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潑一般的子彈,冷酷無情,一瞬間一大半的傭兵都被撂翻在地,如同泥胎木偶,毫無反抗之力。
血肉之軀,豈能跟鋼鐵風暴抗衡。
另一些人瘋狂尋找掩護,但就連餐廳里隔斷用的矮墻都被子彈輕而易舉的貫穿,如泥糊一般脆弱。
硝煙,塵土,鮮血,慘叫,餐廳化作了屠戮場。
雅米、娜迦莎終究只是女人,已經嚇得抱頭驚聲尖叫。
不過,好在步戰車射界刻意避開了她們,也避開了地上的白小升與“斷牙”瑪修。
僅存的三名傭兵注意到了兩個女人那里是安全區,直接撲了過去,試圖劫持人質。
然而,步戰車旁已經闖進來兩對身影,盾牌手開路,突擊手隨后,戰術隊形嫻熟密切。
特種部隊!
傭兵們反應過來的時候,精準的子彈已經迎面射了過來。
雖然他們第一時間還擊,可迎接的還是死亡。
當最后一名傭兵倒在血泊中時,也意味著整場戰斗的結束。
從開始到最后,竟然沒有超過五分鐘!
雅米與娜迦莎被闖進來的特種部隊擁簇撤離,隨后白小升與瑪修被一群人用槍指住了頭。
瑪修震驚的發現,那特種部隊手臂上的徽章,竟然是納典最精銳的衛隊。
要想動用他們,需得總統令!
“自己人,這個是自己人!”
一男一女兩個亞洲人在負責人陪同下疾步走到白小升面前,神情焦急查看他的狀況。
最后,白小升被送上擔架抬走。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為什么納典最高級別部隊會出現?
瑪修全然沒有白小升那么好的待遇,被人粗暴架著往外走,但他卻顧不上疼痛與絕望,滿腦子都是這個問題。
出了飯店,瑪修才發現外面的場面更加震撼,遠遠的,密密麻麻都是警察、士兵,甚至有軍方才有的,搭載戰場雷達的指揮車。
那種戰場雷達能夠輕易穿透建筑,根據熱源,清晰顯示每個人的站位。
怪不得,步戰車敢在有人質的情況下,強行突破開火!
只是,這里面情況全封閉,究竟是誰通知的外面?
又是誰去調動的精銳部隊?
瑪修想破腦袋,也終究是想不通。
他哪里會想得到,有人的腦袋里會裝有超級人工智能呢!
白小升在發現傭兵們的第一時間,就依靠紅蓮跟雷迎取得了聯系,讓他去通知查理,請求納典出救兵。
遠程發送信息,也是紅蓮的功能之一,還是可以辦到的,只不過會比較消耗精神罷了。
不然,說不定現在白小升雖然體力耗盡,人還是清醒的。
有了查理小王子那邊發聲,得知兩大家族重要人物也牽扯其中,駐扎在哥哈摩爾的納典精銳部隊第一時間派出,極短時間便趕到了…
此刻,瑪修被押送帶走。等待他的將是嚴酷審判,而納典也是保留死刑的國度。
飯店那里,有專門的人去負責善后,自不用說。
白小升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他睜開眼,感覺全身像是散了架子一樣,一點力氣也使不上。
“小升哥,你醒了!”旁邊的林薇薇見到了白小升睜開眼,頓時興奮叫道。
她頂著重重的黑眼圈,一看就是寸步不離的守候到了現在。
雷迎也剛好推門進來,手里提著食盒,一見白小升醒了,也浮現出笑容。
白小升努力睜著眼看看四周。
這是醫院里的一個單人房間,看著得有幾十平,寬大舒適,設備應有盡有。
“我這是在哪兒?”白小升孱弱道。
林薇薇忙回答,“這是納典總統用的療養醫院,你已經昏迷了兩天,真是嚇死我了。”
“是嗎,你是誰?”白小升一副茫然神情,問道。
“小升哥,你你別嚇我!”林薇薇嚇一跳,都快哭了,扭臉跟雷迎道,“小升哥這是不是失憶了。”
雷迎臉色一變,也尤為緊張,拿不準,忙道,“我去叫醫生!”
