，不快也不慢。
而對面的明軍同樣是嚴陣以待，那些將領們來回跑動，大聲叫嚷著，努力維持著明軍陣列的穩定，而能夠排列在前方，肩負著控衛右翼防御重任的明軍，顯然也是這十萬明軍里的主力部隊，雖然遭到了猛烈的炮擊，每時每刻都有明軍將士死傷，但是他們的陣列依舊能夠維持住。
這是一支數量達到一萬余人的邊軍，承擔了右翼的核心防御中間。
縱然明軍里頭也有第二線的部隊，甚至還有好幾萬的青壯，但是對面的明軍將領們也是很清楚，唐軍在首輪發起的進攻，定然是兇猛無比的，而中軍和左右兩翼，都必須部署一支主力部隊來充當核心，要不然的話，那些二線部隊被唐軍的部隊一個沖鋒估計就是潰敗了。
但是在炮擊之中，能夠維持陣列，這并不能說明什么！
在唐軍和明軍過往的交戰歷史當中，在唐軍的炮擊之中能夠維持陣型的明軍很多，實際上大部分明軍里的新軍都是能夠做到。
不過能夠在后續能夠承受唐軍的步兵線列猛擊的射擊，那么就沒有多少部隊了，能夠做到的都是清一色的明軍主力。
但是能夠維持著陣線，承受唐軍的炮擊，承受住唐軍步兵的線列射擊，這依舊不能說明什么。
很多明軍的一線主力部隊都能夠做到，甚至他們還能夠做到和唐軍進行對射！
但是，最終的結果呢？
他們無一例外都是最后戰敗了，從來沒有例外！
不管是長沙、衡陽戰役里的張岳督標、湖廣練軍，還是說江南戰役里的王以旗的江南新軍、邊軍，在大規模的野外作戰里，他們往往一開始的炮擊、步兵對射階段，他們都是能夠打的有聲有色。
但是，他們還是失敗了！
為什么？
因為每當大唐陸軍發動最后的刺刀沖鋒的時候，對面的明軍都是撐不住而潰敗了！
這一點，大唐陸軍自身看的很清楚，火炮和火槍上的優勢雖然給他們帶來了不少好處，但是真正讓大唐陸軍在眾多野外大規模正面決戰里獲得勝利的，其實還是最后的刺刀沖鋒！
但是明軍知道嗎？
他們興許是知道的，興許，他們還沒有看出來！
但是不管知不知道，他們始終都是關注點放在了唐軍的槍炮犀利上來，并且是在這一方不斷的努力追趕著。
他們仿制了大唐陸軍的火繩槍，明軍仿制的火繩槍除了自身原因的限制，而很難做到大規模的口徑統一外，其他方面包括細節大多都是和唐軍的一摸一樣，明軍的火繩槍如果不仔細分辨的話，其實很難看出來和唐軍火繩槍的差別的。
火炮也是如此，他們仿造生產了大量的火炮，五斤野戰炮早已經是成為了明軍火炮的絕對主力，七斤火炮也是大規模裝備，即便是九斤火炮他們也是生產并少量裝備。
在火器上，他們幾乎是緊跟了大唐陸軍的步伐！
只是明王朝的軍械生產，還停留在傳統的手工打造上面，因此造成了數據上的不統一，產量也是比較低，而成本也是比較高。
手工打造，和工業化大量生產，兩者的成本可是相當大的。
不過雖然在軍械上明軍處處模仿，在戰術上也是進行了模仿，但是有一點卻是他們無法模仿的，那就是大唐陸軍的特有訓練方式。
明軍不是不知道唐軍怎么訓練的，但是他們卻是無法復制。
因為唐軍的訓練強度相當大，而訓練強度大，不僅僅訓練所用的彈藥大，也就代表著對體能的要求非常高，由此也是對營養要求相當高。
營養的補充，那是要花錢的！
訓練所用的彈藥也是要錢的！
大唐陸軍一年軍費超過兩千多萬兩銀子，這才堪堪養起來了大唐陸軍。
然而正德皇帝呢，他最近一年花費的軍費不過幾百萬，但是卻是同樣維持這么一支龐大的新軍部隊，這些軍費用來采購槍械火炮彈藥，又要用來維持作戰，能夠給部隊的將士們一天吃兩頓，勉強果腹就很不容易了，那里還有多余的錢讓將士們天天管飽啊。
說到底，還是沒錢！
而沒錢的結果就是遭到了明軍的士兵素質，普遍上是不如大唐陸軍的。
今天，第六步兵師正在推進，而對面的明軍雖然依舊在隆隆炮聲中維持著陣型，但是他們能夠擋下來對面偽唐賊軍的進攻嗎？
縱然今天的戰場蔓延好幾公里，第六步兵師這邊的作戰，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但是這一場戰斗卻是非常的關鍵，以至于吸引力雙方的高層的目光。
