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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碰撞

  在古往今來的皇帝當中,朱棣已經是一個將帝王意志執行的非常徹底的皇帝。

  不論秦皇漢武,唐宗宋祖,從來沒有任何人能夠像明朝的前兩個皇帝一樣,能夠將自我意志強加于人,并得到徹底的貫徹。

  秦皇手握軍權,但是內政不得不托付于人,漢武時期外戚當政,用了幾十年才將權力收回來。

  唐宗得位不正,不得不重用文臣,一個魏征能噴他滿臉口水。

  至于宋祖,的好聽是黃袍加身,的難聽是欺負人家孤兒寡母。

  唯獨從朱元璋開始,驅逐韃虜,恢復漢室,登基之后軍政,內政大權集于一身。

  不到一百年的蒙元統治,徹底摧毀了幾千年漢室的傳統。朱元璋登基的時候,沒有任何一個階層還有底蘊能抗衡皇權。

  等到朱允炆登基,朱棣造反,將剛露出頭的儒家又殺的人頭滾滾,統治力度雖然比不上朱元璋這個殺神,但也不遑多讓。

  但是,朱瞻基通過兩天的朝會,已經看出來了。

  現在不是哪個人不聽話,誰都聽話,也不是哪個人想違命,誰都不會違了朱棣的命令。

  而是他們之間已經形成了默契,根本不給朱棣插手細節的機會。

  朱瞻基出海三年,第一年就將南洲的情況大致了解清楚了,永樂十六年,關于南洲多座金礦的消息,就在大明傳開。

  但是朱棣一直不曾有一個明確的主張,關于南洲如何管理,關于金礦如何開發,他一直都沒有拿出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案。

