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kki一步走完之后,大廳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在等待方鸻的下一步。
但方鸻目光內只靜靜倒映著交錯的銀光,與棋盤之上自己的七只發條妖精,過了一會他按此發現了一些不一樣的地方——這名為‘李奧克斯的斗獸棋’的棋盤,其第一要素是‘余量技巧’,因為只有‘余量技巧’,才能讓棋子在棋盤之上行動起來。
當棋手與棋子產生聯系之后,其感應時間只有一剎那。
也就是說在一輪之中,棋手只能對每一個棋子下達一個指令。棋子并不接受工匠通常的操控方式,這一點也像極了shana給他的那個訓練軟件的規則,只是內容形式有一些不同——
或者也可以看作是另一種‘余量技巧’的訓練方式。
方鸻心中不由微微有些驚訝。這意味著棋盤上的兩方,若任中一方不懂‘余量技巧’的話,連上手的資格也沒有。這比賽的門檻可比一般的比賽高多了,也難怪那個叫做vikki的少女會看不起通常的比賽形式。
但他也稍稍松了一口氣。
還好自己從shana的訓練軟件之中學過這個東西,否則今天恐怕真得丟大人了。
但人們等待著他的下一步,棋盤上卻靜悄悄的,一點變化也無。
vikki皺了一下眉頭,抬起頭來,同樣看著毫無變化的網格。
很少有人知道,方鸻實驗上述這一規則,便已用掉了四只發條妖精的命令機會。他已意識到這棋該怎么下,只是剩下三只發條妖精單獨前出也沒有意義。
所以他決定跳過這一輪。
“安德烏列爾方的選手放棄行動。”裁判看了看棋盤,讀出了方鸻的意圖,并以水晶中冷靜的聲音,向雙方通報了一遍。
這話大廳中一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圍在看臺周圍的人已十分密集,因為參賽方是古塔的選手的原因,關注這場比賽的人越來越多——而在一陣竊竊私語當中,之前抵達的人正在向后來的人述說發生了什么。
雖然vikki與他們不屬于一個國籍,但因為皆是大陸聯賽參賽者的屬性,在聽完了前面的人的描述之后,更多人選擇同仇敵愾地站在了老矮人這一方。
他們皆是參賽者,豈能被一個外人打敗?
有些人已經小聲議論起來,質疑方鸻是不是根本不會余量技巧。‘李奧克斯的斗獸棋’已逐漸成為戰斗工匠之間流行的游戲,但因為‘余量技巧’在第二世界也是前沿領域,所以即便是在戰斗工匠中,也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參與這個游戲。
而能參與的人,無疑是有驕傲的資本的,尤其是在貧瘠的第一世界。
甚至連那些旁觀過‘李奧克斯的斗獸棋’的人,仿佛也感到與有榮焉,甚至可以評頭論足一番了。
“那韓國妹子很厲害啊…”
“我之前看過她和銀林之矛的人來過一場,贏得毫無懸念——”
“那對手怎么不動?”
“這你就不懂了吧,對面選了七個最簡單的發條妖精,但一樣也讓它們動不起來,看起來是準備棄權了。”
一個貌似大神的觀眾正頭頭是道地分析道,周圍一眾聽者不明覺厲。
而被當作了背景板,之前那場比賽的另一個參與者——銀林之矛那個長發青年聽了只搖了搖頭,他按住正準備去找事的小luoli,心中倒沒多生氣。
vikki比他厲害,這也是事實。
就像在公會之中,吳迪也比他厲害得多一樣。
大廳并非是之后幾周比賽的主賽場,所以看臺上也是簡易搭設,并沒什么隔音措施,四周竊竊私語的討論,也進入了vikki耳中。
但她并沒有太大反應,甚至方鸻放棄行動的舉措,也并沒在少女心中掀起太大波瀾。超競技是神圣的,它終結了人類的戰爭,從她很小的時候,便受到這樣的教育——
超競技存在的意義,在于人類可以用更文明的方式來解決過去的爭端,因此每一個參選者,在這場比賽之中代表的皆并不僅僅是自己。
她正是為了追逐這樣的理想,才會走上這條道路,因此對于每一場比賽,對于她來說皆是意義非凡。
對手那些盤外的手段,可能會擾亂她的心情,但一旦進入比賽的狀態,vikki眼中也就只剩下挑戰本身了。
競技,就是為了勝利。
用單純的手段去奪得勝利,證明自己,這就是少女所追求的東西。