李軒的望遠鏡，頻繁看向第六步兵師那邊！
而正德皇帝，此時也是拿著一個望遠鏡看向右翼。
他手中的這個望遠鏡，自然不是明軍自產的，而是從唐軍手里繳獲的，明軍和唐軍作戰多年，別說區區望遠鏡了，就算是火炮和內河戰艦那也是繳獲過的，只是數量很少而已，遠遠沒有明軍自己丟的多。
透過望遠鏡，正德皇帝看到了自己的右翼部隊正在進行調整著陣列，因為對面的唐軍進攻部隊也是調整了陣列。
而不用多久，雙方的距離就已經是縮短為只有八十米左右，而這個距離已經足以讓雙方的火槍兵們開火并造成殺傷了。
此時，雙方的火槍兵們，用的都是火繩槍，甚至細節上都是差不多的，但是雙方的火槍兵們的裝填速度以及命中卻是相差不小。
正德皇帝可以清楚的看見，經過雙方多輪的射擊后，己方的士兵倒下的兵力要超過了對面唐軍的兵力。
而且這個差距還不小，恐怕至少有一倍的差距！
這是因為著唐軍那邊的進攻兵力雖然不算多，只有一個師，三個步兵團，但是明軍那邊的火槍裝備比例卻是要更低。
明軍新軍的火槍裝備比例，各有不同，但是普遍只能是做到百分三十，再高，他們的火槍產量就沒有這么多了。
大唐陸軍也是在大規模工業化生產，同時也是繳獲了不少明軍火繩槍的情況下，才能夠做到火繩槍和長矛兵的一比一裝備比例。
明軍那邊，顯然是無法辦到的。
第六步兵師上去對射的，第六步兵師的下屬的散彈隊也是把火炮拉了上去，靠近開炮，散彈炮在近距離開炮的時候，威力相當驚人，一炮過去，打準了甚至能夠滅掉對方一排人。
但是對面的明軍也是有佛郎機炮、碗口炮的。
單純的散彈炮、火槍對射，這顯然不是第六步兵師想要的，所以他們在對射的時候，實際上也是在穩步持續推進。
他們采用了漸進射擊，速度雖然不快，但是依舊慢慢推進著！
八十米，五十米，三十米！
而這個時候，后方的擲彈兵們也是開始出列，奮力把手榴彈扔進對面的明軍的隊列之中。
無獨有偶，對面的明軍也是投擲出來了部分手榴彈，不過明軍的手榴彈歷來不多，雖然給第六步兵師造成了一定的損失，但是遠遠沒有第六步兵師的擲彈兵們給他們造成的傷亡多。
眼看差不多了，前方指揮作戰的軍官們也是一個個叫嚷著：“沖鋒！”
對射，從來都不是大唐陸軍獲得勝利的依仗，打到最后關頭發起刺刀沖鋒才是！
當軍官們下達了最后的沖鋒命令時，先是左側的一個步兵團直接沖了上去，然后是剩下的兩個步兵團！
此時，步兵團里的那些重甲長矛兵們，在默默的承受單方面眾多傷亡后，也是終于體現出來了他們的價值！
身披板甲的他們，手持著四米五長的長矛，成為了肉搏戰的中堅主力！
在雙方的步兵們接觸的瞬間里，雙方所產生的傷亡，超過了之前炮擊、槍擊、手榴彈爆咋所造成的傷亡總數！
短短幾秒中里，雙方的步兵們就是有無數人發出了慘叫聲！
然而仔細聽的話，那么就會發現，大唐陸軍這邊的慘叫聲卻是要少得多！
長矛兵們的全身甲、半身甲、火槍兵們的胸甲以及人手一頂的頭盔，幫他們擋住了大量的長矛、刺刀！
但是相對于第六步兵師一線戰斗步兵近乎百分之百的披甲率，對面的明軍披甲率卻是不足百分之五十。
而且就算是他們里頭那半數裝備了盔甲的很，他們的盔甲防護水平也是很普通，根本無法和唐軍里裝備的厚達數毫米的板甲相提并論。
于是乎，僅僅是十多秒鐘后，戰場上就是出現了非常恐怖的一幕！
第六步兵師沖上來后，對面的一萬多明軍雖然拼死抵抗，但是死傷太重之下，終于是讓他們喪失了繼續抵抗的勇氣，然后就和所有的潰敗一樣，任憑明軍的將領們怎么叫喊，士兵們依舊是一窩蜂的潰逃了！
雙方決戰的首戰，大唐陸軍第六步兵師，以壓倒性的優勢獲得了勝利，然后在后方一個混成團的配合下，以碾壓的姿態繼續橫掃著明軍右翼。
當明軍右翼的部隊陸續崩潰了，整個右翼都要徹底完蛋的時候，位于中軍后方的正德皇帝微微閉上了眼！
這一刻，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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