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楊戩戳破身份,這幾個截教仙頓時面色大變,目光中泛起了些許殺意。
一個不好,今日他們便會身敗名裂!
一群人算計個沒多少法力修為的玉虛宮弟子,非但沒能殺掉,還早早的就暴露了自身行蹤,被楊戩玩弄于鼓掌之中。
這般無能不堪之事,當真讓他們惱羞成怒,心中泛起了層層殺意。
楊戩拄著長槍站在空中,低頭看著這些人,在等他們繼續出手。
“走!”
一聲帶著些喘息的呼喊聲,在下方山林中傳來;那煙塵飄蕩之處,被楊戩打飛的中年仙人,捂著胸口飛了上來。
幾位截教三代弟子錯愕的問著:“師叔?”
“走!今日我等技不如人,我也并非他對手,”這中年仙人雖面色不甘,但目光決然,“莫要我再說,你們快走,我攔他片刻!”
“師叔,咱們齊齊出手,怎么也能將他拿下!”
“師叔!”
“你們眼中還有沒有我這個師叔!”中年仙人怒顏呵斥,“快走!”
這幾個截教三代弟子滿是不甘,卻只能低頭遵命,轉身就要離去。
那中年仙人深吸一口氣,注視著空中站著的楊戩,自身氣機全都鎖定在了楊戩身上。
“無趣,”楊戩搖頭輕笑,收起三尖兩刃槍,什么也沒說,轉身飛向了朝歌城。
截教仙人素重情義,此時這情形雖狗血了一些,倒也讓楊戩有些許感觸。
幾個截教仙人頓時錯愕不已,不知楊戩為何在占盡優勢時主動離開。
莫非是師門長輩在此地?
一道道神識散出去,月朗星稀,山林各處空空蕩蕩,楊戩的身影也已經飛臨朝歌城,而哪里有他們截教長輩的影子?
“走吧,”中年仙人面容有些黯然,輕輕一嘆,“回去吧,那姜尚,不殺也罷。”
“若那楊戩傳出此事,咱們該如何是好?”
“不必擔心,”中年仙人擺擺手,招來一朵白云,載著幾位師侄朝著南海飛去,“那楊戩不過闡教三代弟子,卻將我打的這般灰頭土臉,是我技不如人罷了,與你們無關。”
幾位稍顯年輕的截教仙人一陣默然,知道這是中年男仙在維護他們,心中更是堵悶,道心也蒙上了一層陰霾。
“道友!幾位道友…道友請留步!”
山林中傳來一聲呼喊,也不知怎么了,幾人同時停下了身形,低頭看去。
卻是那申公豹神色匆匆而來,對著幾人做了個道揖,“幾位道友可是要回返金鰲島?”
“哼!”中年仙人面帶怒色,卻并未說什么。
申公豹急忙道:“那楊戩已洞悉了我這算計,我這闡教弟子當真是當不下去了!還望截教收留于我!不勝感激,我必當效犬馬之勞!”
“罷了,你隨我們回去吧,今日之事也并非是你算計失策,”這中年仙人意興闌珊的擺擺手,繼續駕云前行。
申公豹明顯是松了口氣,也駕云而行,跟在他們身后不遠。
他因嫉妒姜尚而助截教仙騙來姜尚,定計殺之奪封神榜,這是同門相殘,觸了闡教的底線。東窗事發前,想投入金鰲島也是情理之中。
但帶著申公豹離開的這幾人并未發現,申公豹有一瞬,嘴角露出了莫名的笑意,目光也未免有些…
太過深邃。
這其中到底有何算計暫且不提。
那處申公豹帶楊戩去的雪峰之上,‘楊戩’的身影緩緩站起身,化作一抹玄氣,回返朝歌城,鉆入了楊戩真身的掌心。
些許障眼法罷了。
便說楊戩回了朝歌城,隨便找了處高樓的屋頂落下,將姜尚在玄龜帶中拽了出來。
“沒事了。”
“此地…”姜尚坐在地上扭頭四顧,發覺自己回了朝歌城,當下長長的松了口氣,連忙站起來對楊戩坐道揖。
楊戩側身讓過,畢竟姜尚是自己的師叔,不能受他的禮。
“多謝義士搭救!”姜尚剛經歷了一場生死,也將楊戩視作了救命恩人。
楊戩擺擺手,坐在屋檐,笑道:“我是玉虛宮玉鼎真人座下弟子楊戩,論輩分還比你矮了一輩。坐下吧,姜尚師叔。”
“不敢,不敢,”姜尚連連擺手,站在楊戩身后,老臉上滿是凄然。
他想到了自己修道一事無成,被一只黑貓就差點殺了;又想到自己想投身仕途、封侯拜相,也是毫無頭緒,一時間心緒繁雜,道行竟隱隱在退步。
若讓姜尚知道,楊戩在他出生之前便對他動過殺心,不知會如何做想。
可惜,現在的姜尚已是元始天尊欽定的封神之人,不可殺,也不可欺辱。
自己還是多勸他兩句,趁機結交,為自己多謀些好處吧。
楊戩笑道:“怎么,被嚇到了?”
