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一十三章 輿論是場戰爭
為了慶祝萊茵的平安歸來，還有實驗室重開，萊茵團隊的人置備了滿桌美食，更開了紅酒、香檳，眾人決定，今晚不醉不歸。
白小升為了不掃大家的興致，自然陪著。
這一回，白小升創造不可思議的“拯救”記錄，不但當天就帶回了萊茵，還讓戈登市長傾力支持他們。
據萊茵所說，連醫藥管理局、市安全部門的兩個主管都被因為這事兒被免職，著實令人咋舌。
眾人感激欽佩之余，都跟白小升多喝了兩杯。
面對六個人的熱情，就算是香檳加紅酒，白小升也還是喝多了。
第二天。
日上三竿，白小升才是被一陣敲門聲給驚醒的。
白小升睡眼惺忪，摸過手機看了眼時間，這半年他都沒有這么晚起床過，昨天喝多了，他是和衣而睡，起來稍微整理一番，便去開門，門外站著的是格蕾絲。
格蕾絲右手托著一個托盤，上面是香氣四溢的咖啡、炒蛋、吐司、煎香腸，是來給白小升送早餐的。
“抱歉，吵醒了你。你昨天喝了好多，我來看看你，順便給你帶來了早餐。”格蕾絲細聲細氣道，比倆人最初見面時有女人味多了。
白小升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她，格蕾絲被盯得臉頰微微發紅。
“謝謝，真是麻煩你了，進來吧。”白小升笑著接過那托盤，請格蕾絲進房間坐。
隨后，白小升去衛生間簡單洗漱，回到桌旁，吃起了格蕾絲給送來的早餐。
格蕾絲就坐在旁邊看著他。
“萊茵呢？”白小升問。
“他早上來找過你，見你沒起，就沒有打攪，可能想讓你多休息一下，然后他就去了實驗室。”格蕾絲道，“不過他那個人一旦進入研究狀態，就會忘了其他所有的事。”
其實格蕾絲也一樣，萊茵團隊的人都那種性情。
白小升笑了笑，他一早知道。
這些研究人員，都視工作為第二生命。
“對了，今天早上，我瀏覽新聞的時候，發現了好多條本市熱點新聞，都是跟戈登市長，跟我們有關的。你說過，貝曼不會善罷甘休，你看，這應該是他在背后搗鬼吧。”格蕾絲忍不住拿出手機，找新聞給白小升看。
“是嗎。”白小升拿過她的手機，瀏覽起網上信息。
當然，這番舉動，不過是給格蕾絲看的表象。
在腦海中，白小升號令紅蓮，“紅蓮，把昨夜起至現在，關于哈魯市市長戈登、萊茵團隊的所有新聞，給我找到，分析、分類，還有，查找重點新聞的源頭。”
“明白！”紅蓮的聲音在他腦海里脆生生響起。
數息之后，所有相關信息皆整理完畢，烙印在白小升腦海中。
白小升表面翻看手機，腦海里閱讀的卻是紅蓮提供的信息。
果不其然，哈魯本市熱點新聞上已經喧囂翻天，甚至本州的諸多媒體都在關切。
格蕾絲就坐在白小升對面，眼看他翻手機，忍不住把自己所知道的，盡數告訴給白小升，“好多家媒體都評論戈登市長是亂用職權，是先強行介入關于咱們的事件，然后才去查找、補充的證據，外面都質疑戈登市長權力使用方面專業性，還對他擅用特別任免權表示非議。還有，他們最后都會拐彎抹角，指責戈登市長如此不規范的舉動早不是第一次，甚至不是一次兩次，都在質疑戈登市長的執政能力呢。”
白小升沉默不語聽著，微微點頭。
格蕾絲關心的是萊茵團隊，她留意的新聞，自然是跟萊茵團隊相關的。
白小升腦海中，紅蓮找到的新聞，更加全面。
