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咱們能下去逛逛嗎?這里景色好美。”
紫霞的嗓音將楊戩從驚訝中喚醒,楊戩看著跪坐在自己身旁的乖巧徒兒,心中莫名有些哭笑不得。
這事,是真的?
洪荒中,西游不是一次劫難嗎?自己當年在渭水畔收下的這個女徒弟,莫非真的被牽扯到了西游劫難?
這個小劫楊戩倒是不怕的,畢竟西游背后是西方教在一手操縱,楊戩無論是從自身實力還是背后的勢力來講,都惹得起他們西方教。
若封神是西方教大興的轉折點,那西游,便是西方教聚攏天地氣運,由此而大興的關鍵‘劇情’。
六圣之約,道祖之死,西方教合該大興一回…
“師父,我們下去逛逛嘛。”
紫霞委屈巴巴的看著楊戩,“只逛一會兒好不好,咱們下去走走就回來。”
一旁的鳳蕪也忍不住勸道:“我陪她去走走吧。”
“嗯,也好,”楊戩輕輕點頭,掩住了心中所想,注視了紫霞幾眼。
忽而啞然失笑,楊戩擺擺手,“我也隨你們去吧,此地景色倒是宜人的很。你們怎么尋到的這邊?”
紫霞忙答:“剛才看到一朵彩云在飛,我們追著就到了這里呢。”
“此地是…”
“往北是東勝神州,往東是東海,往南則是南瞻部洲,”鳳蕪輕聲道,往南千里就有一處人間大城。”
楊戩神識掃過,不由一樂。
此地竟就在陳塘關東北千里處,楊戩之前卻不曾留意過。
“你們去吧,我在這里修行一陣。”
鳳珊輕聲說著,低頭坐在那,靜靜的打坐閉關。
這處群山仿若一處先天陣勢,緩緩吸納東海而來的靈氣,群山拱衛著一座高高的山岳,而在山岳之巔,似乎又有一重陣法,化出的云霧將那處所在遮住了。
楊戩心中一動,卻不動聲色的道了句:“咱們就在風景好的地方走走,不要驚動了別人洞府。”
“這山上住的是哪位仙人呀?”紫霞小聲問。
“哪位仙人…”楊戩想了想,猴子這兩個字幾乎脫口而出,但還是輕笑不答。
三人落在一處山腰的叢林旁,見林中多花木,風一吹便有不少花瓣飄起,惹得紫霞不斷輕聲呼喊。
楊戩與鳳蕪站在林邊,目視著紫霞在花林之中穿行。
“這般無憂無慮的,當真令人羨慕。”鳳蕪輕聲呢喃一句,楊戩有些不走心的應了聲。
他的神識在查看山巔的情形,果然隱隱約約看到一顆正在吞吐元氣的頑石;頑石屹立在那,便仿若是一個巨人的身影蜷縮了起來。
先天石胎,女媧補天石。
這跟腳,這積累,若有朝一日化作自身法力,絕對會是石破天驚的一先天生靈。
果然是那只猴子。
“怎了?”鳳蕪輕聲問詢。
“哦,沒事,”楊戩回過神,笑道,“在想方才在混沌之中的見聞。”
鳳蕪雙眼之中帶著少許好奇,暫時拋開身上那些煩心事后,她那雙眼眸也一如初見時的清澈。
“能與我說說嗎?”
“這有何不可?”楊戩笑著應了句,將他去玄都城一路的見聞緩緩道來,也將他擒拿了四靈主之一,被接入玄都城之事言說。
鳳蕪低聲道:“若我也能陪你去混沌海游歷,那該多好。”
楊戩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鳳蕪自知失言,臉頰泛紅,低頭別過視線。
正當楊戩猶豫要不要開始勾搭鳳族妹子時,一聲道號自旁而來,一位鶴發童顏、慈眉善目的道人自云中落下,緩緩飛來。
遠遠的,這老道甩動拂塵,對楊戩做道揖行禮:“見過二郎真君。”
“道友多禮了,”楊戩也做道揖還禮,稍微感知了下這老道的修為,卻發現自己有些看不透。
心中不由有些警惕,傳聲讓鳳蕪去找紫霞,隨時準備離開,楊戩主動向前迎了幾步。
他這具化身雖并非沒有一戰之力,但卻無法太長時間久戰,耗損了玄氣和玄罡就難補回來了。
這老道見楊戩有些警惕,笑道:“貧道虛菩提,師從西方二圣,奉師命守在此地。”
是他?
