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升與喬納斯夫婦,往多拉多劇院里走,林薇薇、雷迎跟在后面。
路上,林薇薇倆人也跟喬納斯夫婦打過招呼。
喬納斯很客氣地回應兩人。喬納斯夫人則報以善意微笑,對這兩個氣質不凡又懂禮貌的年輕人,她感覺很是喜歡。
“我年輕的朋友,你真的是做律師、記者,或者公.職人員的?我記得,你說過你在應聘。”
待遠離了布蘭頓,喬納斯忍不住對白小升低聲道。
“我那是騙他的。”白小升笑了,“不過,那位布蘭頓先生的膽子,還真小的可以,隨隨便便就讓我給唬住了。”
喬納斯也笑了,摸了摸下巴,也對此很是稱奇,“是啊,我也挺奇怪,這個人的膽子,怎么變的這么小。”
喬納斯可不知道,剛才白小升眼神之中煞氣畢露,是有多嚇人!
眼下,白小升可是掌管著振北集團大中華區數百上千的大中型企業的領頭人,那一位位積威已久,說一不二的企業一把手,在他面前都要盤著蜷著。
與白小升平級的,都是如索恩斯一般的大人物,他身上的氣勢多強,可想而知!
平常,白小升氣勢內斂,不顯山露水,一旦要對什么人發出威懾,對方身份、地位、閱歷要是稍微差點,那都難以承受。
最起碼,像布蘭頓這種見識短淺,沒見過什么大場面、大人物的小劇院經理,是受不住的。
有人可能是覺得,氣勢、氣場這玩意摸不著看不到,玄之又玄的,是不是夸大了。
一點也不!
人跟人是不同的。有人先天就帶有領袖者氣質,能一番言語煽動人心,一呼百應。有人后天養成強大的氣場,一個眼神、一個表情就能讓人產生強烈壓迫感,或是深深的恐懼。
白小升是兩者兼有的類型,再加上他對微表情掌控程度,堪稱登堂入室,在何種情境下,能使自己的威懾力取得最大效果,他拿捏的比索恩斯那些人更為精準。
白小升能做到一個眼神嚇萎布蘭頓,也就不足為奇了。
“其實,我現在真的不是應聘階段,我有自己的工作。”白小升神情真誠跟喬納斯說明,“當時,我就覺得喬納斯先生你,不論氣質談吐非同尋常,想跟你聊兩句罷了。”
面對白小升的開誠布公,喬納斯也是一笑,“其實,當時,我心情真的不怎么好。不是你那個借口,還有那一百歐元,我也許真的不會跟陌生人聊天。”
雙方相視一笑。
真誠之下,連“您”都變成了“你”,倆人之間,反倒感覺更親近了幾分。
喬納斯夫人看著白小升,也笑著發出邀請,她已然稱呼白小升為“您”,“哪天您跟您的朋友有時間,不如來我家做客,喝一杯茶,嘗一嘗我做的點心。”
喬納斯夫人也是好久沒見自己丈夫有新朋友,神情如此放松、開心了,替丈夫高興。
“我夫人烤的點心可是一流,有時間你們一定要嘗嘗。”喬納斯也對白小升三人笑道。
“會有機會的。”白小升報以微笑。
林薇薇、雷迎也相視一笑。
喬納斯及夫人可能沒想到,眼前這位被他們當成朋友的年輕人,今后會是喬納斯的老板,而且只要喬納斯忠誠盡力,他后半生的財富與地位將遠超從前!
