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黑白交錯的柔軟絨毛,如同小雞仔一般的身子,粉白的小腦袋上缺了幾縷毛發,那雙烏溜溜的鳥眼滿是新奇的打量著四周。
“雕?鵬?鷹?”
孔宣眨眨眼湊了上來,滿是新奇的看著被楊戩捧住的這只雛鳥,而后有些失望的搖搖頭,“果真沒有我鳳族的血脈。”
聽這話,玄都忍不住笑罵:“這小家伙存在時,你們鳳族還沒誕生罷!”
“話不能這么說,”孔宣哼了聲,“吾族源遠流長,歷經百世而不衰!”
玄都笑而不語,任誰都能看出來孔宣是在強撐罷了。
楊戩打量了孔宣幾眼,有點詫異孔宣稍有些變化的性情,總感覺她比自己之前接觸時,性格稍微有些變化。
大概是因為性別引起的吧…大概…
楊戩將那些蛋殼化作的粉末收來,湊到這雛鳥前;后者向前湊了湊,然后低頭一啄,啄在了楊戩的手心。
“嘶!”
倒吸一口冷氣,楊戩幾乎把這雛鳥扔出去,卻見自己掌心竟被它啄破,幾滴玄血飄出,被它直接吸入了口中。
這雛鳥一陣開心的亂跳,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稍微增大了一圈。
楊戩看了眼玄都,玄都皺眉將手指探出,送到這小鳥面前;小鳥頭一歪,鳥椽碰了下玄都的手指,而后繼續低頭看著楊戩的掌心。
“食母血?”孔宣低聲道,“這定是兇惡之物。”
雛鳥又要低頭啄楊戩,楊戩眉頭一皺,將雛鳥輕輕震開,用一股玄氣裹了。
這小家伙嚇的一陣撲騰,那雙鳥眼有些慌忙失措的看著楊戩,不斷朝著楊戩掙扎。
而楊戩心中竟然會有一絲的不忍,這讓楊戩大感奇怪。
玄都道:“你與它說話試試。”
“嗯,”楊戩點點頭,思索一陣,嘴邊冒出一句:“你要食我血肉增長自身?”
雛鳥仔細看著楊戩,剛破殼而出不過片刻它,竟然頗為通靈,連忙搖晃鳥腦袋。
唧——
“嗤,”孔宣忍不住笑出聲,被楊戩瞪了眼,很是不屑的瞪了回去。
玄都笑道:“將它收在身邊看看吧,你可以告訴它,若沒有你允許不可啄你,試試好不好馴。”
楊戩點頭答應了句,正當他有些意外的以為發現玄都師的愛心時,玄都又輕飄飄的道了句,“若它當真是兇惡不詳之物,到時候再宰了,劈開看看有什么玄機。”
“咳咳…咳!”楊戩一口氣被嗆的咳嗦幾聲,默默的嘆了口氣,“辦正事吧。”
“還以為它能有多大動靜,”玄都打了個手勢,散開之前布下的陣勢,瞄了眼孔宣。
楊戩對孔宣道:“孔兄…不如與我們一同前去尋寶,我只求神珠,咱們也好增進些默契,今后畢竟要一同共事。”
孔宣哼了聲:“我答應幫你了嗎?道門,洪荒,與我并無太大干系。”
玄都在旁點點頭:“既然如此,師侄不如咱們在此地神不知鬼不覺的把這位鳳族高手做掉,研究下他的五色神光,如何?或可溯本歸源,將五色神光提煉成先天五行氣,再做一如斬仙葫蘆般的寶物。”
楊戩聞言眼前一亮,孔宣如臨大敵般退了幾步;楊戩和玄都對視一眼,繼而仰頭大笑。
兩人也不多說什么,并肩離去,朝著玄都師指的那處大墓繼續趕路。
不過短暫片刻,孔宣的身影在后面慢慢跟了上來,一言不發的跟在兩人身后,儼然一副等人去賠罪的模樣。
然而,楊戩和玄都師在那說說笑笑,逗弄逗弄小鳥崽,并不表示什么。
玄都暗中對楊戩傳聲:“像她這般心氣奇高的大修士,你想收為己用必須斟酌清楚,御人之道是不用指望你了,多留點心眼,別被她算計了就是。”
楊戩哼了聲,他就沒什么御人的本領嗎?