“唉,”姜尚長長的一嘆,對楊戩拱拱手,也坐在了屋檐上。
他見楊戩如此年輕,就已經有那般手段;自己在昆侖山空度四十年,如今白發已蒼,心中更是不勝悲涼。
“并未被嚇到,只是覺得,楊…楊老弟年輕有為,我卻老而無用,當真可嘆。”
楊戩打量了姜尚幾眼,心中有些奇怪,這姜尚莫非不懂太多修道之事?只是學了點道法?
“姜師叔莫非不知,修士都有容貌常駐的本領…”
“唉,我道行微弱,自是做不到的。”姜尚連連嘆氣,“我僥幸拜入昆侖山圣地,卻被師尊告知無仙緣之姿。故,又欲投身朝堂之上,但這朝堂,卻又是奸佞掌權,當真…唉。”
這滿腹牢騷,楊戩也是有點吃不消。
“正所謂,嗯,有志不在年高,”楊戩咳了聲,“姜師叔若真是滿腹才學,為何不能靜心相待?你修有道法,壽命遠高于凡人,此時不過相當于壯年罷了,還多得是機緣。”
“話雖如此…唉。”
楊戩問:“姜尚師叔下山時應當聽聞封神之事吧。”
“封神之事,確實是師尊交于我的,”姜尚點點頭,道:“但此事具體如何,我也并未參透個明白。師尊只是曾說,時機成熟自會有人助我,天命已定,我不必多過擔憂。”
楊戩反問了句:“既如此,姜尚師叔又何必憂患前路?師祖之言,自不會錯。”
姜尚擠了個難看的笑容,也不知該說點什么。
楊戩也大概明白了些。
看姜尚,并不能把他當做純粹的修道之人來看待,倒不如將他當做俗世的‘奇人’,天命加身卻不思修行,只想去爭一世富貴。
仙緣、富貴,個中自有所求,也無高下之分。
可道不同不相為謀,楊戩也懶得和他解釋什么,起身告辭而去。
臨走時,囑咐姜尚小心謹慎一些,莫要再被妖魔害了性命。
姜尚又是連連道謝,想邀楊戩去家中做客,以做答謝;但楊戩推說自己還有要事要做,駕云離開了朝歌城。
自己要不要幫姜尚一把?
楊戩摸著下巴,前后推算,這個時候,姜尚原本應當已經當官了才對…
是了,琵琶精死在自己手中,沒了火燒琵琶精這一段,姜尚自然沒了比干引薦,失去了在帝辛面前展示道術的機會。
“若因為這件事,姜尚籍籍無名而失了天數…”
楊戩仔細一琢磨,頓時嘴角露出些許笑意。
天數,也并非不可更改;他之前的布置,也總算有了點作用。
如此說來,姜尚真不可殺?
楊戩將心中泛起的念頭壓下,畢竟他和姜尚無冤無仇,也不必非要殺他去爭好處。
先返回了乾元山,找師伯稟告了今夜之事;太乙真人雖有些納悶為何楊戩會放過那幾個截教仙人,但姜尚無事,太乙真人也便沒多問什么。
“師伯可還有事交代我去做?”楊戩主動請纓。
若太乙這邊無事,楊戩就去玉虛宮轉轉,看有沒有什么需要自己做的,為師門出點力。
第七十二顆玄珠不可操之過急,想急也急不來,玄功每日都有些微增進,那顆玄珠也在緩緩成型…
太乙真人想了想,道:“近日,哪吒命中劫數將顯,先前我曾和東海龍宮商議過此事,大概的已經定下。你不如替我去一趟陳塘關,哪吒渡劫時你在一旁護持,莫要他損了魂魄。”
楊戩眉頭皺了下,低聲道:“師伯既已知他劫難,為何不幫他化了?”
“這既是劫難,也是莫大的機緣,”太乙真人笑了笑,“單單只是凡人軀體,難成大器,我為他準備了靈寶化身,總不能浪費掉。”
“這…”楊戩并未反駁,因為無法反駁。
他總不能說,為了讓哪吒情緒開心一些,就讓哪吒放棄戰力非凡的蓮花真身…
“師伯,哪吒的劫難具體何時而來?”
“并未定下,短則幾日,多則幾年,”太乙真人遞給了楊戩一只玉符,“拿著此物,若有急事就捏碎,我便會現身。”..
楊戩收起玉符,對太乙真人做了個道揖,轉身走出此間,駕云趕往陳塘關。
靈珠子算是他兄弟,太乙師伯又對自己頗多關照,哪吒這一劫,他自當盡心盡力。
既然師伯已經都為哪吒準備好了一切,那他,也就多照顧下哪吒自身的感受吧。
“上次李靖也沒去東海,不知有何事發生。”
楊戩如此想著,又開始努力回憶,哪吒的一幢幢故事。
先是誤殺夜叉、敖丙,再是阻攔楊戩的大舅哥東海龍王上天告狀,揭下龍王龍鱗…然后,用乾坤弓誤殺石磯娘娘的坐下童子,惹出石磯娘娘和太乙真人大戰,被太乙真人直接給收了。
隨后才是龍宮逼迫,哪吒削肉剔骨還父母,身死魂不滅…
“這小小的孩童,性情為何這般剛烈。”
楊戩嘴一撇,徑直趕往了陳塘關。
若非有哪吒之事,他還真想在梅山陪自己的嬌妻,只待姜子牙入西岐,魔家四將西征,再正式登封神之臺。
罷了,也是天生的勞碌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