眼下，本市乃至本州諸多家媒體，還有大媒體地方分站，不光從此次萊茵團隊事件來說事，引導輿論關注，更翻起舊賬，列數戈登市長當年競選承諾，指責他在近年對哈魯市完全沒做出任何貢獻。
甚至，許多評論人都在鎮臂高呼，“請”戈登下臺。
坦白來講，戈登不算是沒能力，更不是無心作為，只不過趕上了嚴峻的經濟形勢。
但終究，民眾只信眼見的事實。
看來，我們昨天是真把貝曼給惹急了眼，他這分明是在加速戈登下臺，好讓自己提前坐上那個位子！
然后，再來收拾萊茵團隊，還有我！
白小升不動聲色，心中暗道，嘴角更是露出一抹冷笑。
“這事兒有什么好笑的嗎？”格蕾絲眼看白小升的反應，忍不住驚愕道。
她完全是擔心，擔心把自家團隊給裹進風波。
“你是不是擔心了？”白小升何等目力，一眼看出格蕾絲心中所憂。
格蕾絲點頭，并不隱瞞，“是挺擔心的。你瞧，多虧你能見到戈登市長，找他來幫忙，我們才暫時擺脫麻煩。我是怕他陷入輿論漩渦，我們也跟著一起栽進去！”
直到現在，格蕾絲還以為戈登市長是白小升朋友，或者倆人有淵源，所以才幫的忙。
戈登市長要是自身難保，那他們這邊，就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要是視而不管，我們是不是會有麻煩？”格蕾絲又忍不住問。
白小升把最后一個吐司面包塞進嘴里吃下去，又端起咖啡喝了一大口，方才道，“是。”
“那怎么辦！”格蕾絲現在無比信服白小升，白小升這么一說，她頓時緊張起來。
這回要有麻煩，一定是極大的麻煩，因為輿論在里面。
輿論是什么，有時候，它是一場戰爭！
“把你的擔憂交給我，放心吧！一切，我自會搞定！”白小升笑著把咖啡杯放在托盤內，忍不住打了個嗝，“好飽！”
聽白小升如此一說，格蕾絲莫名安心，仿佛他插手的問題，都不再是問題。
白小升其實對目前這一幕早有預料，這也是他留在哈魯市一天的原因之一！
哈魯市府，市長辦公室。
約瑟夫也得到消息，匆匆跑來跟戈登市長匯報。
輿論攻勢的第一篇文章，實際上是從凌晨就發布出來的，隨后一生二、二生三，飛快在全網蔓延。
本市本州媒體，對這件事抱以極大熱切。甚至連大媒體的分站，也在轉載報道。
一篇又一篇的評論文章，在飛速遞增。
“這背后的推手就是貝曼，這一點確認無誤！不光往日里跟他走到極近的媒體，加入了此番對咱們的批評，連本市本州原本與咱們交好的媒體，也調轉槍頭，應該是暗里被爭取了過去！恐怕那些人也是看他有希望上任，提前討好！”約瑟夫說到這里，不免焦急，“戈登先生，我們現在要怎么辦？”
戈登臉色如陰云密布。
他倒不是怒貝曼猝不及防下手，而是對曾經交好那些媒體一聲不吭就倒戈相向，咬牙切齒。
他的家族為了籠絡那些輿論資源可沒少下本錢，到現在才發現，有些人真是靠不住。
“他貝曼，這回是要置我于死地啊！”戈登狠狠道，“別以為，我這里沒有干貨！全發出去，找那些還心向咱們的媒體發出去！另外，給我把能發稿的媒體都算上，一起發！”
“想我完蛋，那他也別想好過！”咯噔恨恨道。
約瑟夫點頭，不過神情依舊凝重。
事到如今，在輿論上，他們這邊已經喪失了先手！
對方已經在民眾心中播下了印象的種子，所謂先入為主，再想把民眾印象扭轉，怕是極難極難。
正這時，有人慌慌張張跑進來報告，說是在市中心等地，接連出現了游.行.示.威。