她心如止水,一道道下達命令,讓自己的七個棋子一一向前,其中當殲滅者qv700接近到五格的時候,展開了攻擊形態。在一束紅光消失之后,方鸻的一只發條妖精也消失在了棋盤上。
大廳中響起一陣低嘆聲。
在這里的大多數人,注定一生也無法成為戰斗工匠,而即便成為戰斗工匠,也未必一定學得會余量技巧。因此人們當然明白,掩蓋在這簡簡單單的行棋方式之下的,是多么高明的技巧。
只是在方鸻眼中,那一道一閃即逝的紅光有點類似于qv700的灼熱射線,但殲滅者灼熱射線是四條而非一條。他默默地感應到自己的棋子減少了一個,才意識到這又可能是棋盤上一種簡化的攻擊手段。
然后他拿到了行棋權。
此刻雙方的間距是五格。
方鸻現在已經大致弄清楚了這個比賽的規則。他發現自己的發條妖精其實是有屬性的:
‘攻擊1,防御0,生命1’
這當然不是發條妖精真正的屬性,它很有可能只是這個棋盤上一個簡化的規則,規則規定發條妖精在一次余量技巧的移動之中,可以行進三格,消耗計算量5。
他開始還不太明白這些屬性是什么含義,但只要看看vikki的構裝體的屬性,方鸻忽然便明白過來這斗獸棋是什么意思了。
步行者:攻擊2,防御1,生命2,移動力2。
無畏者:攻擊3,防御0,生命3,移動力2。
盾衛者:攻擊1,防御2,生命2,移動力1。
殲滅者:攻擊1,防御0,生命1,移動力1。
每一個棋子所代表的不同構裝,皆有不同的屬性,極類似于它們在現實之中的定位,而不同的棋子,也類似于真實的情況之中有不同的計算力需求。
而‘李奧克斯的斗獸棋’,其實也就是在這虛擬棋盤之上,各參賽選手按自己的能力大小,各組建一支屬于自己的構裝體軍隊,以‘余量技巧’為基礎,進行一場模擬的戰斗。
雖然方鸻不太明白為什么一定要用‘余量技巧’,但也許真與shana給予他的那個軟件一樣,是一種訓練手段?
正是因為想明白了這一點,方鸻一時間不由有點頭痛。
他這才意識到,vikki之所以只生成了七個棋子,是因為她的計算力的極限,便是控制這七枚棋子——當然,是在‘斗獸棋’規則之下,這些不同的棋子的計算力需求皆比真實之中少了三分之二以上。
而并非是比賽規則,只允許使用最多七枚棋子。
他忍不住懊惱地一拍腦門。
最倒霉的是,他還生成了七只發條妖精出來。雖然在這個規則之中,幾乎完美地重現了發條妖精的優勢——計算力需求低,機動性高,而且甚至比正常情況下還強一些。
畢竟在現實當中,三只發條妖精可不是一具步行者的對手,更不用說與無畏者對抗了。
但于他的計算力來說,如果單單用發條妖精的話,在這個棋盤上出現的不應當是七只發條妖精,而是七十只;若方鸻不擔心驚世駭俗的話,用上塔塔小姐的能力,還可以更多。
但現在反悔已經晚了。
與vikki一樣,雖然方鸻稍稍把比賽的勝負看得沒那么重,但也不想無緣無故輸掉,主動放棄這樣的事情,他更是考慮也沒考慮過。
比賽的方式是自己選擇的,棋子也是自己生成的,怨天尤人已無意義,方鸻自認自己若還有什么優點,那大約也就是比較樂觀罷了。
既然后悔已無意義,那么剩下到的,便是試想一下——七只…不,應當說六只發條妖精,要怎么才能獲勝呢?這個想法在他腦海中一閃即逝,看起來似乎一點機會也無,但方鸻只略一沉吟,忽然之間意識到了什么。
他抬起頭來,看了那棋盤一樣。
不過與其說是在看棋盤,不如說仿佛透過棋盤與其上的棋子,看到了位于光網另一邊那位與他有過一面之緣的對手。
方鸻只沉默了片刻,然后他放下手中的水晶,再一次選擇了放棄行動。
“安德烏列爾方的選手…放棄行動。”裁判楞了一下,向方鸻確認之后,才讀出這一條。
大廳中已是一片嘩然。
若先前還有人以為方鸻只是因為戰術才放棄行動的話,現在越來越多人的已經傾向于相信前者的話,那就是安德烏列爾一方的選手其實并不會‘余量’技巧。
老矮人索南鋼眉的眉毛揪成一團。
至少能贏老鐵匠一次,自然在他看來算是生平一件快事,但比較起來,他更不愿意看到這樣低劣的比賽。無論是煉金術士,還是戰斗工匠,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
夸大其詞,不懂裝懂,永遠不是追求煉金術真理的途徑,尤其是對于他這樣的老工匠來說,這樣的格言更是深入內心。他不太明白安德烏列爾究竟是怎么想的,兩人雖是競爭對手,但也是多年的老友,這不像是對方會做的事情。
