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回 一波三折

　　華奮強在楊福庭家吃完晚飯，借故有事，沒有多留便匆匆告辭了。

　　楊秀蕓本想上樓休息，卻被父親叫住了：“你別走，我有話問你。”

　　楊秀蕓只好回到客廳的座位上。

　　父親畢竟是老姜，早已看出了端倪，所以問：“你和奮強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秀蕓回答：“就是你看到的這樣啊。”

　　“你們究竟是什么樣的關系？”

　　秀蕓自知瞞不住，只好回答：“朋友…就是朋友，還能是什么關系？”

　　“你別跟我狡辯了。”父親直話直說，“我看得出來，那小子今天是來幫你打圓場來的，你拽他來的，是不是？”

　　女兒狡辯道：“誰讓你撂狠話，說——只有我帶了男朋友回來，才能進這個家？那我只好遵命照辦了。”

　　楊福庭嘆了口氣：“我是讓你帶你心愛的人回來，而不是叫你隨便找個人來搪塞我。”

　　“他是我心愛的人呀！”秀蕓毫無忌諱地說，“我一直沒有放棄。”

　　父親搖頭：“女兒啊…你也夠執著的，人家都不要你，還厚著臉皮去追人家？”

　　“沒有呀。”秀蕓又說，“他也喜歡我，只是礙于面子，一直沒有把這層紙捅破。”

　　“既然你們兩個彼此相愛，又不愿意直說，我們當老的可以幫你們這個忙。等一下我給王阿姨打個電話，我們雙方老人都在一起幫你們做個見證，并盡快把你們兩個的婚事辦了。”

　　秀蕓一聽此話，連忙擺手：“別，別，我們年輕人的事情，由我們年輕人解決，你們老的最好別插手，搞不好弄巧成拙，今后我與強哥連朋友都不是了。”

　　父親當然不會聽女兒的，只是說：“這件事我會處理的。”

　　秀蕓一下子升起了一陣很不好的預感…但確實不知道父親會采取什么方式，只好再三囑咐父親，有什么事一定要與她提前商量，別把事情搞砸了，不好收場。

　　楊福庭嫁女兒心切，哪里聽得進女兒的話。

　　待楊秀蕓上樓休息后，他立刻打電話給華奮強的母親王曉華。

　　王曉華也為華奮強找媳婦犯愁呢，一聽到她的兒子的對象仍然是秀蕓，只感到奇怪，心想：

　　但仔細一想，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便決定要親自問一下自己的兒子再做打算。于是，王曉華很理智地跟楊福庭說：

　　“關于我兒子與小蕓談婚論嫁的事…我非常期待小蕓成為我的媳婦。他們兩個的婚事，待我問了小強后，我們兩家再商量。”

　　楊福庭聽到電話那頭的王曉華說話不像以前那么干脆，更加確定了早前的猜測——如果秀蕓是奮強的女朋友，母親應該知道，說話不會拐彎抹角。再仔細回想奮強方才上門的一舉一動，的確不那么自然，確定了是秀蕓帶奮強回家給他演了出戲。

　　他想上樓向女兒再問個明白，可惜，秀蕓已經關門睡覺了，他只好作罷，待明天再說。

　　第二天一大早，楊福庭到女兒的房間門前叫女兒。叫了半天沒有人應，老伴這時上樓，告訴他：

　　“小蕓她一大早就走了。”

　　楊福庭不免生氣：“一大早就走了？明顯在躲我，你怎么不告訴我一聲。”

　　老伴兩頭都不得罪，于是說：“你在睡覺，她怕打擾你，我也想讓你多睡會兒。”

　　楊福庭可是個不把事情弄清楚是不會罷休的人，昨晚那事，他是越想越生氣——最讓他不能容忍的是華奮強居然也學會騙人了。在他印象里的奮強，可是說謊話就要臉紅的好孩子。這次他上門，多多少少還是燃起了心中的希望，所以才給王曉華打了電話說女兒的婚事，期待奇跡的發生…

　　女兒的終生大事尤為重要，楊福庭決定不搞清楚不罷休，便一個勁地給女兒打電話，電話不是通了沒人接，就是“線路正忙請稍后再撥。”這讓他坐不住了。

　　吃了早飯，楊福庭決定自己開車，去找女兒問清楚，到底他打算怎么處理華奮強的關系。其實，有人已經給他的女兒介紹了一個對象，是市規劃局的一個處長，人長得還不錯，斯斯文文的，雖然對方有短暫婚史，但沒有小孩，畢竟秀蕓這個年紀了，要找一個沒有接過婚的青年很難了。

　　于是，楊福庭先到了高新區金融城女兒的公司去找，公司接待人員告訴他，董事長有好幾天沒來公司了，據說她到自貢市去談招商項目去了。

　　既然女兒的公司找不到她，楊福庭決定到天園家私商場找華奮強去，這小子是經不住他盤問的，從他那里就能夠找到女兒的線索。

　　自參加天園家私商場開業典禮至今已經有六年多的時間了，楊福庭期間一次也沒有踏進過這個商場。今天一來，他只覺得整個商場真是翻天覆地的變化了——商場的規模比起原來可說是大了好幾倍，場沿著公路延展開來，很是壯觀，里外都是車水馬龍，熙熙攘攘的熱鬧場面。

　　楊福庭還記得當初參加開業典禮那會兒，只有家私商場一棟，現在已經增加了精品商場，燈飾專業和裝飾專業商場，而且這些商場的周邊正在修建簡易的商場，規模比他想象的還要大得多…

　　這眼前的一切，讓楊福庭不禁自言自語地贊嘆道：“這小子，從機關出來才十年多，就把自己的企業搞得如此有模有樣…當初是我小看他了，真是人不可貌相呀，他走的這條路算是選對了。”