那些人在抗議戈登市長的不作為，要讓他即刻引咎辭職！
約瑟夫忍不住看向戈登，戈登眼球上都現出血絲。
“好你個貝曼，確實是個狠人！不出手則已，一來就給我線上線下、雙管齊下，奔著要命來的！”
“市長！”約瑟夫忍不住擔心看著他。
“沒事，我反倒能克制住了！”戈登市長臉上，露出陰沉的笑意，“況且，咱們這邊今非昔比，已經有了殺手锏！”
貝曼弄出來的所有言.論.攻擊，最具攻擊性的無非說他不作為，沒有兌現當初諸多承諾，沒有為哈魯市帶來發展！
要換做幾天前，那他戈登干瞪眼沒話反駁，但是現在，不同了。
酒業三巨頭要來哈魯市召開大型美酒節，估計要引爆全歐洲！
雖然是白小升促成的，功勞卻是記在他的名下！
這個消息一出，必然讓本市市民震驚，知道他戈登是不是一點實事沒干！
這事兒要是運作的好，他甚至能反壓貝曼一頭！
“現在最關鍵的是，我們要找一家夠強、夠大的媒體來宣傳這事才行！”戈登眉頭皺起，喃喃道。
最好，能是國家級媒體！
不過時間緊迫，他單獨發聲恐怕可信度不高，得跟三大家族取得聯系，獲準這消息能登上媒體才行。
戈登正想著，他的手機忽然響起。
他拿起電話看到上面的名字，頓時精神了，忙接通電話。
來電的，是白小升。
“白先生！”戈登市長笑著先打招呼，語氣真是客氣無比。
白小升不但是王室的朋友，更能輕松拉來酒業三巨頭，隨便就能搞出震動歐洲的美酒節！
戈登市長自然不敢怠慢。
“您已經看過新聞了吧，戈登市長。”白小升在電話里笑問道，“貝曼出手還真挺狠的。”
白小升輕快的聲音，讓戈登這心里一安。
“謝謝您的關心，其實我正在著手反擊。”戈登市長笑道，“他狠，我也不能含糊！”
“那您這邊，要怎么做？”白小升問。
對戈登而言，白小升自己是意外獲得的貴人，更是跟貝曼不和。
戈登跟白小升不隱瞞，當即道，“我這就將哈魯市跟酒業三巨頭合作之事公布出去，擊潰貝曼對我的攻勢，然后再把收集來的他那些問題發出去，進行反擊。”
輿論戰，在內容上，打的就是驚爆與反轉。
不過媒體資源多寡，也極大影響成敗。
戈登甚至想讓白小升出些建議。
不過轉念一想，也就作罷了。
畢竟白小升看著那般的年輕，他的建議真有什么用嗎…
“戈登先生，您那邊可能還不了解關于媒體方的更多信息。”白小升在電話里道，“我來告訴您把，網上相關，所有信息的源頭，是五家媒體，余下的只是各家評論員爭相采集熱點話題，在吸引眼球罷了。”
“那五家源頭媒體，它們分別是哈魯商報、本州政務觀察…”
“根據最新文章顯示，他們眼下的言論不但是批評你，還開始稱贊起貝曼！”
白小升報出的媒體名字，有些在戈登意料中，但是有兩些卻超乎他意料。
那些媒體，三家總部都在本市，另外兩家，總部在本州的其它城市，但在本市也有著無比重要分部！
讓戈登更驚訝的是，白小升居然有能力從鋪天蓋地的文章中，鎖定出源頭。
這簡直不可思議！
戈登聯想到白小升甚至又能力拉來酒業三巨頭跟他合作，又覺得似乎理所當然。
這位“白”先生，會不會是來自什么傳媒界大亨的家族？戈登市長甚至有此懷疑。
“從現在開始，美酒節的消息我來安排，您這邊就主攻克那五家媒體…不管用什么方式，總歸搞定他們，最終首先公開貝曼自身問題的，必須是這五家！”白小升道，“這樣一來，不但能迅速擊潰貝曼的話語權，還更讓劇情反轉，貝曼問題加身，而您成為哈魯功臣！”
