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升他們所乘坐的飛機起飛后,那個姓董的就坐在雷迎的隔壁,在雷迎無形的“威懾”下,他表現的,還算安分規矩。其實,只要他不作妖,不去招惹林薇薇,雷迎還真的懶得搭理他。
有雷迎看著,白小升自然不必回頭,去盯著那個人是否對林薇薇有所騷擾。
短發美女陳飛魚就在白小升隔壁,此刻在打量白小升。
等白小升收回目光,正好與她對視。
見白小升看過來,陳飛魚歉然一笑,非常禮貌客氣,低聲道,“真不好意思,給你們帶來麻煩了,我這位雇主,其實人不壞,就是有點不要臉,好色,言行隨便,輕浮…”
這總結真是到位又全面…
白小升聽得都笑了。
“正式認識一下,我叫陳飛魚。”陳飛魚伸過手。
“白小升。”白小升一笑,跟陳飛魚握了握手。
陳飛魚的手白皙、修長,看起來很漂亮,而且觸感細膩微冰,不過握手之際,她的手勁不小。
白小升平靜看她一眼,陳飛魚頓時有些歉意笑了笑,抽回了手。
打過招呼的倆人又各自坐好。
陳飛魚心中暗道,“莫非是我感覺錯了,他的力氣很一般嘛。”
“這個女人是在試探我…我又不跟雷迎似的,龍行虎步,那么張揚,她怎么會以為我會功夫的?”白小升也暗道。
當然,倆人都只是心中想了想便作罷,萍水相逢的,以后或許就再難見面了。
姓董的悶悶的坐在座椅上,眼看前面陳飛魚跟白小升有說有笑,而自己卻縮在座上不敢太孟浪,頓時很不甘。
不過安靜了幾分鐘后,姓董的忽然福至心靈,開了竅。
“不對呀,我是在飛機上,我只要不看大個子那位美女朋友,我看其他美女,他也管不著啊,敢隨便動我,我可以喊空警來啊。”姓董的頗為驚喜地低聲喃喃。
說來巧了,那對辣媽母子,小男孩的座位跟他并排,辣媽在后方,也算是“熟人”。
辣媽會時不時起身照看一下小男孩。
小男孩看動畫片的同時,還要吃喝,好在這頭等艙是備有飲料跟小吃的。
姓董的看過去時,小男孩正好要吃的一包零食,但包裝袋子堅固,那辣媽也撕不開,正目光四顧尋求幫助,也恰好看到了他。
“帥哥,幫幫忙,把這個打開一下好嗎?”辣媽對姓董的甜甜笑道。
“沒問題,交給我。”姓董的頓時來了精神,拿過來,很麻利地幫著撕開,又送過去,自己還倚靠在對方座艙外壁,跟辣媽微笑聊了起來。
當得知辣媽是位單親媽媽時,姓董的家伙唏噓不已,連連豎起拇指,很是夸贊一番。
他們說話一多,難免打攪到了其他人,空姐便過來,客氣地請姓董的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面對漂亮空姐,這家伙同樣沒什么拒絕,嬉笑抱歉一番,返回座位。
不過,他還是時不時的去跟辣媽聊上兩句。
對此,雷迎懶得去管閑事。
中午時分,飛機入境華夏。
空姐也開始推著餐車來送午餐,頭等艙的餐食還是相當不錯的,不但可以選,種類還很多。
白小升自上飛機后,這些日子以來積累的疲乏便顯露出來,聽著音樂就睡著了,一覺睡到現在。
空姐叫了幾聲,他都沒有聽到,還是旁邊的陳飛魚叫醒的他。
白小升對陳飛魚感謝一笑,舒展腰身,感覺也真的餓了,點了許多。
他無意間也看到,陳飛魚要的吃食不比自己少。
尋常女人為了身材苗條,一餐只吃些蔬菜沙拉也不足為奇,但這個陳飛魚卻似乎完全沒有那方面顧忌似的。
應該是個練家子,體能消耗大,所以并不在飲食上過于節制。
白小升暗道。
空姐推車餐車繼續往后走,那個小男孩胃口不壞,也要了很多東西。
姓董的反倒點的很少,非但不如陳飛魚,甚至連個孩子都比不上,看得出,他是家境太好,以至于嘴有點刁。
那位辣媽似乎很注重身材,只要了一份沙拉,又不忙吃,先起身照顧小男孩,等給他弄好了,方才坐回座位去吃。
午餐時間,頭等艙很是安靜,甚至只能聽到眾人吃飯的咀嚼聲。
忽然,“砰”的一聲沉悶而清晰的聲音傳來,似乎是重物墜地。
周遭乘客能感覺到地面輕微震動,都忍不住抬頭看去。
姓董的驚聲道,“他怎么了!”
