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三章 大不了一起完蛋
凌晨時分，李軒早就回后宮抱著葉氏睡覺去了，肇慶城大多人也是進入了夢鄉之中，但是宮中的會議室里，一群海陸軍軍官們卻是依舊一個個頂著黑眼圈大眼瞪小眼。
凌晨三點時分，有個陸軍中校撐不住直接睡著了，結果外頭直接進來幾個侍衛給他們澆了一盆冷水，剛想破口大罵呢，人家就是來了一句：“陛下有旨，陸海不達成協議，一律不許睡覺！”
那人此時自然是不敢再罵什么的，下旨的是陛下，他可沒膽子罵陛下，所以還能是把怒氣發在了對面的海軍將領身上：“都是爾等海軍土鱉不知進退，都給你們讓到七個點了，竟然還不滿足！”
說話的時候，還是用力的拍了拍桌子，濕噠噠的頭發都算是甩了起來，本來挺帥氣的一個小伙子，再配合這個甩頭發的動作本該很瀟灑的，但是配合他臉上的猙獰卻是就不怎么好看了。
不過海軍的軍官們自然是不會落于下風，當即就是還口大罵，罵的興起了，一個個都是想要上前推拿，此時已經是輪換值班的侍講學士連忙又是叫來了門外守住艦隊侍衛，同時道：“諸位皆為帝國重臣，陛下臂膀，不可丟了體面！”
這會，侍衛們也已經是把幾個激動的陸海軍將領拉了開來，并充當了人墻，不過這會火氣上頭的陸海軍將領們雖然退了開來，但是絲毫不給這個翰林院侍講學士的臉面：“滾一邊去，我們軍方的事，輪不到你們插手！”
這個已經是足足有三十大幾，而且還是前明舉人出身的翰林院侍講學士臉色一沉，心中暗道：“幾個閣老們說的沒錯，這些武夫實在是不可理喻！”
不過他也是深知軍政分離乃是陛下所堅持的一項國策，他這個翰林院侍講學士雖然和內閣各部不同體系，但是說到底也還是屬于文官體系，為了避免犯忌諱，他也就不說話了。
當侍衛們重新出去了后，陸海軍眾人重新落座，然后曾子文道：”包兄，這樣下去可不行，不說我們能不能撐得住，但是陛下的怒火可不是你我能夠承受的，這樣，我拼著讓陸軍同僚們責罵，做主再讓一個百分點，百分之八，不知海軍意下如何？”
此時，困得眼睛都快要睜不開的包義奮也是開口了：“曾兄，我們海軍也不是不講道理的，陸軍的困難我們海軍也是理解，但是你們陸軍家大業大，而且在外征戰還能就食于敵，繳獲大量的敵軍軍械等各項物資，這多節省一些，這擴軍和后續作戰的經費也就有了，但是我們海軍呢？
如今我海軍是連一艘戰艦都沒有，而陛下又已經是下了死命令，本年度要我海軍務必奪回珠江口，擊潰盤踞在西江下游和珠江口的偽明水師，要做到的話，至少也需要添置戰艦百艘，海軍將士萬人以上，不然的話，實在是難以為繼啊！”
“之前的三成我們海軍也不堅持了，但是百分之二十卻是最少的，不然的話，實在是維持不了局面！”
包義奮少將說完，就有陸軍將領反駁了：“一艘戰艦都沒有？威龍級是什么？興泉號是什么？梧州號是什么？難不成是運輸艦不成？”
此時也是有一個海軍上校道：“上述諸艦船，皆為武裝商船，按照陛下欽定的軍艦分類，連最低級的內河炮艦都算不上！”
又是吵了足足一刻鐘后，包義奮海軍少將道：”這樣，我們海軍再退一步，百分之十八，少的這兩個點，我帶頭，我們海軍上下將士集體少那薪資補充回去！”
“你們怎么不去槍！”當即就有陸軍將領叫嚷！
百分之十八，這是陸軍方面絕對不能接受的，過去的半年里，兩百多萬的軍費，實際上面絕大部分都是花在了陸軍身上，這個比例是達到了百分之九十五的。
按照陸軍內部的打算，后續的軍費比例，陸軍方面就算做出讓步，但是也絕對不能少于百分之九十，不然的話，就會給陸軍后續的計劃造成影響了。
但是這個比例，別說海軍還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了也是絕對不可能同意，區區百分之十的軍費，這可無法支撐海軍雄心勃勃的擴充計劃。
最后，雙方又是僵持住了！
等到了第二天早上，李軒起床之后，問了句海陸軍商議的怎么樣了，旁邊的侍講回答說依舊沒有達成協議，而且雙方的要求相差甚大！