“不用了。”白小升這才掙扎著一笑,道,“我跟你們開玩笑的。”
林薇薇真是又氣又惱,又不敢怪他。
雷迎也是一樣。
白小升發現旁邊堆滿了鮮花,還有各種的慰問品。
眼見他留意到了,林薇薇忙道,“是納典國內政界送來的。還有,米盧特洛斯家族執行董事洛威亞先生、雅米小姐,弗克林家族族長杰洛斯先生、娜迦莎小姐也來過。此外,查理小王子也專門派人探望。咱們那些朋友、伙伴也都來過。白宣語先生,也好幾次打來電話。”
這兩天里,不知來過多少波人前來探視。
白小升不便點頭,只是眨了眨眼,表示自己知道了。
林薇薇從雷迎手里接過來食盒,關切道,“小升哥,你餓不餓,要不要吃些東西。”
白小升微微一笑,道了聲“好”。
眼見他醒來,有些食欲,林薇薇、雷迎也是長出一口氣,一個在病房里伺候,一個跑出去給各方打去電話,把好消息傳出去。
接下來的一周時間,白小升就安心在這醫院療養。
好的伙食,加上頂級醫療,再加上白小升原本極好的身體底子,他一日日恢復了元氣。
這期間,一波波人接連不斷來探視。
杰洛斯、洛威亞兩人都露面了,對白小升救了他們的女兒表示了最誠摯的感謝。
眼下,白小升更是兩大家族生意上最大的合作伙伴,他們于公于私都無比的重視。
而雅米跟娜迦莎,更是從白小升醒來那一日起,每天都跑來探視,風雨無阻。
等到第七天,白小升已經能夠下床活動。
他也得到了消息,在兩大家族壓力下,納典對臭名昭著的斷牙瑪修速審速判,已經有了死刑結果。
對于那般冷血人物,白小升倒絲毫沒有憐憫之心。
出院之后的第二天,白小升去醫院里見了羅勒。
羅勒腿部中槍,也在醫院里一直躺到了現在。自然,他可沒白小升那么好待遇,門口還有警察看著。
見到他,白小升絲毫沒有客氣,直接給了他倆選擇,要么去納典大牢里坐上十年,要么就老實聽話。
羅勒雇傭瑪修的事,事實清楚,人證確鑿,容不得他抵賴。
在兩條路的選擇上,羅勒倒是聰明人,直接選擇后者。
白小升也不是傻子,讓羅勒交代點干貨,省得他再度反水。
羅勒倒真是一個妙人,手頭還真掌握著一件了不得的秘辛。
可能連佩羅斯都沒想到,這家伙殷勤跑自家匯報的時候,無意間撞見了巴菲李特長子霍華德低調拜訪。
這件事,羅勒誰都沒敢說,卻當成了給白小升的投名狀。
“那天不光是霍華德先生,我被搪塞離開的時候,甚至見到了溫言的車,我猜這三位背后肯定有什么事。”羅勒把自己腦補的情形,言之鑿鑿跟白小升道。
這消息,倒真讓白小升重視了。
涉及到世界第一家族沃夫戈爾德家族的事,沒有小事,更何況那位巴菲李特長子霍華德先生牽扯其中呢。
羅勒這一旦開了口,也就徹底剎不住了,把佩羅斯讓他來對付白小升的事,也交代的一干二凈。
“這背后,那個溫言也必定有參與。”羅勒信誓旦旦道。
對此,白小升根本就不意外。
自己壞了溫言那么多次“好事”,他恨自己也理所當然。
至此,白小升算徹底明白了佩羅斯跟溫言的打算,他們是想破壞掉自己與兩大家族之間的合作,讓白宣語徹底孤立無援。
就變得好下手了。
“果然是極好的算計!”白小升都不得不承認。
千算萬算,自己人難算,千防萬防,家賊難防。
看來佩羅斯與溫言的瘋狂,已經遠遠超乎了他的想象。
在結合羅勒當八卦講出來的,霍華德暗中出現,白小升忽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當著羅勒的面,白小升沒有把自己的擔憂表現出來,只是讓他養好傷,回到佩羅斯那里接著探聽消息。
羅勒千不愿萬不愿,卻也不敢當面拒絕,很勉強答應下來。
白小升倒也沒寄希望他還能給自己什么驚喜,匆匆離開。
白小升是準備把情況跟白宣語去說一說,讓他那里做好防備,切莫要再被算計。
結果,剛從醫院回到住處,白小升不及聯系白宣語,就接到了李韻元親自打來的電話。
起初,白小升沒想許多,但李韻元卻有個震驚的消息告訴給他——
據李韻元說,眼下沃夫戈爾德家族突然撕毀了跟振北集團簽署的多項重大合作,并且嚴厲指責振北集團存在違約、商業欺詐等行為,對外宣稱,會采取訴諸法律、商業反擊在內的多種嚴厲手段進行反制!
