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奮強一走出房間,小師妹就從床上坐了起來——其實她沒有醉。在土家寨她的酒量是最好的,常常給人勸酒,練出了好酒量…她啊,是想用裝醉把奮強留住,至少能讓其在房間里陪她。
只是沒有想到…這奮強這么多年都是一個樣,正人君子到百毒不侵的樣子,把她抱上床后,為其蓋上被子就悄然離開了,這讓小師妹很是失望。
她想:我不美嗎?
小師妹想著便下床走到梳洗臺的鏡子前,仔細觀察自己的模樣——鏡子里的自己有著俊美的臉蛋,黑又亮的大眼睛配以小巧的鼻,紅潤的唇。
她不禁自言自語地說:“我并不丑呀…人家都說我像極了人民幣五角上的第一位姑娘哈,可…強哥為啥一點都不動心呢?”
小師妹正沉浸在反思中,漸漸地進入了她的幻想——想象里,她與奮強一起穿著土家族的婚禮服,被人簇擁著,步入婚姻殿堂…突然,一陣敲門聲打斷了她的冥思。她反射條件地問:“誰呀?”
熟悉的男聲從門外傳來:“是我,三師哥。”
小師妹隨即前去開門,嗔怪道:“這么晚了,你還不睡?”
三師哥笑著說:“剛才…我們喝酒沒有盡興,你要不要陪我們繼續出去喝酒?”
“可以啊,喝酒能消愁,我正想出去再喝一點。”小師妹爽快地答應了。
這時,三師哥突然繞過小師妹的身旁,走進房間里左右看看,笑問:“喲?強哥不在這兒?”
“強哥為啥在這里?”小師妹反問,“他扶我回房間后,就馬上回去他自己的房間了。”
跟在后面的田維成對三師傅說:“三師傅,你的賭打輸了,今晚該你請客了!”
小師妹一臉不解地問:“打賭?你們打什么賭呀?”
“我們的賭是…”田維成看了看三師傅,撓了撓頭,還是老實地告訴她,“強哥到底今晚在不在你這兒…如果強哥在這房間里,就是我輸了。我們說好的,誰輸誰請客。”
小師妹對這番打賭的行為是相當地不滿,于是說:“你們真無聊,這是想到哪里去了…強哥不是你們想象的那種人哈。想喝酒就快走噻,我們…可以一起去叫強哥出來繼續喝酒。”
三師哥卻連忙制止小師妹去叫強哥:“強哥不喝酒,你叫他去也白去——到頭來,說不定他還不準我們再喝酒了,大家都玩不成了。”
小師妹還在猶豫之際,三師哥已然一把拉起她往外走。于是,三人背著奮強又去喝酒了。
這趟三人走得不遠,很快選擇在旅店附近的一家路邊燒烤攤吃燒烤,喝啤酒。
待酒菜上桌,三師哥打開一瓶啤酒,給每人斟滿一杯:“今晚我們不醉不歸。”
“不醉不歸!”兩人附和著說。
三師哥端起酒杯與兩位碰杯之后,說:“感情深,一口悶!干!”
說完將杯子里的啤酒一口氣喝干了,田維成跟著干了,小師妹也不示弱,也干了。
“好樣的。”三師哥稱贊道,他拿起酒瓶給兩位的酒杯斟滿了酒。
喝了一陣子之后,三師兄與他們兩個分別劃起哥倆好的拳來。
“三星照”
“四季財”
“七個巧呀”
“六六順哈”
小師妹劃起拳來巾幗不讓須眉,三師哥輸得最慘,喝酒也最多,不多時,他們已經喝了一打啤酒了。
三師哥肚子喝得漲鼓鼓的,拳他不敢再往下劃了,連連擺手說:“我、我不行了,我去躺衛生間,你們慢慢喝著…”
三師哥剛走不久,華奮強突然出現在小師妹面前——原來…奮強本就早已睡了,可他在睡夢中卻隱隱約約地聽到窗外有人劃拳的聲音,還以為是在做夢呢…漸漸地,他被劃拳的聲音吵醒,真真切切地聽到是小師妹那種獨特的聲音,他翻身走到窗戶邊,借助晚上的街燈,見不遠處有一處燒烤攤,三位正在那里喝酒劃拳…于是,他穿好衣服,下樓向燒烤攤走去。
見到兩位正在那里吃燒烤,便問:“你們還未喝夠呀?”
小師妹見強哥出現,連忙裝醉解釋說:“我們…喝、喝啤、啤酒,解…解酒…哈。”
奮強見小師妹這番模樣,不禁好笑:“還喝?你舌頭都打不轉了。”
小師妹卻把手伸出來拉住他,說:“強、強哥,來,喝、喝酒…”
田維成也喝得差不多了,微微睜著眼睛,說:“強哥,我們…劃拳…”
這時,三師兄已從廁所轉回來,走路有些跌跌撞撞地。
奮強見狀,立刻對燒烤攤的老板說:“老板,結賬!”
三師兄堅持還想喝,但他話是真的說不清楚了:“我們,還、還要繼續…喝,喝,喝!”
