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泉高根愜意地瞇著眼,他迷醉于現在的名望與人們的歡呼聲中。
作為一個正直年輕氣盛的人類青年,那些崇敬的目光讓他如飲美酒。
對于絕大多數的人類而言,社會的認可感是生命歷程中占據足夠濃烈色彩的東西。
很難就那么簡單地去定義,這種東西對于人類文明和個體生命的意義。
但是很顯然,它在人類的歷史進程中扮演了足夠重要的角色。
對于上泉高根而言,現在的生活正是他所渴望的:
少女們用憧憬的目光看著他,每次他出現在公共場合,都能夠引起一陣陣的尖叫。
或許對于那些傳統的劍術傳承者而言,劍術是某種嚴肅而神圣的事情。
但在上泉高根看來,那都是老舊的、不能緊隨時代潮流的思想。
劍應該快樂的,輕盈的,它帶給持劍者的,應該是某些更為輕松的東西。
這些才是流淌著汗水的持劍之手,所應該能夠帶來的東西。
而那些腐朽的觀念,就像被他的劍所擊敗的老劍圣一般,是該逐漸褪下時代舞臺的存在。
這或許與他所生長的時代有關,在這個他所認為歡樂與苦難同存的時代里面,他所呈現的正是這個時代下青年的某種縮影。
上泉高根認為他現在所獲得的是理所應當的,他從未輕慢過他的劍:
哪怕通過綜網獲得了劍術上的超凡力量之后,他也未曾放棄苦練。
那些孤獨而寂寥的日子里,只有耳機中甜美的歌聲能夠帶來絲絲的愉悅。
對于上泉高根而言,練劍當然是痛苦的,當它意味著通向歡樂的捷徑。
在上泉高根看來,痛苦與歡樂總是需要某種平衡。
他試圖用某種歪曲的、異于傳統的方式,去改寫這個世界對于劍的定義。
也許這確實足夠傲慢,但如果不是這樣,那劍為何選擇他?
上泉高根高昂著頭,他看向外面的太陽:
如果年輕的生命不該這般肆意,那才是悲哀呢…
上泉高根在光下揮舞著自己的劍,傲慢與光影在他臉上變幻著…
“還沒有放棄嗎?”
就在澤斯拉恩斯娜靜靜地坐在海邊看著潮汐的時候,她聽見了那個夢魘般的聲音。
那個聲音聽起來帶著某種低沉的磁性,但是澤斯拉恩斯娜深知隱匿在那背后的邪惡是如何深邃…
他,亦或它,名為“無”,也即是古拉畢丹琪她們所說的傳奇邪物。
事實上澤斯拉恩斯娜并不知曉,她們所說的傳奇邪物是一種怎樣的概念。
但是她知道,她們還是小覷了無。
他的邪惡,只有她最為了解…
所以她一直拒絕著古拉畢丹琪的幫助,她不愿意看到她們再回到這個危險的地方。
“我知道你厭惡我,但你想聽聽我的故事嗎?”
由黑霧凝現而成的無走到澤斯拉恩斯娜的旁邊,然后平靜地說道。
他看起來像是一個普通的人類,但臉上充斥著各種扭曲的表情。
似乎他臉上每一塊肌膚,都能夠凝聚成一種邪惡的情緒。
他是最深的惡,是匯集了這個世界所有人類惡念的大成。
并沒有等待澤斯拉恩斯娜的回答,無繼續說道:
“在很久以前,我也曾經是一個人類。”
“那時我庸庸碌碌,人類的社會和現在比起來并沒有什么本質的變化,強者支配弱者——以力量或者秩序。”
“我是被支配者,或者用人類的話說是奴役。”
“不過奴役也有差別,我當時算是奴役中較為安穩的一種——因為我是奴役主的仆從。”
“我已經記不得那些重復的、毫無意義的陶冶活動,在現在看來,那是一種效率極低的制造工藝手段。”
“不過對于奴役主而言,那并沒有什么區別,他只需要從奴役身上榨取到足夠的金錢就是了。”
“后來我明白的魔鬼的概念,我想大概魔鬼都有一張奴役主的臉頰。”
“然后,一個蠢貨毀了這一切…”
無沒有看向澤斯拉恩斯娜,他看著碧藍的大海,臉上那些不斷哀嚎的扭曲表情似乎開始變得更為激烈起來!
“我記得那個蠢貨是來自某個新城商人的子嗣,他的愚蠢與傲慢是我至今記得的。”
“總之他毀了我的一切,然后我殺了他…”
“我已經忘了我是怎么殺了他的,或許在那一刻我已經死了。”
“甚至連那時候的痛苦,我現在也記不清了…”
“總之我砸開他的頭顱,事實令我很疑惑:那里面沒有狗頭人的糞便,而是和我們一般。”
“我當然見過我們的頭顱里面有什么:礦洞里面并不總是安全的。”
無伸出自己的手,他的手看起來似乎和尋常人類沒有什么區別。
但是仔細看的話,那上面沒有任何的紋路,光潔的如同假象一般。
“我驚異于如此愚蠢的生命,居然和我們有著一般的構造。”
“事實上當我殺了他之后,我就突然知道了很多東西,就像我的腦子被人換了一樣…”
“也許我已經不再是我了,所以我放棄了我以前的名字,我給自己取了一個新的名字:‘無’。”
無扭頭看向澤斯拉恩斯娜,他的眼中滿是邪惡凝聚而成的漆黑:
“人類的愚蠢和軟弱是與生俱來的,唯有強制的支配才能讓他們變得井然有序。”
“你還是不明白…”
無看著澤斯拉恩斯娜,但澤斯拉恩斯娜知道他并非對著自己說話。
“你在說她?”
“她不會回應你的…”
澤斯拉恩斯娜看著無說道,她的眼中毫無畏懼,哪怕死亡就在眼前。
“不,你錯了,如果她沒有回應的話,你就不會誕生…”
無眼中的漆黑收縮了一下,他看向澤斯拉恩斯娜說道。
“我感受到了即將到來的毀滅,這并不重要:任何活著的東西都會被摧毀,但思想并不會。”
無看著澤斯拉恩斯娜,他的軀體中有某些無形的力量開始灌入澤斯拉恩斯娜的體內:
“去感受我的痛苦吧,去明悟黑暗的本質…”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抹金光從天而降!
它墜入海中,激蕩起了滔天的巨浪!
“恩斯娜!”
一個憤怒的女聲從巨浪中傳出,然后一抹金光穿透了無的胸膛!
但轉瞬間他的傷勢恢復了,他看向巨浪中泛著金光的古拉畢丹琪說道:
“我等的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