楊戩曾聽人說過,西方教也有諸多法力高深的二代門人,西方教之前一直被道門壓過了一頭,其門人弟子在洪荒中名聲不顯。
但同為圣人門徒,這些西方教圣人的弟子,實力卻頗為高深。
比如眼前這位虛菩提,便是師父玉鼎真人都對楊戩提過的一位大能。
其師為圣人接引,修的是解空大道,曾于上古時前來道門討教修行之法,集合道門與西方教兩家之長,深得元始天尊喜好,特意收做記名弟子,傳授了諸多道法。
這是個一心求道的老神仙,于洪荒之中交友慎重,足跡踏遍三千世界,也曾有久遠歲月在混沌海中探尋道之真意。
如今,沒想到在此地遇到了…
“原來是虛菩提前輩,”楊戩拱手道,“家師曾言說前輩一心求道,為修士之標桿,今日得見,果真風采過人。”
“真君謬贊,昔日曾與玉鼎真人論道昆侖山上,對玉鼎真人之大道頗為欽佩。而今真君崛起于四海之間,少年英雄,勇武過人,實不敢當真君這般夸贊。”虛菩提微笑著搖搖頭,倒是頗為謙遜。
虛菩提道:“貧道之所以現身,是聽聞真君言說那玄都城內之事,心中著實好奇的緊。昔日貧道游歷洪荒,也曾去玄都城拜訪,可惜未能入內,此為生平憾事。”
“哦?”楊戩不動聲色的問了句,“前輩為何不得入玄都城?按理說,玄都大師伯不應阻礙前輩才是。”
虛菩提輕輕一嘆,“我在城外等了千年…罷了,不提也罷。道友可能將玄都城之內何種情形告知于貧道?以解貧道心中憾事。”
楊戩笑著點點頭,抬手放出一股玄氣,玄氣如‘沙雕’,將他之前所見玄都城之景大致描繪了一般。
虛菩提靜靜的看著,終究忍不住道了句:“竟這般破敗。”
“前輩可是想尋成道之基?”
虛菩提輕輕搖頭,笑道:“成圣機緣在于自身,在于自省,在于自悟,去何處尋都是尋不到的。”
“前輩高見,”楊戩對虛菩提頓時高看了幾眼。
虛菩提緩緩拱手,又道:“這第二事…說來有些難以啟齒,不知能否請真君隨我去那處山上一行?待我言說此事之后,還望真君能與我論道一番,我探求些玄功真意。”
楊戩看著虛菩提拂塵所指的地方,思索少許,輕輕頷首,招來鳳蕪和紫霞,一同去了此處主峰。
峰頂,陣勢之外,楊戩看著那顆閃動著彩光的先天靈石,贊嘆道:“好個石胎。”
“真君當真眼力過人,”虛菩提輕笑了聲,化出四座蒲團,四人依次盤腿坐下。
紫霞有點拘束,繃著小身板,生怕給自己師父丟人…
虛菩提道:“這靈石,本是上古時圣人娘娘補天時遺落在此地的,經年日久,漸漸產生了幾分靈意,其中孕育了一處石胎。我偶然東游尋到了此處,見這石胎頗為喜愛,想待他出世,收他做弟子,便一直在此地等候。”
“哦?”楊戩心中略有些奇怪。
是他之前對西方教表露的‘抗拒’和‘厭煩’不太夠嗎?虛菩提怎的將這些話都說給他聽了?
虛菩提笑道:“我知真君心向道門,對西方教有些看不過眼,但真君需知,萬靈修行皆為超脫,萬道殊途,卻同歸路。”
“前輩之言,也曾有人對我說過,”楊戩輕笑了聲,將話題扯回正題上,“前輩想探求的玄功,可是八九玄功?”
“不錯,”虛菩提嘆道,“貧道推演許久,適合此石胎修行的諸多道中,唯有八九玄功與其最為切合。”
言說中,虛菩提在懷中取出了一枚玉符,遞給楊戩。
“此為當年尊師祖賜下的玄功,里面是我諸多批注,還請真君一觀。”
楊戩將玉符接過,一縷神識探入其中,細細思索,目光之中漸有驚奇之色。
不得不說,虛菩提對八九玄功的理解已是頗為深奧,更試圖用另一種道韻、另一種道則、另一種思路,去詮釋八九玄功的真意…
良久,楊戩緩緩吐了口氣,將玉符奉還。
“依此法修行,定能將此石胎的潛力完全發掘,”楊戩沉聲道,“只是,若想修行玄功有成,還缺了一物。”
“何物?”
楊戩輕輕一嘆,方才那股玄氣再起變化,凝做了一只聳立云霄的山岳。
“不周山?”
虛菩提皺眉思索,坐在那苦苦參悟,忽而眼中閃耀亮光,起身對楊戩做了個道揖。
“多謝真君點醒,貧道已知該如何教這靈胎修行,真君果真非常人,悟道之精,非貧道所能及。”
“不敢,不敢,”楊戩笑了笑,心中卻是一陣嘀咕。
他說什么了嗎?
果然,裝神棍比講理論簡單多了…
“嗯?”楊戩眼角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在蒲團起身,兩步走到那塊頑石旁,抬手摸向這塊頑石。
他對石頭不感興趣,對里面的猴子也沒太多興趣。
讓他在意的,是嵌在頑石之上的一面鐵牌。
‘捌’。
楊戩啞然失笑,鐵牌第八,竟然就是這只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