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映雪、劉北城眼眸驟然一縮,一臉驚異地看著白小升。
這個年輕的男人,微笑不語時隨和親近,不顯露山水。
方才,他那隨口揶揄,也如風輕云淡,并無異樣。
但現在,他站了出來。
整個人似乎一瞬間,變得不同了。
那股無形氣場,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帶出的氣勢,竟然讓他們二人感覺隱隱窒息、心中驚悸!
王映雪、劉北城感覺不可思議。
要知道,就算自家的那位少爺,張家未來掌舵人,都不一定能隨意讓他們產生這種沁心寒意。
唯有張家的那位老爺子,縱橫商道幾十年,久居權力之巔,才可以一言、一眼,就令人膽寒。
難不成,這站出來的,年紀輕輕的小子,竟跟張家老爺子能相提并論?
王映雪、劉北城震撼之后,打心眼里反駁自己的判斷,而且感覺荒謬至極!
“這一定是我的錯覺!”
“不錯,這是錯覺!”
倆人不約而同在心底默念。
同時,他倆也暗暗舒了口氣,慶幸身旁的同伴,不知道自己剛剛莫名其妙產生了什么荒誕錯覺。
不然,就笑話大了。
李詩月也一瞬間,從白小升那里感覺到一股無形威壓,這讓她下意識凝神而立,屏息聆聽。
如同面對無上威嚴的上司。
不過隨后,她也是一怔,驚愕無比,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如此恭敬。
特別,還是面對一個并不比自己大多少的年輕男人。
不過眼看林薇薇、雷迎站在白小升身后,分立左右,一樣的安順服帖的模樣。
李詩月又有點驚奇。
為什么,連調停人雷先生也對那年輕人如此態度?
他誰啊?
李詩月在心底對白小升產生這個疑惑之時,王映雪已經壓抑下心中那股“荒謬”感覺,擰眉看向白小升,并且直接問出口,“你是誰?方才你說,讓尚文書先生跟我張家一戰到底?簡直可笑!尚文書先生會聽你的?你有這個資格嗎!”
或許是因為剛才那一瞬間,莫名被白小升所震懾。
王映雪說這些話時格外冷厲,不管是言語還是表情,皆有種怒氣沖沖的架勢。
語氣,自然很沖。
“沒錯,在這里,你說話是要負責的!你負的起這個責嗎!李小姐,你是聽到了!如果他是你這邊的人,我可以理解為,你們在挑釁我們張家!”劉北城一臉怒沖沖,嚴詞厲色。
方才,劉北城已經算是比較克制的,眼下也一反常態。
他這番咄咄逼人,與王映雪如出一轍,看似兇悍蠻橫,實則——
色厲內荏。
李詩月神色復雜,默默看了他們一眼,并不回應。
自打白小升一站出來,林薇薇、雷迎便對那兩個家伙視若無物,此刻更是如聽犬吠,一副不屑搭理的神態。
白小升更是理都沒理那倆人,而是對李詩月溫和一笑,“李小姐,車準備好了嗎?”
“哦,準、準備好了。”李詩月急忙道。
“那走吧。”白小升對她一笑。
這聲音很是溫和,甚至溫柔,李詩月卻下意識用力點頭,似乎完全沒有二話。
而后,白小升看向王映雪、劉北城,笑容沉落,語氣淡漠,“我跟你們沒什么好說的,讓真正的張家人來見我吧。”
“還有,我想替振北集團告訴你們主家一句話——”
“以小欺大,莫不自量。縱看全球,振北集團怕過誰!”
白小升神情隨意無比。
隨后,他大步離去。
雷迎、林薇薇隨后,這一男一女兩個人目光掃過王映雪等人,臉上掛著奇怪笑容,嘴角勾起的模樣,似乎無比狂熱。
好似在期待商戰!
這又讓王映雪、劉北城心中莫名一突。
這些人瘋了嗎!
怎么可以輕言商戰?
說得如此輕松、隨意!
不過越是這樣,王映雪、劉北城越是摸不清對方底細,更不敢當面強硬。
說到底,他們也不過是區區的助理秘書,兩個下人,他們在真正的張家人面前,屁都不算。
耀武揚威可以,但要說做主,特別是這么大的事,沒有他們發聲的資格。
倆人就那么瞪著眼,張著嘴,目送白小升。
李詩月神色復雜,想著雷先生既然是尚總朋友,都對那年輕人如此恭順,必定那年輕人是強力幫手。
或許還跟集團有莫大淵源。
如此說話,應是有所依仗的!