只見那小男孩倒在地上,雙手掐著自己的脖子,一臉痛苦地急促呼吸起來。
“小寶!”辣媽抬眼看到是自己孩子,頓時驚叫一聲,撲過去,
“是哮喘犯了!小寶,你的哮喘噴劑在哪兒!”那辣媽又失色道。
“在、在…”小男孩急促呼吸,臉色憋得難看至極,偏偏有話說不出來。
那辣媽慌張翻找孩子的口袋,嘴里懊惱道,“一定是吃的東西誘發哮喘,怨我,我該仔細檢查的。你的哮喘噴劑呢,我應該自己裝著,不該讓你拿著才是!”
這動靜一起,負責頭等艙的兩名空姐都不再發放食物,匆匆趕來。
白小升、陳飛魚、雷迎、林薇薇為首,那一片乘客紛紛起身,看過去。
辣媽翻找一通,無果。
那小男孩也在他媽懷里,終于說出來后半句話,“在、在我的大玩具里!”
這句話,一下讓那辣媽驚慌了。
“你怎么能放在那里呢!”辣媽大驚失色,“安檢,為什么沒有提醒我!”
登機前,小男孩抱著的那個既能儲物又是充電寶的大玩具,被扣下了,哮喘噴劑可能在里面。
“我記得,當時安檢員有喊過他們,問什么東西還要不要。不過,聽說沒收,那位母親直接擺手說不要了。應該,就是那個吧!”白小升皺眉道。
他倒是有點印象,只不過當時并未在意,現在想想那可是治療哮喘的藥!
陳飛魚不禁看看白小升,又皺眉看向那孩子。
哮喘不犯則已,一犯病,又沒有藥物,那簡直麻煩大了!
四周乘客忍不住都離席圍了上去。
“那現在怎么辦啊!”辣媽眼看那孩子在翻白眼,都快急哭了。
旁邊,兩名空姐都有點手足無措。
飛機上備有藥物,但是哮喘噴劑是沒有的!
姓董的反應迅速,先查看孩子狀況,然后抬頭,急聲跟空姐道,“快去跟機長溝通一下,看能不能就近機場降落!還有,去喇叭廣播,找一名醫生過來!”
在這當口,有人拿主意,那兩名空姐急忙點頭去辦。
白小升不免意外看了眼姓董的。
越是緊急時刻,越能顯示一個人的能力。這家伙,也不是一無是處嘛!
“你不要慌,冷靜!你讓他坐著靠在你的手臂上,保持呼吸!”姓董的喝令那辣媽。
那位年輕的媽媽點頭如小雞啄米,聽話照做。
不多時,一名空姐跑了回來,身后跟著副機長。
副機長眼見狀況,忙安撫那位辣媽,“我們已經聯系了最近的機場,至多四十分鐘就降落!”
人命關天,機組的果決令人稱贊。
與此同時,機艙里的廣播響起,說明了目前情況,并請是醫生的乘客幫忙。
廣播之后,沒兩分鐘,經濟艙的空姐便領著一個戴著眼鏡、微胖的男人匆匆走了進來。
“我是醫生,病人在哪兒!”眼鏡男急聲問道。
眾人趕緊讓開通道,讓他們過去。
眼鏡男在辣媽求救一般的注視下,給小男孩檢查了一番,隨后讓她保持自己兒子坐姿,身體前傾,盡可能保持通暢一些的呼吸。
隨后,眼鏡男起身,額頭布著汗珠,臉色有些難看,跟副機長嘀咕,“沒有器械藥物,我也沒辦法!只能盡快降落,送往醫院,不過…”
眼鏡男沒有繼續說下去。
小男孩的情況非常不好,已經開始抽搐。
“大夫,你救救我兒子啊!”辣媽頓時痛哭流涕,凄聲哀求。
眼鏡男沉默之下,也有幾分痛惜。
醫者,最怕見到自己無能為力的病人。
四周乘客,亦是看得揪心。
白小升在人群里,眉頭皺起,似在沉思。
陳飛魚一個練武的女孩子,此刻內心柔弱一面似乎被觸動,也不忍去看。
雷迎也站另一邊,焦躁地干握拳,這真是屬于空有力氣也幫不上忙的事。
林薇薇也掩口,滿眼擔憂看著。
人群里,那姓董的走到眼鏡男身前,也忍不住低聲發問,“真的沒有什么辦法了嗎!”
“沒有器械跟藥物,真的沒辦法…”眼鏡男束手無策,神情沮喪。
姓董的回頭看看小男孩,眉心擰成疙瘩。
照這個情況下去,小男孩能不能撐到飛機安全降落,都還兩說!
四周乘客許多人都別過臉,不忍看那一條鮮活稚嫩的生命一點點逝去。
這短短幾分鐘,滿場沉默,猶如死寂。
年輕母親凄厲的哭嚎,更透著一份絕望、悲涼。
“讓我來試試!”忽然一個聲音響起。
這一瞬間,在眾人看來,簡直好似烏云遮蔽的天空破開一個空洞,陽光透過,照亮了這方空間揪動的人心。
所有人齊刷刷看過去。
陳飛魚也驚訝地看向身邊。
說話的,正是白小升。
此刻他走上前,所有人都自發地給他讓路。
“你們有沒有針,大頭針也行,還有醫用酒精,把針泡在酒精里,給我拿來。”白小升對空姐道。
那年輕的空姐早已滿臉淚光,聽白小升說有辦法,頓時點頭,跑著去拿東西。
白小升來到小男孩那邊,姓董的忙走過來,目光有所期待道,“你能治他?!”