老矮人心中不由為自己的老友有些擔憂起來。
vikki第一次抬起頭,仿佛像是感應到方鸻的目光一樣,也向棋盤另一方看了一眼。
但她眼底深處,有些隱約的怒火——對于很多人來所,巴不得可以虐菜,屠殺小朋友——但對于真正享受比賽的人來說,對方這樣消極的方式,顯然是挑戰她的底線。
雙方的距離是五格。
她并未開口,只命令自己的棋子進一步向前。
這一次她不再約束自己棋子的速度,也沒讓步行者與無畏者進入防護姿態,而是全力進攻。
至于棋子是否會因為移動力不一而脫節,那已不再重要了。因為殲滅者再一次開火之后,方鸻剩下發條妖精是五只。
而她手上的步行者、無畏者皆接近到了方鸻發條妖精三格之內,兩只發條妖精更是距離方鸻只有兩格,除了只有行動力為一的殲滅者與盾衛者還在四格之外。
然后她放下水晶。
vikki在行動之前的那一刻便計算完畢,對方即便先手一輪五次攻擊,總攻擊為五,自己最多也只損失兩只發條妖精,一臺步行者或者一臺無畏者。
步行者有連擊特性,可以在擊殺之后再行動一次,而無畏者有旋風斬,可以aoe周邊所有敵人。所以無論對方選擇攻擊無畏者還是步行者,剩下的步行者、盾衛者與殲滅者皆可以在下一輪當中結束比賽。
勝利的太平已經無可改變。
但vikki心中卻沒一絲喜悅,甚至覺得有些無聊。
大廳中的聲音也逐漸低了下去,這個計算并不復雜,沒比vikki慢多少,其他人也算出了結果。畢竟空域地圖,一馬平川,對手也不可能在地圖上想出什么方法來改變這一結果。
銀林之矛的那個長發青年算好這一結果之后,搖了搖頭,便打算轉身離開。
而水晶之中,只有裁判的聲音平靜如常:
“安德烏列爾方選手,”裁判提示道:“你的行動。”
方鸻第三次拿到了行棋權。
他的目光已經從棋盤另一頭收了回來,與其他人不同,方鸻此刻的目光黑沉沉地,少有地有些安然。在vikki之前的第一輪行動之中,他已經確定了一些東西。
接下來,他要實驗自己的猜測。
如果可行的話,其實勝利與否對于雙方來說皆還在兩可之間——
他舉起手中的水晶。
安德烏列爾正在考慮自己應當怎么和老銅鼻子扯皮賭注的事情,那水晶球是他好不容易贏回來的東西,可不能這么交還回去。
再說這是艾伯特家小丫頭的人,又不真是他的學生,關他什么事?這個鍋,他可不背,希爾薇德那小丫頭,也沒告訴他她這個情人這么差勁,不是么?
老人揉著太陽穴,目光其實已經游離于賽場之外。
對于他這樣的煉金術士來說,早在vikki算出結果之前,心中便是一片敞亮——怎么贏?拿頭去贏?不過這位傳奇煉金術士的目光只不過是無意之中掃過了一眼棋盤。
然后下一刻。
他便瞪大眼睛,仿佛看到了最不可思議的一幕,定定地停在了那個地方。手中才剛拿起來的星軌儀,自然又不知不覺之間,滑落到了地上,在厚厚的地毯上,還滾了幾圈。
長發青年拍了拍琉璃月與小luoli的肩膀:“走吧,沒什么好看的了,你們應該也算出來了。”
“切,”小luoli鼻子朝天:“又讓那女人囂張了一把。”
只有琉璃月一動不動。
長發青年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琉璃,怎么了?”
但這句話像是一語驚醒了夢中人。琉璃月一下猛地回過神來,好像終于想起來了,自己是在什么地方聽到過這個聲音。“是那放我鴿子的家伙!”
他大喊一聲:“他說過要來基地和我決斗的——!”
但好年一聲大喊,卻并未被多少人聽到。
因為那一刻,大廳之中正猛然之間掀起了另一片驚呼。
山呼海嘯一般的驚呼聲,已經壓過了一切聲音。甚至連近在咫尺的長發青年也沒聽清琉璃月說了什么,他只楞了一下,才循著那驚呼傳來的方向看過去。
那里正是大廳的中央——
那大約是幾秒鐘之前所發生的一切。
vikki正驚訝地看著,方鸻將發條妖精一分為五,五只發條妖精分別指向她的兩只發條妖精,兩臺步行者,與一具無畏者構裝。
“他會余量技巧?”
“但這人在干什么?”她腦子里剛剛閃過這個念頭。
發條妖精攻擊為一,雖然行進三格之后剛好可以展開一次攻擊,但步行者生命2,防御1,無畏者生命3,對方一分為五的行動在她看來簡直蠢極了。
傷敵五指,不如斷其一指,這么簡單的道理,對方也不明白么?