  這就導致了不管那個階層,都想在這件事上分一杯羹。并且在近兩年的籌劃中,已經形成了一整套完整的方案。

  勛貴階層,武將階層,文官階層,內侍階層他們都有各自的訴求,也能在這種方案中形成互補成為天然的盟友。

  勛貴與軍中的底層將領能形成有力的開發勢力,他們更多的看重礦山利益,這就跟宦官階層是對立的。

  文官想要掌控整個南洲的發展控制權,將整個南洲的開發與金礦的開發聯系在一起,不愿意在大明之外形成一股不受控制的勢力。

  他們反倒不太看重礦山的利益,因為最大的利益肯定是屬于皇室的,他們重視的是管理權。

  他們與勛貴,武將形成了對立,但是與宦官的利益沒有沖突,所以也形成了天然的同盟。

  宦官階層對權力的追求不高,他們更看重個人的利益,或者,重視礦山在開發過程中的經營。

  畢竟,整個大明的經濟現在都是他們控制,他們可不愿這塊肥肉被勛貴們吞了。

  朱瞻基現在回到了大明,也就讓這件事完全爆發了出來。

  所有人都為了這件事已經籌劃了近兩年,現在可不是朱棣想壓就能壓的下的。

  因為這可不是一筆利益,更涉及到了今后朝廷的勢力瓜分。

  文官,宦官高舉大義之旗,將皇權推到最前面,在競爭上占據了絕對優勢。

  但是,他們有一個天然短板,那就是南洲的開發,一開始絕對離不開軍隊的出力。

  現在可沒有樹挪死,人挪活的法。

  所有老百姓,只要還有一口飯吃,絕對不愿意背井離鄉。

  大明想要往南洲大肆移民,絕不是短時間內可以完成的。

  沒有人,一切都是空談。

  看著所有人在朝會上爭的不可開交,朱棣也無可奈何,朱瞻基除了感覺非常熱鬧,更能感覺到如今的各個階層其實是非常值得信賴的。

  勛貴被朱元璋殺了一大批,現在的這些人雖然有一些小心思,但是依舊忠誠皇室。

  底層武將們依靠勛貴代言,想要獲取利益,但是也都是在河里范圍之內。

  文官們如今也沒有形成固化的階層,他們雖然一直想要爭取更大的國家管理權力,遏制兵權,但是目前緊緊依附皇權,才能壓制兵權,目前并沒有異心。

  至于宦官們,他們是皇室最親信的私人勢力,不可能脫離皇權這棵大樹生存,更不用懷疑他們的忠誠。

  雖然有爭執,有斗爭,但是這些都在可控的范疇之內。看到這一幕,朱瞻基的心里其實非常欣慰。

  這是蒸蒸日上的大明,這是萬眾一心的大明,這是最好的大明。

  這一日的爭吵到了最后依舊還是沒有一個定論,但是看到朱棣也拿不定主意,所有人都非常滿意這個結果。

  朱棣的左右為難,正明了朱棣并沒有偏向任何一方。

  朱瞻基在這樣的場合其實是沒有發言權的,不要他這個太孫,就連朱高熾這個太子,不是朱棣讓他發言,他也沒有議事的權力。

  他也樂的清閑,看了兩天熱鬧,主動要求退出了朝會,因為他要清點這次出海的收獲了。

  這次大明的下西洋,是最大規模的一次,從大明出發的時候,貨船就達到了近五百艘。

  在南洋進行了一部分的交易,又到了印度那邊進行了貿易,最后跟著艦隊抵達歐洲的貨船,還有兩百二十一艘。

  在南洋和印度的貿易,獲利就超過了五百萬兩,并且收獲的都是黃金和原材料。

  朱棣為了西征厲兵秣馬,除了人力,并沒有損耗大明的力量,

  靠的就是與南洋的貿易。

  這次朱瞻基直接去了歐洲,雖然貿易的船只不到一半,但是…獲利遠遠超過了跟南洋的貿易。

  因為跟南洋的貿易,獲利很難超過一半,許多貿易的商品,為了扶持那些國家,甚至是薄利,白送。

  但是,遠航幾萬里,拋開了中間商,大明直接到歐洲貿易,這所有的利潤都是幾倍,幾十倍的翻,賺的自然是盆滿缽滿。

  朱瞻基在此前的書信匯報中,一直只是獲利不少于南洋貿易,但實際上的收益高的多。

  只是粗略計算,這次大明光是運載金銀的貨船就用了十二艘,,運載羊毛,馬匹的貨船一百多艘,折價白銀超過兩千萬兩。

  當然,如此暴利只此一次,不是大明的貨物他們不需要,而是歐洲太窮,根本沒有更多的金銀。

  這兩千萬兩金銀,差不多就是他們所有國家加起來的流通金銀的十分之一左右。大明就是再運貨過去,他們也買不起,以后只能是細水長流。

  如此多的金銀,還是金多銀少,讓朝廷上下欣喜若狂,朱棣更是差點被嚇暈。

  這么多的收獲也讓朝廷上下都更加重視海外貿易和海外利益,這也是如今各個階層為了南洲爭執不休的重要原因。

  利益的驅動,遠遠要比喊一萬句口號更有用。

  朱棣也被吵的煩了,下令南洲開發之事年后再議。小年之后,朝廷的重心全部轉移到清點收獲,利益分配上面來。

  這個決議沒有任何人反對,因為利益分配比現在為了未來的利益爭吵更重要。

  對所有人來,現在的煩惱,都只是幸福的煩惱。

  從奉天殿出來,一股寒風讓朱瞻基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朱棣年老體弱,風濕越發嚴重,受不得寒氣,大殿里面被放了十幾個炭盆。

  加上朝會人多,幾百個人在一個大殿里,也感覺不到寒冷。但是畢竟是寒冬臘月,雖然沒下雪,但是氣溫也在零度一下了。

  剛出大殿,除了李亮和孫林他們,還有張氏身邊的郭良也在等他。李亮為朱瞻基披上了大氅,郭良上拜見道:“殿下,太子妃為殿下燉了參湯,讓殿下下朝后直接回興慶宮。”

  “知道了。”朱瞻基轉向孫林道:“你讓楊章德明日到內監夾江銀庫見我,先把奏折收下,我夜里要看。”

  孫林猶豫了一下,還是道:“午后彭城伯二少爺就到了東華門遞帖子,卻賴在咨情司不走,恐怕是有急事見殿下。”

  “遞給我的還是遞給母妃的?算了,讓他來興慶宮吧,母妃昨日還提了他們兩兄弟。”

  楊章德是外臣,不方便進宮,張武是親戚,只要不是經常進宮,倒也沒有那么多講究。

  一行人回到了興慶宮,朱瞻基就聞到了一股濃郁的清香味。

  回來了幾天,張氏每日都用火爐在朱瞻基的書房燉上一鍋烏雞人參湯。宮中飲食自有條例,一般是不會允許每日重復某菜,謹防下毒。

  張氏從打水,放料,全部一手操辦,不讓他人接觸。參湯在朱瞻基的書房燉,她在旁邊看著,一直到朱瞻基喝進肚子里。

  雖然朱瞻基覺得沒必要,但這是張氏一片心意,朱瞻基也就裝作很享受這種照顧,不屈了她的心意。

  不管朱瞻基在沒在家,她現在基本都拿朱瞻基的興慶宮當家了。除了有時候接待貴婦女眷,她才會在文華殿辦公。

  有她控制大局,孫嫻管著人事,薛尚宮管著雜事,朱瞻基的女人雖然多,但是興慶宮并沒有多少是非。

  朱瞻基一進門,張氏就起身迎了過來,捏了捏朱瞻基身上的衣服,道:“來了才聽藍良娣你穿了單衣就去朝會,寒冬臘月的,哪能不加一件襖子。”

  朱瞻基陪著笑道:“孩兒自幼習武,寒暑不侵。你摸摸看我的手,熱乎著呢!”