說話間,白小升三人跟喬納斯夫婦進了多拉多劇場。
這個小劇場只有一個主廳,進去之后,處處可見掛著指引的路標,都是打著葉戈爾樂團旗號,一路尋過去并不難找。
就算不看指引也無妨,因為差不多所有的人都是往那個方向去的。
等進了這邊唯一的主廳,白小升他們發現,兩三千人的大廳已經有了大約七成的上座率。
這數量,可以的。
畢竟現在距離正式開始,還有幾十分鐘的時間,還陸續有人進。
“我們的座位,靠后很多。”喬納斯眺望,前面的觀眾席雖然沒有坐滿,但相信都被占了。
布蘭頓不也說了,前面的座位,被他給截留,現在是買不到了。
林薇薇也把票給喬納斯夫人看,“我們的票買的更晚,位置怕是更偏僻。”
“咦,這和我們的是挨著的。”喬納斯夫人看過林薇薇手里的票,頓時驚聲道。
白小升、喬納斯溫言都一怔。
隨后眾人核對,發現果然是大家是挨著的。
也不知這票是怎么出的,居然如此之巧。
“這還真是緣分!”白小升頓時笑了。
喬納斯也頻頻點頭,“那咱們就去找座位?”
“好。”白小升道。
不過要走之際,白小升發現那邊的舞臺上,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在走動,在指揮臺上的樂團成員。
是葉戈爾!
白小升頓時笑盈盈轉向喬納斯,“臺上有我一個朋友,或許能見一面。我介紹給你們認識一下?”
喬納斯夫婦一路以來,都表現出一副葉戈爾樂團音樂迷的姿態。
白小升覺得,他們應該很樂于跟葉戈爾說上兩句。
“你有朋友在葉戈爾樂團?”喬納斯有點驚訝地看著白小升,有點猶豫,“可…那樣不好吧。他們在忙,那位葉戈爾先生未必允許他的團員下臺到觀眾席上。”
特別還是快開演了。
白小升想了想道,“其實,我是有正事要詢問他,現在又不是演出進行中,應該沒什么問題…”
喬納斯夫人也拉了拉丈夫的手臂,輕聲道,“我也想靠近一些,看看葉戈爾樂團,散場的時候怕是太亂,沒有那個機會。”
喬納斯猶豫片刻,最終凝視妻子,笑著點頭,“今天你生日,你說了算!不要說近距離看葉戈爾樂團,你就是讓我沖破安保,去要葉戈爾先生的親筆簽名,我都排除萬難給你辦成!”
喬納斯這算是當著外人,秀了一點小甜蜜。
喬納斯夫人甜甜一笑,略帶羞澀,宛若二八少女,抱著丈夫的手臂,更緊了幾分。
大家達成了一致,白小升在前面,帶著喬納斯夫婦,一道沿著過道走向舞臺那邊。
其實,觀眾席第一排,到舞臺之間,尚有一段不小的距離,有數名保安一字排開守在那里,應對突發狀況。
不然的話,觀眾要都想著跟葉戈爾先生要簽名,那現場豈不是亂做一團。
白小升他們臨近前排,其實那邊已經站了許多人,個個神情激動,翹首看著臺上,甚至有人在小幅度揮手,希望引起樂團的人注意。
這一幕要是放在拉多戈大劇院,那簡直不可想象!
那些跑到第一排附近去圍觀的觀眾,不僅會遭到其他觀眾唾棄,說不定就會被劇院方當失儀而趕出去。
估計也就多拉多這種破舊不堪的小劇場,能松散到這種地步。
那些保安只是警惕看著那些人,只要沒有人逾過警戒,沒有大聲喧嘩打攪到樂團,他們也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畢竟保安自己沒那么正規,再加上觀眾都是底層市民,一旦管理太嚴,反倒引爆情緒,到時候場面就難以收拾了。
白小升他們過去之后,與站在那里圍觀的人保持一定距離,再往前,就湊在眾人堆里,反倒更不會引起注意。
白小升他們在那里站了一會兒,看了一會兒。
臺上,葉戈爾等人恍然不覺。
也對,葉戈爾他們都在忙碌,臺下的亂又不是一時半會兒,而是從一開始就有,看多了也煩,索性眼不見為凈。
葉戈爾眼下既忙又焦灼。這多拉多劇院的問題,超乎他想象。
不但外面的宣傳布置慘不忍睹,這許久不用的主廳,居然各種設備老化,需要他們去修。
這也就算了,劇院方在兩個小時前就往里放人,還不布置保安,讓樂團遭受極大困擾。
在葉戈爾強烈要求之下,總算是把保安調來,總算是維持好了現場。
可距離開演只有幾十分鐘,還有這樣那樣的問題。
葉戈爾就從來沒有見識過這么奇葩的劇院。
當然,既來之則安之。
葉戈爾照例決定要演下去。
就算今天只來一個人,就算今天的對賭他輸定了,他也要演下去。
輸人不輸陣,葉戈爾樂團不敗的在于精神!