最后李軒也不意外，這要是一晚不睡覺就能夠為己方的軍種爭奪多幾個百分點，這些將領們情愿不睡覺。
不過也沒事，繼續耗著唄！
反正陸海軍的軍費分配是必須達成協議的，要不然后續根本就無法開展工作，沒看到軍費影響這么大，以至于連郝柏年都特地從前線跑回來了嗎，雖然是借著回京述職的理由，但是李軒那里還不知道郝柏年的心思。
當即就是把郝柏年罵回了前線，讓他回去好好帶兵，早日把韶州府拿下去，兵鋒推進到湖廣境內才是正事，別沒事回京參與這種破事。
當天上午，李軒按照慣例是開始處于各項政務，而此時，內閣的大佬們顯然已經是知道了海陸軍的高層都被陛下關在會議室里，一個個都是抱著幸災樂禍的神態，別提多高興了。
而且也是感嘆，好在我們內閣各部團結，而且幾個內閣大佬也能夠掌控局面，這各部行政費用的分配也是干凈利落，那里會和軍方那些武夫們一樣搞的讓陛下都為之震怒啊！
不過也是有明白人知道為什么會發生這種情況，因為如今大唐王朝的支出大部分都是軍費，至于行政等費用，上百年一共也才那么二十多萬兩銀子而已，占據財政支出的百分之十都不到。
這錢都沒多少，再加上柳八茍等內閣大佬們也算強力，所以才沒有發生大規模爭奪經費的事情。等到以后軍費的比例降下來后，恐怕內閣各部也不會安生！
內閣各部的高層們幸災樂禍，而且也是不給軍方的將領們留面子，甚至都是公開的進行嘲諷！
對此，李軒也是懶得大力，文官和武將不和，這是他極力所追求的結果，實際上哪怕是如今陸軍和海軍矛盾重重進行了徹底決裂，也是和李軒的縱容有關。
如果一開始他親自定下了軍費的分配比例，根本就沒有后來這么多的破事。
上午處理完諸多政務后，隨行的翰林院侍講學士又是給李軒匯報道：“陸海軍的高層依舊僵持，這雙方的分歧自從昨晚凌晨后，雙方只是縮小了兩個百分點的差距，陸軍退步到了百分之九，海軍方面退步到了百分之十七。
雖然看似中間只差距了八個百分點，但是如果換算成軍費的話，那可是好幾十萬兩銀子呢，哪能這么輕易的妥協啊！
這種情況下怎么辦？
涼拌，等著倍！
于是乎李軒下午時分照舊處理公務，不過他人雖然沒有去會議室那邊，不過還是派人去傳了個口諭，說陸軍和海軍各自的退讓，朕深感欣慰，望陸海兩軍為了大唐繼續進行友好協商，朕期待雙方能夠達成一個雙方都滿意的結果來。
這說了等于白說，于是乎海陸軍雙方繼續在滿是屎尿臭味的會議室里大眼瞪小眼，而且還不敢睡覺，就算是想睡也不行，一睡著，外頭的侍衛立馬就會進來給你洗面，冷水哦！
而值守的翰林院官員以及侍衛們，現在都已經是足足換了四批人了。
等到傍晚時分，坐著都能打瞌睡的海陸軍眾人一個個說話都是懶得說了，即便是偶爾的爭吵，也是簡單的罵幾個詞匯而已，是沒有和之前那樣長篇大論了。
至于上演全武行也是不玩了，這困著呢，哪有力氣打架！
于是乎，會議室里偶爾傳來了‘土鱉、王八蛋、孫子’等詞匯。
不過等到雙方在滿是屎臭味的會議室里強忍著各種惡心以及困意吃過晚飯后，曾子文和包義奮對視了一眼，然后都是從對方看到了無奈！
這繼續零點幾零點幾的磨，肯定是無法達成協議的了，而且看樣子，陛下是真鐵了心，只要他們不達成協議，恐怕就不會放他們出去，而且這還是開頭，一旦真的惹得陛下震怒，恐怕海陸軍都討不了好。
因為傍晚時分，陛下又讓人來傳話，說他已經決定從本年度的軍費總額里扣下了一個百分點，準備用于近衛軍的軍費。
這代表著什么，代表著如果陸海軍如果還無法達成協議的話，那么陛下就有可能直接把海陸兩軍的軍費轉移一大部分給近衛軍了。
這軍費本來可是海陸兩家的，現在卻是出現了第三家攪局，硬生生被近衛軍給挖走了一個點，如果再多的話，海陸軍高層都得上吊。
所以兩人對視一眼后，曾子文率先開口道：“九點五！”
包義奮：“十六！”
曾子文：“九點六”
包義奮：“十五點五！”
此時，曾子文突然臉色陰沉了起來：“百分之十，一口價，再不答應，我們陸軍就退出談判，大不了一起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