“有道理！”戈登聽白小升所言，雙眸放亮，頻頻點頭。
同時，他也滿心慨嘆。
這個叫“白”的亞洲年輕人真可怕，這主意出的，要自己是貝曼，都會驚悸。
還有，他不但在如此短的時間追查到了信息源頭，更能輕巧制定出如此反擊方案！
他若是商人，前途不可限量！
他若是政客，足以叫人膽寒！
戈登對白小升不覺間都隱隱生出了一絲敬畏。
“那就辛苦白先生，我這邊專注跟那五家媒體去‘交流’！”戈登道。
“不辛苦，往后還需要戈登先生照看萊茵他們。”白小升在電話里笑道。
“一定！扶持科技、研發是市長義不容辭的職責！”
掛掉電話，戈登一臉興奮，找一張紙，抄下那五家媒體名字，叫過自己的心腹約瑟夫。
“這些企業，在本市范疇內，該查賬的查賬，該查稅的查稅，一切加倍從嚴！另外，你問問他們媒體曾經攻訐的大人物，是不是需要捍衛自己名譽權！看看工會那邊接沒接到關于他們的控訴！他們這些企業有哪些審批項！”
戈登認真吩咐道，“切記，一切調查、問責都要合乎本州法規，不能在這方面貽人口實！”
約瑟夫頓時點頭。
該怎么做，他清楚。
戈登目送他離去，忍不住冷笑，“貝曼，任你手段毒辣，我自有貴人相助！”
下午三點，貝曼莊園。
貝曼正悠然喝著咖啡，回味這整天媒體對戈登聲討，還有想象市區里幾大游.行.示.威有多壯觀！
“戈登，我看你這回還不死！”貝曼獰笑之中，快意無比。
先對付戈登那不知好歹的家伙，再對付萊茵那幫人，收拾那個姓白的！貝曼想的“很美”。
就在這時候，有人跌跌撞撞跑進來，嘴里大叫，“老爺，老爺！出大事了！”
來的，正是貝曼最信賴的一個管家，此番他負責相當多事務。
“什么事，這么慌慌張張！”貝曼皺眉呵斥，頗有幾分不滿。
那人直接拿著自己帶來的平板給貝曼看，“就在剛剛，酒業三巨頭在各大媒體上公開宣布，應哈魯市戈登市長多番誠意邀請，他們要把聯合公司‘邂逅’酒業集團首輪美酒節大秀定在哈魯市，規模要辦成全歐級別！并且指定哈魯市長為年度名譽代言人！”
“你說什么！”貝曼眼珠子一下瞪大，霍然起身。
歐洲酒業三巨頭應戈登所邀，要來哈魯市舉辦規模涉及全歐的盛大美酒節！
那這下子，哈魯市就會成為全歐焦點！
旅游業、服務業、零售業…
恐怕一下子都被帶活！
戈登當初所承諾的一切，都會兌現！
貝曼腦子嗡鳴，非但輿論攻勢被破，更會讓他跟戈登的競選變得無比艱難！
“不光是這些！”那名管家臉色變得古怪難看，“那幾家跟咱們合作的媒體，剛剛全部拒收了我們新一輪的輿論稿件，并且，并且…”
貝曼雙眼瞪得如銅鈴一般，“他們拒收我們的稿件？！”
難不成聽到這個消息，他們瞬間轉變風向？不能啊！他跟那幾家媒體關鍵人物，都是“堅定的友誼”！
最起碼出了什么事，會跟他打招呼，說明一下，商量一番！
直接拒收，算是怎么回事？！
“并且什么？！”貝曼急躁催問。
“并且他們都在發關于您的…黑.料…”那名管家咽了口口水，壓低聲音道，“還有，他們立場全變了，都在稱贊此番戈登市長對此番輿論批評和游.行.示.威的克制，并且對長期以來戈登市長抵住壓力，還不忘造福哈魯，表示極力稱贊。”
那名管家用恐懼的聲音，最后追加一句話。
“輿論風向，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