“還喝?再喝明天的事都要耽誤了!”奮強拿出廠長的威風來,“都不準喝了,給我回賓館睡覺。老板結賬!”
帳接完之后,奮強拉起小師妹就走。
小師妹繼續裝醉,奮強只得一把將她背在背上,說:“我管你是真醉還是假醉,總之,你不能再喝了。”
兩位見強哥背著小師妹走了,他們兩個嘴里嘰嘰咕咕地不知說什么,但還是跌跌撞撞地跟在他們的后面,一起回到了旅店的房間里。
小師妹被強哥放在床上,這回也是真的累了,倒頭便睡著了。
奮強回到自己房間卻徹夜難眠了…他想:小師妹這種狀況…我今后出差,可不敢再帶她出來了。
從宜賓市返回成都市后,達州市達宏家具商場的師傅來電話,告知家具即將售完,急需送貨。本來,這次送家具是小師妹的事情,是奮強不放心小師妹一個人去,他也不想與小師妹同去,怕惹麻煩,于是叫她留在廠里,由他一個人親自押送家具到市達宏家具商場。
由于新津市和宜賓市也需要馬上送貨,一直負責拉貨的四輛貨車被派給了三師兄和田維成,讓他們分別向宜賓市和新津市趕,而到達州市的送貨車,就只能臨時請別的貨車拉了。奮強知道自己所需要的運送貨車只能到天園家私商場廣場的停車場去找了,所以這一大早,他便往停車場趕去。
當奮強開著奔馳車剛在停車場停下,一個司機就從另一邊道上停著的車中探頭出來招呼他。
這位司機姓李,奮強比較熟悉,因為每次工廠家具送貨車輛不足時,常常找他幫忙,給成都市內購買家具的顧客送貨。
奮強禮貌地走上前去與李師傅打招呼,很快得知他剛剛從外地送貨回來,還未回家休息就立刻到停車場招攬生意來了。奮強因為是要走長途,害怕李師傅吃不消,便轉身想進停車場里另請司機。
李師傅是個精明人,一眼就看出華廠長是來叫貨車的,他當然不會錯過這趟生意。
于是,他用央求的語氣對奮強說:“華廠長,你別走,我可以給你們送貨。”
奮強老實告訴李師傅:“你連續開了十幾個小時的車了,有未休息,再連續開車你受不的…”說著,他就要離開。
李師傅繼續懇求道:“你就讓我送這趟貨吧,我能行…放心,我真的沒問題。”
奮強擔心地說:“這次是到達州市,要開十幾個小時的車…我看這車上只就你一個人開車,你又沒有休息,我真不放心。”
李師傅再三求道:“華廠長,我不瞞你,這幾個月,我愛人生了小孩,不能到外面打工,我家中有年邁父母靠我贍養,我一家人就靠我一個人賺錢,我的負擔很重,我想多跑幾趟,減輕家里的負擔…”
奮強最見不得別人求情的,思慮了半天,還是心軟了,嘆了口氣,點頭答應了:“這…好吧,我答應你就是了。不過,在路上你實在困了別勉強,該休息時休息,安全第一。”
李師傅一聽,點頭如刨蒜,很是高興地答應了。
李師傅的貨車在奮強家具廠裝好家具后,兩人很快一道向達州市進發。
李師傅開車的技術確實是不錯的,但由于他之前連續開了十幾個鐘頭的車,沒有休息好,隨之又連續開了三個多鐘頭的車,很快顯示出了疲憊不堪。達州市的高速公路有幾段沒有修好,過了一段好走的省道之后,到了謝洪縣便是一段很長的繞山路,路很窄,李師傅的車雖然開得很慢,但仍然有好幾次都差點與對面繞山的車撞上…奮強知道這是李師傅犯困造成的,如果再繼續開下去,遲早要出事,便立刻指揮李師傅在山上一個較大的空地處停車休息。
李師傅的確想休息了,他開車時,困得睜不開眼睛,要不是幾次有驚無險地差點與對方撞上,被嚇醒,他有可能開著車瞇著眼睛就睡著了。當車一停下來,李師傅就倒在座位上,迅速進入了夢鄉。
奮強見狀直搖頭,心想:真是要錢不要命的家伙,這是我心軟造成的結果。他如果不休息再繼續開下去的話,我們遲早要出事的…這番聯想到之前山路的種種險妝,不免讓奮強感到一絲的后怕。
趁著司機在睡覺,奮強站到環山公里的半山腰處往山下看——這盤山公路的確很險,崎嶇十八彎的,公里持續很窄,有的地方剛好只能過一輛大貨車。這畫面讓他連連談起,慶幸自己命大,也知稍有不慎就會掉下山崖粉身碎骨,尸骨無存。
他不禁自言自語道:“這山上的風景很獨特,盤山公路就像一條巨大的蟒蛇纏繞著大山,山中有淡淡霧繚繞,是夢非夢,讓人遐想,可說是畫家作畫,詩人作詩的好地方呀…”
他一時腦子里涌出了無數關于險峰的詩句,嘴里自然而然地冒了一句:“海到無邊天作岸,天無絕頂我為峰。”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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