想想,這塊還真是他的短板。
“我只是想請她助我,沒想把她收做手下,”楊戩傳聲回了句,“她也算是潛力巨大,又能獨當一面,這般大將,可遇不可求。”
玄都嘖嘖笑了聲,并未多言說此時。
笑容中的深意,讓楊戩多少有些捉摸不透…
大墓和大墓之間間隔遙遠,而玄都要帶楊戩去的大墓,距離雪圣之墓本就有些遙遠。
三人兩前一后的又飛了大概五六個時辰,比起楊戩平日里施展飛羽遁空的極速,在此地當真就如蝸牛慢爬…
就算是爬,也總歸能爬到頭。
“就是這了,”玄都指著前方的暗紅‘火山’,道:“可要我陪你進去?這畢竟是難得磨礪自身…”
“要。”楊戩很果斷的說了句,讓玄都也是有點措手不及 楊戩正色道:“比起磨礪自身,我還是更注重多點把握。”
“那行吧,”玄都擠了個難看的笑容出來,“不是師伯膽小,我其實已探過了不少大墓,但每座大墓里面,確實都有些讓人忌憚的存在,每次進去,都不一定能安身而退。”
“師伯在外等我吧,”楊戩對玄都做了個道揖,“多謝師伯為我引路,先前還當里面并無能威脅到師伯的東西…是我太過武斷了些,這本就是師侄尋寶,不應當拖累師伯。”
玄都擺擺手,“陪你就是,咱們取了寶物就走,應當不會驚動此地殘靈。”
楊戩想了想,也沒多說什么,在玄都提醒下收起三尖兩刃槍,只穿神甲傲雪寒,搶先一步入了大墓之門,玄都在后跟隨。
待兩人進入這處圣人墓中,孔宣磨磨蹭蹭的落了下來,也邁步跟了上去。
“跟著他們尋幾件寶物也是不錯的,這里住著的老怪物當真太多了些。”
話雖如此,也不知是真是假。
大墓之內的構造并不復雜,其內大多都是一處大殿,與雪圣之墓的大體布局也相差無幾——主墓為主體,以各種方式葬著當年隕落的圣人軀體。
每處圣人墓中的道則不同,所呈現之景也不盡相同;雪圣墓中多是冰雪奇景,而楊戩剛進的這處大墓,用神識可查看到,各處都是琉璃雕塑,看起來頗為壯觀。
將雛鳥放在自己肩上,楊戩全神貫注,不敢有絲毫分神。
走過一段不算長的甬道,前方的視界驟然寬廣。
“此地倒是不錯,”楊戩低聲贊嘆著,玄都嗯了聲,卻是興致缺缺。
前方是一處看不到盡頭的大殿,根琉璃柱似乎毫無規律,又像是布置成了某種大陣。
只是大陣似乎沒了效用,莫名給人一種破敗的錯覺。
破敗?此地明明富麗堂皇…
琉璃柱上刻畫著飛禽走獸、先天古民,還有不少祭祀之景,也有幾處石柱刻畫著連天大戰。
這應是記載著這位圣人強者的生平吧。
楊戩想去看看第根琉璃柱,但那根柱子在最中央,他剛泛起這念頭,那根柱子就在他視線中,漸漸的消失不見。
“師伯?”
“莫要亂看,”玄都低聲道,“圣人老爺不要面皮的嗎?讓你看他是怎么被人擊敗的?”
楊戩頓時錯愕不已。
“你去左側,我去右側,”玄都道,“寶物大多都在各處角落中,或是隱藏在某處,甚至有可能就擺在你面前,若你機緣沒到,或是此地殘靈不想給你,那我也沒什么法子。”
“那十二顆珠子當真在此地?”
“在或不在,就看你自身機緣了。”
玄都拍拍楊戩肩膀,便朝著右側走開,也是全神警惕,不敢大意。
楊戩頓時嗅到了少許不對勁的地方…
從洞口到這,玄都大師伯似乎都是有意讓自己獨身一人尋寶…
‘可能是自己多心了吧。’
楊戩打起精神,心底多了層顧忌,邁步前行。
大殿之內不只有那根石柱,各處都擺放著一些琉璃雕刻而成的雕塑,有穿著奇異長裙的仙子在嬉戲,有威武的神將在搏殺,也有不少兇獸、妖魔…
琉璃大道?這是什么大道?
楊戩心底一陣納悶,但限于自身見識,也無法弄明白這位圣人生前的大道大抵是什么。
走走停停,一無所得,楊戩神識在各處搜查,半個角落都不放過,除卻這些雕塑之外,其他一根毛都沒見到。
“寶珠在何處…”
楊戩喃喃了聲,他肩膀上的雛鳥頭一歪,而后在楊戩肩膀上輕輕蹦了幾下,引起了楊戩的注意。
楊戩看了它一眼,后者的小翅膀指著前方不遠處的琉璃柱的底端。
楊戩心底泛起少許狐疑,湊過去看了眼,左腳向前蹭了蹭,像是踢到了什么東西,有個灰白色的‘球體’滾了出來。
定睛一看,卻是一只頭骨!
死尸,楊戩見多了,但這只頭骨一出現,楊戩渾身上下就驚起了不少汗毛。
此人雖已死去不知多少年,但這頭骨之上殘存的道韻,依然讓楊戩的玄體自生警惕。
一抹光華流轉,琉璃柱底端,一具類似人族的白骨緩緩呈現,只是肋骨只有六根,且十分粗壯,整具骨骼也偏小一些。
白骨旁有一顆灰色的珠子,輕輕閃耀寶光,楊戩抬手將珠子抓在手中,注入一股玄氣,一股奇妙的道韻纏繞自身。
“咦?人去哪了?”
孔宣的嗓音從后方而來,楊戩扭頭看了眼孔宣,卻見后者貼地遁空而來,站在他面前半尺處,到處扭頭亂看。
楊戩看了眼手中的寶珠,嘴角露出少許微笑。
好東西啊。
散去寶珠,孔宣腳底就跟裝了彈簧一般,直接倒飛了出去,抬手就是五色神光。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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