“我能延緩他的病情,讓他能在飛機降落的時候,還有希望去醫院!”白小升道。
他也是剛剛,讓紅蓮檢索針灸治療哮喘的方法。
姓董的不由得點頭,“這樣就夠了,兄弟!”
“我求求你,救救他!”那辣媽哭的妝容都花了,哀嚎。
白小升在那對母子面前蹲下來,查看小男孩情況,“我盡力幫他!”
隨后,白小升讓辣媽把小男孩的外衣除去。
“你也是醫生?”眼鏡男也過來,半蹲在對面,忍不住看著白小升問道,“你是中醫?”
只有中醫,才會用酒精跟針,應該是用針灸之法。
不過,白小升要是醫生,人就在頭等艙里,為什么不第一時間站出來。
眼鏡男有些疑惑地看著他。
“我不是醫生,我只是懂些針灸的人。”白小升回答。
眼鏡男眼神頓時變得復雜,有些不悅道,“你知道現在是什么狀況嗎!你連醫生都不是,就敢插手治療?萬一出了事,你怎么交代!”
白小升平靜看著他,還未回答,就聽到一聲高呼傳來。
“來了,東西拿來了!”
取東西的空姐跑了回來,到白小升身邊,手里拿著一小瓶酒精,一些縫針被浸泡在里面。
白小升伸手拿過東西,對辣媽吩咐道,“讓孩子平躺,頭后仰。”
辣媽頻頻點頭,就要照做。
“不可以!這樣的話,患者呼吸會更艱難,會有生命危險!”眼鏡男當即喝道,伸手阻止道。
一聽說有生命危險,那辣媽頓時慌了,不敢動了。
“你連醫生都不是,不要瞎搗亂!這是人命關天!”眼鏡男怒沖沖對白小升道,指著他手里的東西,“你還真把中醫針灸當神器啊!中醫,許多東西都不科學,你胡來,是要出問題的!”
“那你有更好的辦法嗎!”白小升問。
“我…”眼鏡男頓時被噎住了,依舊瞪著白小升,“總之,我不會讓你亂來的!他現在還要希望撐到飛機降落!不能因為你這個外行,胡亂冒險!”
倆人僵持上了。
那位辣媽六神無主,哭泣起來。
四周乘客也低語紛紛,拿不定主意。
“我相信,我的朋友是可以做到的!”雷迎發聲,挺白小升。
“我小升哥,會讓他病情平穩下來的!”林薇薇也發聲。
“與其束手無策,不如搏一搏!”連陳飛魚都發聲挺白小升。
眼鏡男依舊不讓,陰沉著臉喝道,“你們更應該相信醫生,而不是中醫愛好者!”
一旁,始終不乏一言的董姓,忽然開了口,沉聲道,“成與不成,得試試!醫生,得罪了!”
說著,他直接把眼鏡男給推個踉蹌,更攔在對方身前,跟身后的白小升道,“朋友,看你了!”
這家伙一改輕浮一面,如此堅決幫忙,還真是出乎白小升意外。
也正因為有姓董的這個潛意識里的“熟人”發聲,辣媽也不由自主同意了,讓兒子平躺自己懷里,頭往后仰。
只不過,如此一來,小男孩近乎處于暈厥邊緣。
“看你干的好事!”眼鏡男隔著姓董的,憤怒道。
白小升平心靜氣,單膝跪地,一手拿著酒精瓶,一手飛快從中取出一根針。
沒有中醫用的毫針,也只能用縫衣針代替,好在消毒之后并無大礙。
白小升落針清喘穴,在紅蓮輔助下,入穴奇準,以震顫手法數秒,隨后快提輕插。
做母親的眼看兒子被針扎,頓時心痛。
那個眼鏡男還在大叫,要上前阻止,被姓董的死死攔住。
“孩子的狀況,似乎好轉了!”陳飛魚忽然喝道。
圍觀的乘客頓時看過去,果然那孩子的呼吸不是那么痛苦,臉色舒緩許多。
那辣媽一見更是大喜。
雷迎、林薇薇神情振奮。
眼鏡男不再奮力上前,而是呆呆看著。
姓董的回眸一見,也是大喜,對白小升豎個大拇指,“兄弟,有兩下子!”
“媽,我難受。”小男孩微弱哭道。
居然,能開口說話!
辣媽喜不自禁,就要把孩子抱進懷中。
“讓他躺好,還沒有結束!”白小升低喝一聲。
辣媽趕緊照做,四周所有人屏息凝神看著白小升運針。
陳飛魚更是眼都不眨。
手穩而不抖,認穴奇準,手下運針如飛,若行云流水。
看他施針,簡直就是一種莫大享受!
“這是中醫愛好者嗎?”陳飛魚喃喃道,“這是中醫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