如此狀態下,葉戈爾怎么可能發現白小升他們。
站了五六分鐘,看了五六分鐘,喬納斯忍不住對自己夫人輕聲道,“安娜,你的腿還有舊傷,不能長時間站立的,不如我們過去坐吧。”
喬納斯夫人略一沉吟,看了眼白小升他們一眼。
白小升他們還沒有絲毫想離開的打算,更不知湊在一起嘀咕什么。
“不然,我給葉戈爾打個電話,雖然這時候不太方便,但還是要搞清楚現況。”白小升詢問林薇薇、雷迎的意思。
在現場給葉戈爾打電話,應該不太禮貌。
不過為了葉戈爾樂團長遠考慮,讓葉戈爾見到他們,并且簡要告知現狀,卻很有必要。
“要不,打個吧。”林薇薇也道。
雷迎剛要發表自己的意見,忽然瞧見臺上葉戈爾轉向了這邊,可能是覺得他們這邊,頭頂上的燈光還需要調整。
雷迎當即揚起雙臂揮擺,他的塊頭何其之大,這么動作一下子引人注目。
便是葉戈爾目光也被吸引過去。
白小升也揚起手臂,微笑揮舞。
“這些年輕人還真有活力,以為這樣,臺上他們的朋友就能看到嗎。葉戈爾先生也看過來了,他們是想吸引葉戈爾先生的注意?”喬納斯覺得白小升他們真是年輕敢想,忍不住一笑。
隨即,喬納斯看到自己夫人雙眼發直,一手掩口,一手指向舞臺那邊,整張臉都布滿了驚訝。
“安娜,你怎么了?”喬納斯忍不住錯愕。
等他順著自己夫人的目光看過去,頓時嚇一跳。
舞臺那邊,那位葉戈爾先生居然在保安的幫助下,躍下了舞臺。
直奔這邊!
一下子,四周的觀眾愣了。
前面過道里圍觀的人,甚至發出陣陣歡呼。
葉戈爾分開那些人,一路過來,真的直奔這邊!
喬納斯瞠目結舌,有點不敢相信。
喬納斯是葉戈爾樂團的粉絲,堅持認為葉戈爾才稱得上大音樂家、大指揮家。
在臺上,葉戈爾永遠那么富有紳士風采,舉止投足透著大師風范。
眼下,大師跳下舞臺,跑觀眾席上了!
這這…
喬納斯無以言表。
在所有人注目下,葉戈爾一路趕到白小升跟前,滿眼不敢相信,又帶著激動,上下打量白小升,大笑道,“我的朋友,真是你!我剛才還以為看花了眼,真的是你!你來拉多戈了,我竟不知道!你來我們的演奏會,怎么不提前說一聲!”
說話之間,葉戈爾更是給白小升一個大大擁抱。
四周觀眾也是一陣喧然,都不敢相信。
“原來他說的樂團朋友,竟是…葉戈爾先生!”
喬納斯及其夫人震驚看著白小升。
就算是朋友,怕也不能讓葉戈爾大庭廣眾不顧身份跑下臺吧!
這定然不是尋常的朋友!非常不尋常那種!