　　只是，這商場諾大，楊福庭站在廣場處有些為難…這是該怎樣找到華奮強呢？在他的記憶中，這個廣場曾經是商場開業慶典的地方，他曾經順著這條街一直走到了商場的盡頭的一個側大門處，然后穿過這個商場，就是董事長的辦公室。

　　于是，楊福庭憑著記憶來到了天園家私商場后樓，在商場最靠邊的一個地方，是一座三層樓的小樓房，它是商場工作人員辦公、休息的地方，那座小樓前有一個小天井，還有專門的轎車停車棚。

　　楊福庭看到了貼在辦公室門前的董事長的銅字招牌，便朝里走去。

　　真是功夫不負有心人，當楊福庭走到董事長辦公室的門口時，突然聽見女兒的聲音：

　　“新津縣城市開發項目土地轉讓合同的事就這么定了，我轉讓天園商場的資金與你轉讓新津縣城市開發項目土地的資金都相差不多，你吃點虧，我們兩抹了，雙方兩不相欠了。”

　　“兩不相欠？”奮強吃驚地說，“那可是30萬元的差額呀。”

　　“30萬元對你來說是個小數目啊…”楊秀蕓正要往下說，她發現她的父親走了進來，“爸？…你怎么來了？”

　　“我不來，你還要瞞我到幾時。”楊福庭故意沒好氣地說道，這話其實是說過奮強聽的。

　　“我瞞你什么啦？”秀蕓一臉不明白地問道。

　　父親試探地問：“你說華奮強是你的男朋友，可王阿姨為什么不知道？”

　　秀蕓眼珠一動，只得打圓場道：“我和強哥才說定的戀愛關系，他還沒來得及跟王阿姨說呢。”

　　楊福庭轉而去問奮強：“小強，秀蕓說的是不是真的？”

　　奮強正要解釋，被秀蕓搶過話來：“你說，是真的。”

　　父親不耐煩地對女兒說：“你別插話，我要小強他親自說。”

　　奮強正要開口，孫芳從外面急匆匆地闖進來，氣喘吁吁地說：

　　“董，董事長，外面，打起來了…”

　　奮強問明情況，知道雖然工組人員已經報了110，警察馬上就到，但他覺得有必要到現場去看看。

　　于是，奮強很快出了辦公室，到了現場問明了情況，原來——由于商家的家具質量問題，顧客要求退貨，商家不愿意退，只同意把有問題的家具調換，于是雙方就發生了口角，最后大打出手。顧客把商家的展廳里的部分家具毀壞了，事情就此鬧大了。警察出面把雙方當事人叫到了派出所，最后，讓顧客賠償了損壞商家家具的損失，商家把有問題的家具調換了，事情才算平息了。

　　這一場鬧劇來得及時，算是把奮強的尷尬局面解了，他借著調解之說離開，便再也沒有回董事長辦公室來，悄悄地走了。

　　楊福庭等不到奮強回來，只好押著女兒往家里趕。在回家的路上，王曉華電話告訴他，她的兒子奮強已經回到華府。

　　楊福庭聽到消息，立馬調轉車頭，朝著郊區華府方向開去。

　　楊秀蕓沒有料到，父親這么固執，非要把事情鬧到這一步…一開始，秀蕓只想讓華奮強假裝她的男朋友騙一下父母緩和她與父親叫她相親的矛盾，避免家里再逼她去相親，結果就這樣把事情鬧大了…

　　在開往華府的途中，秀蕓一直勸說父親別去華府了，可是楊福庭就是不聽。

　　車子很快開到了華府，楊福庭像押犯人似的，把女兒一路帶到了華府的客廳。

　　華劍鋒許久沒有見到大兒子了，正與兒子談他的哲學理論，見戰友楊福庭的突然到來，忙站起來笑臉迎接。

　　奮強以驚詫的目光看著楊伯伯，秀蕓乘機跑到他身邊坐下。

　　她將嘴靠近奮強耳邊小聲地說：“我闖禍了，父親非要落實我們兩個是不是真在一起…只有你能夠救我了。”

　　兩位戰友寒暄之后，楊福庭很直白地說：“我今天就是押著我女兒來談她與你兒子的婚事的。”

　　王曉華正巧從外面進來，聽到楊福庭這么一說，立刻贊同：“好呀，好呀。他們兩個歲數都不小了，我的兒子已經42歲了，我未記錯的話，你家秀蕓也有37歲了，如果女人上了40歲，生小孩就艱難了，他們兩個的婚事，辦的越快越好。”

　　這下把奮強給將住了，他著急得一時找不到合適的借口，嘴里卻冒了一句：“我還不想結婚。”

　　“你不想結婚？”楊福庭可不干了，“你拖得起，我女兒可拖不起，你把我女兒的歲數越拖越大了，到時候你一腳把她踢了，我到那里找你算賬？”

　　楊秀蕓聽了父親的話，說：“爹爹！你別這樣嘛。”

　　楊福庭口氣強硬地說：“我是想讓這小子表個態。”

　　奮強低著頭不說話，沉默了起來。

　　楊福庭見狀很生氣地拉起女兒就走：“人家都不喜歡你，你還死皮賴臉地纏著人家干嘛。”

　　女兒犟不過父親，只好不情愿地跟著父親一起出去了。

　　王曉華見此情形，抱怨地說：“小強，你不喜歡小蕓，就別老纏著人家，避免產生誤會。”

　　奮強只能苦笑著，沒有答話。

　　華劍鋒很少對兒子的婚事表態的，看到戰友生氣的樣子，他也說話了：“小強，秀蕓姑娘不錯，你應該娶她了，別再耽誤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