  張氏嗔怪地白了他一眼,扭身去給他盛湯。“別仗著年輕不愛惜身體,你看你皇祖父,就是年輕時候落下的病根。湯已經燉好了,快點喝了,也讓我松泛一會兒。”

  “明日母妃不要燉了,你在書房這里一守就是幾個時辰,孩兒心疼母妃,這湯喝的也不香了。”

  她登時黯然道:“你自小就被你皇祖母放在身邊,我想親近都不能,等你皇祖母去了,你又大了,有主見了。我這當母親的別的幫不上你,就想親手照顧你一番,卻還惹你嫌棄…”

  朱瞻基連忙投降,賠禮道:“我喝,我喝。孩兒只是心疼母親,怎會嫌棄。”

  薛尚宮忍不住抿嘴輕笑,被朱瞻基白了一眼。“你再去拿個碗來,等下張武會過來。”

  張氏的手頓了一下,抬頭問道:“我前日還讓郭大使讓他們明日進宮過小年,他今日怎么就過來了?”

  朱瞻基笑道:“肯定是想你這個姑姑了…”

  張氏卻嘆了一口氣,吩咐薛尚宮道:“你親自去小廚房拿個碗來,不要經了別人的手。”

  身為皇家媳婦,張氏承受的壓力要比常人大的多。皇家的規矩多,進了宮,跟娘家的來往少的多。

  張威,張武都比朱瞻基小,是她進了宮以后才出生的。她這個當姑姑的,雖然給家族帶來了榮耀,但是跟小輩的感情,卻有些生疏。

  不一會兒,已經變的身強力壯的張武就在內侍的帶領下來到了朱瞻基的書房。

  張氏看見他,楞了一下才認出了這個侄兒。在她的印象里,張武還是那個身材麻細的小孩子,但是三年不見,已經變成了壯漢。

  難怪母親和弟妹開始忙著給他親,他今年已經虛十九,要不是出海了三年,早該親了。

  朱瞻基對張威張武兩兄弟的印象很好,他們雖然不是那種才華出眾的人,但是都很本分,不是那種紈绔子弟。

  在羽林衛里,他們雖然不算出色,但是也從來不會拖后腿,布置給他們的任務,都能順利完成。

  現在事情太多,還顧不上犒賞百官,等過了年,這次出海的有功之臣,都會依例嘉獎。

  而張武這樣的已經成才的,也都該分配到各軍去了。

  三年不見,張武規規矩矩地跟張氏行了跪拜之禮,被張氏扶了起來,問了他一些家長里短的話,這才問道:“明日就要進宮,為何今日獨自前來?”

  張武喜歡索菲亞,但是這事卻不敢跟張氏,一時之間期期艾艾,只是用求救的眼神看向了朱瞻基。

  朱瞻基自己都要在張氏面前彩衣娛親,這個時候怎會替他話。“男子漢大丈夫,事無不可對人言,有什么是不好意思的?”

  張武心一橫,面向朱瞻基長揖道:“武今日來,是想請表兄為我提親…”

  張氏奇道:“你奶奶和母親一直在為你操心,何況這事就是求我,也比求瞻基強吧?”

  已經開口了,張武也就沒有了顧慮,道:“實乃侄兒已經有了意中人,卻怕姑姑你們不同意,所以才想來求表兄代為做主。”

  朱瞻基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張武看起來木訥,卻也是玲瓏心啊。如今不談身份,只拉親戚關系,一口一個表兄,這是想以親戚關系來打動他。

  不過朱瞻基怎么也想不到,竟然還會有人來找他提親,這倒是個新鮮事。

  張氏還待再問,朱瞻基開口問道:“女方是何人?可是身份不能入了長輩的眼?”

  這一下,張氏也有些明白了過來,不悅地哼了一聲。“剛才還你長大了,卻沒想養了一個白眼狼,翅膀硬了,就不在乎我們的苦心了?”

  “侄兒怎敢…只是…”張武大汗,只能用求救的目光看向朱瞻基。

  既然張武把自己當救星,朱瞻基這個時候自然也順手幫他一把。“母妃,還是讓張武先把事情清楚,你這事還沒,就給他定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方面張武有自己的想法,也是正常的。畢竟是他自己娶媳婦…”

  張氏依舊有些生氣,回身坐到了旁邊的軟榻上,擺起了太子妃的架子。“參湯就不要給他喝了,連個屋內人都沒有,太補了反而發燥。”

  薛尚宮剛盛了一碗雞湯,不知道該端給誰了。張氏伸手道:“給我端過來。”

  朱瞻基只覺得好笑,道:“你既然求上門來了,就老老實實招供。娶妻乃是人生大事,我就是想幫你,也要看具體情況。坐吧…”