舞臺上,葉戈爾樂團的人發現那一幕,也是震驚不已。
阿米莉亞更是檀口微張,美眸發直,她就沒見過父親這么“不注重儀態”。
“是他!”葉戈爾樂團中,忽然有人發出一聲興奮低呼。
“不錯,是他!”又有人驚呼。
隨即連番有老成員加入驚訝中。
“他?是誰?”阿米莉亞看著臺下,那個跟父親葉戈爾擁抱完,熱情低聲交談的年輕人忍不住問道。
那人似乎也就比自己大個十歲,怎么會跟父親是朋友。
“三年前,就是他把我們從沙薇樂團手中解放出來的啊!”有人回答。
阿米莉亞先是驚訝,隨后目光爍爍。
“這一次,或許他還能幫到我們!”有人忍不住道。
阿米莉亞卻是眼神一暗,她可不信,那東方年輕人能幫到現在的他們。
那邊,白小升跟葉戈爾在“咬耳朵”。
簡單打過招呼,白小升直奔主題,詢問情況,而葉戈爾也沒有隱瞞,一五一十告知白小升。
“好,情況我都知道了。”白小升聽完后,離開一些距離,跟葉戈爾笑道,“你們照常演出,這回,有我在,我幫你們贏這場賭局,讓沙薇樂團輸個精光!”
他依舊那么樂觀,那么自信!
葉戈爾笑了笑,他沒有講維克托今非昔比,沒有講對方身份、地位已經不受威嚇,沙薇樂團當下實力更是令人生畏。
雖然葉戈爾不認為白小升可以幫到他們,但白小升能來能聽他們的演奏會,他就已經很開心了。
“這位,是我的朋友喬納斯,這位,是他夫人。”白小升把喬納斯夫婦介紹給葉戈爾。
葉戈爾亦是熱情與喬納斯夫婦打招呼。
喬納斯夫婦急忙跟葉戈爾回敬。
喜歡的大音樂家、指揮家就在眼前,喬納斯夫婦倆人也是無比開心,恍如做夢。
“你的位子在哪兒,我的朋友。”葉戈爾轉向白小升問道。
“那邊吧。”白小升揚手一指。
那是整個演奏廳里最偏僻的角落。
葉戈爾頓時皺眉,“那兒怎么可以,我現在就讓人給你們換最前排的!”
葉戈爾對白小升的態度與重視,讓喬納斯夫婦再度吃驚。
“不用。”白小升笑著拒絕。
葉戈爾再度堅持。
白小升打趣道,“誰說前面的就一定是貴賓專屬席位,我的朋友,我在哪兒,哪兒就會是貴賓席!”
葉戈爾、喬納斯夫婦都以為白小升這是幽默。
葉戈爾也終究不再堅持,笑著說,“演出沒多久就要開始了,那我回去準備了。”
白小升笑著點頭。
在眾目睽睽之下,葉戈爾再度返回舞臺,而白小升他們,也奔自己在角落里的座位。
白小升他們一路經過,觀眾都驚異地目光追隨。
不過這種熱度,來得快散的也快。
很快,觀眾們的注意力,又再度集中到了臺上。
等白小升他們在自己的位子上坐好,演奏廳入口,出現了布蘭頓的身影。
此刻的布蘭頓手持著一張紙,上面寫著喬納斯夫婦跟白小升三人的座位號。
布蘭頓也很輕易就找到了他們。
“居然…挨著?”這種巧合,讓布蘭頓也是一怔。
不過隨后,布蘭頓臉上止不住露出譏諷之色,“位置,還真是偏!也對,小人物就該有小人物的位子!”
完了,布蘭頓又啐了一口,“你們這種人,永遠也配不上貴賓席!”
多拉多劇院這邊,因為觀眾層次一般,顯得熱鬧。
而此刻,拉多戈大劇院,卻更熱鬧,真如炸了鍋。
連維克托都沒想到的巨頭們,來了!
請: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