“我們什么時候跟沃夫戈爾德家族簽了那些合作?!”
白小升聽李韻元簡要描述撕毀的合同,都不覺有幾分震驚。
振北集團重大合作項目,他多少都了解過,但并不包括李韻元剛剛跟他說的那些。
“就是在你出事的當天,沃夫戈爾德家族派人主動聯系了宣語董事長,跟他在數日內談了七八個大項目!還有就是,咱們另外兩位副董那邊,也接了沃夫戈爾德的幾個大合作。”李韻元在電話里沉聲道。
白小升眼眸微瞇,若有所思。
“這么突然之間冒出這么多大合作,你們就沒有好好商量商量?”白小升忍不住道。
電話那頭,李韻元苦笑道,“是霍華德先生直接上門跟宣語董事長面對面做的溝通,內容也是公開公正,我們若是連沃夫戈爾德家族都信不過的話,還能去跟誰做生意!”
這倒是,沃夫戈爾德那可是世界第一家族,信譽聲名在那里擺著!
眼下,振北集團處于全球商界震動當中,也急于強強聯合,趨利避害。
白小升聽到霍華德的名字,再聽到那么多突然而至的大合作,這心中轟然震蕩。
這要是再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那他就真是蠢不可及了。
就算是振北集團,在面對世界第一家族,又有身居高位的內奸呼應,也會變得脆弱不堪。
一定是董事局主席佩羅斯還有溫言,勾結霍華德,劍指集團。
“瘋了,瘋子!”白小升情不自禁罵道。
“你在說誰?”
電話那頭,李韻元忍不住錯愕。
“李老,你繼續說,現在情況怎么樣了?!”白小升沒有回答,只是沉聲道。
李韻元繼續道,“沃夫戈爾德家族那邊一發難,溫言那里很快發聲,說是調查顯示,確實是我們這邊的諸多企業出現問題在先,人家沃夫戈爾德家族控訴并非毫無依據。也就是說,人家有正當理由,是占理的。同時,溫言公然宣稱,代理董事長白宣語的工作,存在重大疏漏!因為許多事,都是白宣語一手安排的,他要負主要責任!”
白小升聞言,沉默不語,眼眸里透著凝重。
已經開始發難了!
“而另外兩位副董也口風一致,聲稱是宣語董事長要他們那么干的,責任都在他身上。”
“那倆人,是支持溫言的吧。”白小升平靜道。
李韻元自然知道白小升言下所指,事實上,他也知道溫言在里面必然大有問題。
第一時間把代理董事長調查的明明白白,就好似提前有所準備一般,還幾度發聲盡為外人說話,鼓動人心。
再結合溫言以往言行,很難讓人不懷疑他的目的。
但明知道不代表就可以明著指控,那需要證據。
“董事局主席佩羅斯也發聲,嚴厲指責白宣語身為代理董事長嚴重失職,聲稱要啟動彈劾程序。”
“那白宣語呢?”白小升追問。
“他現在正在全力以赴去跟沃夫戈爾德家族那邊斡旋,面對各方面的指責指控都緘默態度。”
李韻元聲音低沉。
白小升心中一墜。
白宣語這個人什么都好,就是有時候固執古板,什么都想一肩抗下。
他真怕這貨什么都明白,為了保下集團而跟對方妥協。
“由于董事局的發難,后天集團彈劾程序重啟,小升,你們務必得回來!”李韻元最后道。
“好,我知道了。”白小升沉聲答應。
放下電話,看向窗外,此刻的哥哈摩爾已經漫天陰云,黑壓壓,沉墜墜。
白小升半晌無語,最后才喃喃一句。
“真的要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