其實,這次的爭端,李詩月這些集團中人,面對向張家妥協,也非常不甘,覺得尊嚴受損。
可他們能怎么辦!
眼下,白小升一番話。
竟然讓李詩月這心里,隱隱的,還有些快意興奮!
縱看全球,振北集團怕過誰!
當然,李詩月興奮之下,還是無比擔心。
集團是強大,可分布太廣,規模太大,尾大不掉。
眼前的對手,強悍卻是近在眼前,而且實力集中!
張家!
盛名已久的張家!
以一眾家族企業,輕巧碾壓上云省三十多家集團企業,讓他們毫無還手之力的張家!
不是喊一喊口號,人家就會退避的!
關鍵是這白姓年輕人的豪言,未必集團就認可,他又不是高層領導。
李詩月又心生忐忑,感覺不太可信。
心中復雜的李詩月匆匆對王映雪、劉北城點點頭,快速道,“兩位,咱們說白了,都是底下人,實際做不得主。你們還是去飯店看看,完成張家少爺的要求為先。其他的…讓領導談吧。”
說罷,李詩月撇下他們,匆匆追趕白小升三人。
王映雪、劉北城臉色青白變換,一時之間竟然咬牙切齒,卻又無言以對。
最終,倆人對視一眼,狠狠道——
“一定要把這些告訴給少爺!”
“一定不能輕饒這些藐視我張家之人!”
王映雪隨即冷笑,“我們也去飯店,找尚文書,看他也這么豪言壯語嗎!如果他也想著跟咱張家死磕,那咱們倒省事了。”
“如果尚文書覺得沒膽,就讓他去叫那些人給咱們當面道歉!還有,跟張家道歉!”劉北城冷笑,“只不過原不原諒,就看咱們了!”
一想到,方才白小升站出來,氣場碾壓兩人,若是能通過威懾尚文書,迫使其向自己兩人低頭,就再美不過了!
王映雪眼眸放亮,眼神之中有種熱切期盼。
還有比讓一個無比高傲的人低下頭顱,放棄面子更爽的事情嗎!
“走,咱們馬上過去!”王映雪有些急不可耐。
劉北城心情不亞于她。
這倆人匆匆帶著兩個保鏢離去。
大廳里,那名保安經理長出一口氣的同時,臉上也不禁異常擔憂。
“希望別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那可是張家啊!”
“那可是張家啊!”
一輛行駛的奔馳威霆,李詩月坐在車里,心里也有幾分亂。
當時聽白小升威懾王映雪、劉北城,只覺得驚訝,覺得熱血,但是那股勁過了之后,李詩月腦海之中,頻頻滾動關于張家的信息,這心里便沒了方才的感覺,只剩下一陣陣的不安。
坦白講,尚文書先生是她很敬佩的人,執掌一省集團產業,要心智有心智,要手腕有手腕,行事果敢,不瞻前顧后,魄力之下,膽氣十足。
但即便是尚文書,掌控三十多家集團企業,與張家抗衡,也僅僅堅持了數個“回合”而已。
張家的強,不是新聞里宣傳出來的,而是,實實在在打拼出來了。
其許多子企業,都位居同行業全國百強!
而這些強悍企業集合一處,才是張家,一個強企如林的龐然大物!
李詩月很難想象,如此恐怖的存在,能被威脅逼退。
集團如拳,張家如釘,拳頭強悍,釘子雖小,但是未必怕拳頭!
她忍不住看向白小升,擔憂之下,隱隱生出一絲埋怨。
就算他是尚總朋友請來的外援,怎么敢一言不合,就輕言戰端。
商戰是隨隨便便,玩笑開啟的嗎?
那是拿金山銀山互砸!
還有,免費獅子大開口,替他們集團潑一番豪言壯語。到最后如果依舊是選擇妥協,不但失去了主動,怕是連最后的一絲絲尊嚴,也丟給了人家。
事未做,大話已出,這真的好嗎!
李詩月現在無比不贊同白小升那做法,甚至暗暗悔恨,為什么自己不當即阻止,哪怕是澄清中立立場,不讓張家誤會也好啊。
白小升眼看李詩月神色凝重,似哀似怨看著自己,不禁一笑,“李小姐有話要說?”
林薇薇、雷迎也看過去。
李詩月重重嘆了口氣,“白先生,你唐突了,張家不能輕易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