方鸻的第一輪攻擊,最先抵達距離他最近的兩只屬于vikki的發條妖精身上,發條妖精只有1生命,因此在攻擊之下,只在棋盤上瞬間閃爍了一下。
便消失不見。
這并不出乎vikki的預料,這兩只發條妖精,本來也是她用來卡位,以及吸引火力的。
下一刻,另外三只發條妖精,也先后抵達了自己的目標。兩臺步行者,一臺無畏者,它們同時發起一輪攻擊,顯示在棋盤之上的,則是步行者損失了一點防御,無畏者損失了一點生命。
若僅此而已,那么這場比賽已經到此為止。
在‘李奧克斯斗獸棋’的規則當中,防御會在一輪回復全滿,所以在這一輪攻擊當中,vikki損失的其實也不過只是兩只發條妖精,與無畏者的一點生命值而已。
而下一輪的全面反擊當中,方鸻非但會全軍覆滅,而且認真算起來,還倒欠vikki不少生命。
但僅僅如此,顯然不足以讓人們發出驚呼。
只是vikki看向水晶,準備拿到下一輪的行棋權時,預想之中的提示,并未傳來。她楞了一下,才抬起頭來,在她眼底最深處驚愕的目光之中,看到方鸻的發條妖精只微微一停之后。
再一次向她的棋子發起了攻擊。
第二輪攻擊。
vikki微微張開嘴,腦子里一片空白。
棋盤的另一邊,那個虛空之中無人的位置,相隔天涯,一間地下室之中——方鸻正默默看著自己的發條妖精,發起了第二輪攻擊。而直到此刻,他才握著水晶長出了一口氣。
這一剎那,他心中莫名有些感激那個名為shana的id。
因為這個棋盤之上的規則,真的與對方給自己的那個訓練軟件一模一樣,他在先前的試探之中便發現了這一點:那就是那個叫做vikki的小姑娘,只能在一次余量的技巧之中行動一次。
事實上,這個棋盤的真正規則,是每一輪只能對一個棋子使用一次余量技巧。但一次余量技巧,靈活構裝可以作出的動作,卻并非只有一個。
他也是最近才意識到這一點。
在那個訓練之中,他已經可以用余量做到第三次,甚至第四次變向,雖然距離通關訓練,還遙遙無期,但用來對付余量技巧的入門者,卻已是綽綽有余。
現在的他,與兩個月之前的他,在余量之上的認知,已經是完全是兩樣。
而這個棋盤,顯然也正如他的猜測,正是一個真正的余量技巧的訓練軟件。他甚至隱隱有一種感覺,這個斗獸棋其實是提供給深入研究‘余量技巧’的高手之間一個切磋的手段。
不過他也有些好奇。
包括shana給他的那個軟件在內,這些專門用來強化余量技巧的訓練軟件,究竟是在什么樣的情況下被創作出來的,為什么那么多頂尖的工匠皆不約而同地看中了這一技巧?
只是這一問題的答案,在這里或許已經不再重要。
因為發條妖精已經展開了第三輪攻擊。
兩臺步行者與無畏者同時消失在了棋盤上。
剩下的結果似乎已不再有懸念——
只是vikki仍舊固執地用殲滅者擊殺方鸻一只發條妖精,并盾衛者的舉盾能力拖了兩輪,才最終因為失去所有棋子,而被判出局。
當她有些茫然地從臺子走下來的時候,才感到有人扶了自己一把。
抬起頭,才發現是那個銀林之矛長發的青年——只是她并不知道對方的名字。長發青年有些焦急地看著她,嘴巴一張一合,詢問道:
“余量技巧真可以做到第二次行動…?”
vikki腦海中嗡嗡作響,但她其實也在思考這個問題,余量技巧真可以做到第二次行動?
大廳之中的驚呼聲完全消失了。
只剩下一片面面相覷的眾人。
看臺之上,索南鋼眉正拿著水晶,反復重放之前那一幕,然后他才干巴巴地在以太網絡之中詢問了一句:“老鐵匠…你那個學生…”
“閉嘴。”
安德烏列爾的聲音穿了回來。
然后切斷了通訊。
只剩下水晶之中,一幫老家伙驚訝的、七嘴八舌的詢問聲。
“老鐵匠?老鐵匠!?”
“該死!”老矮人暴跳如雷。
地下室之中——
安德烏列爾正放下手中水晶,回頭向方鸻看來,他銀灰色的目光中帶著一種無比驚訝的神色——看了看這個年輕人,再看了看一旁的希爾薇德。
艦務官小姐笑吟吟的,仿佛從一開始便未擔心過方鸻會輸一樣。
“小家伙,”老人深吸了一口氣,正有些嚴肅地拿起另一枚水晶,交到方鸻手上:“…現在沒外人了,你,來和我下一盤。”
“啊?”
方鸻微微一愣。
自己不是贏了么,怎么還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