  張武倒沒在乎一碗參湯,等朱瞻基繞過了他的巨大書桌,坐在了桌子后面,才在書桌前面的太師椅上坐了一邊屁股。

  “小弟在蘇伊士的時候,相中了博洛尼亞卡爾索利子爵的千金,想娶她為妻。”

  “西夷女子…”張氏手里的參湯碗一下子沒端住,掉在了木地板上,碗雖然沒破,湯卻四處濺的都是。

  薛尚宮連忙上前扶著張氏換了一個位置,讓兩個小宮女拿抹布來將地板擦干凈。

  不僅張氏,就連朱瞻基也一下子愣住了。他可沒有想到自己這個表弟還是個情種,不僅自由戀愛,還喜歡一個意大利女子。

  “這卡爾索利子爵是何人?”

  張武老老實實回答:“他原本是博洛尼亞大建筑教授,被表哥招來大明,現在住在下馬橋農莊。”

  朱瞻基沉吟了一下道:“父親是子爵,又是教授,身份上倒是差不了多遠。不過人我還沒見過,不能現在就答應了你。改日我見過之后,再做決定。”

  張武急了,道:“別改日啊,表哥若是不給我做主,怕是明日我奶奶與母親進宮,就會跟姑姑把我的婚事定下來,刻不容緩啊!”

  張氏在兒子面前從來不會插手公事,更不會在有外人的場合隨便插話,不過眼前這個人是自己的親侄兒,她也就顧不得了。“這如何使得,娶個西夷女子當正妻,怎么會管家?這人情往來的,她一個西夷女子懂什么?”

  朱瞻基笑道:“母妃,既然是張武自己喜歡,就給他一個機會。待我查清楚對方身份,見過了本人是否為良配,再做決定可好?”

  “娶西夷女子為正妻,這張家會被人笑話的。”

  張武哀求道:“姑姑,我是次子。彭城伯的爵位是大哥的,我以后肯定會分家別居。你就讓我找個自己喜歡的當媳婦,行嗎?”

  張氏依舊受不了。“就是繼承不了彭城伯的爵位,豈會少了你一個爵位?你既喜歡她,納回來當小妾也是好的,為何一定要娶為正妻?”

  朱瞻基笑道:“母妃,這西洋各國,就連國王也都是只娶一個。如果是小家小戶,納回來當妾當然好辦,但是對方既然是個子爵,

  又是個教授,怕不會讓自己的女兒當小妾。”

  張武連連點頭。“是啊,我已經了解過了。這個卡爾索利愛女如命,就是因為有大貴族想要娶索菲亞,索菲亞不同意,他們才會離開博洛尼亞避難到羅馬。在羅馬,又有貴族想要娶索菲亞,他們被逼無奈,才來的大明。”

  朱瞻基點了點頭道:“如果真是這樣,這個卡爾索利當得上剛正不阿。好了,你不用擔心,我明日要去夾江,午后返回的時候,就去幫你相看一番。”

  張氏站起身來,道:“你一個太孫,豈能因為這樣的事費心。你讓人調查一番就好了,我明日一早,親自去相看一番。”

  完,她還瞪了張武一眼,讓張武不敢抬頭。不過,姑姑的態度讓他很開心,因為她似乎對一個西夷女子并無偏見。

  當天晚上,卡爾索利一家的資料就被送到了朱瞻基的面前,他看了一遍之后,對卡爾索利這個人還有了一些好感。

  一個為了自己的女兒的幸福從不妥協的男人,是個正直,有擔當的男人。

  他把資料遞給了李亮,讓他送到文華殿去給張氏。“你就跟母妃,這個卡爾索利我是要重用的…”

  “是…”李亮走到門口,忍不住回頭問道:“殿下,一個夷人,值得重用嗎?”

  朱瞻基笑罵道:“不要瞧不起夷人,人家一千多年前就用磚頭修了一個能坐九萬人的斗獸場,你修的起來嗎?我要在應天府修一個十萬人的競技場,這個卡爾索利有大用。”

  李亮跟著朱瞻基一起去已經倒塌了一半的羅馬斗獸場參觀過,自然知道朱瞻基所言不虛。

  想到大明要是修建一個十萬人的競技場,那以后蹴鞠比賽,就能有更多人去看了。

  不過,要花不少銀子,好像有點浪費啊!

  張氏一聽李亮帶的話,心里就有些明白了。雖然對侄兒娶一個西夷女子她有些不樂意,但是既然朱瞻基支持,她也不想跟兒子對著來。

  最起碼,她明天去相看,不會以挑剔的目光去相看,而會盡量用一種公正的目光去相看。

  能做到這一點,對朱瞻基來就足夠了。

  有張武開一個頭,對大明以后融合其他民族的人,會有很大的促進。

  (先去睡覺了,睡醒了,時間早的話,就加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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