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渝地區傳說有三多:山多、美女多、麻將館多。
其實麻將館這個詞用的不是特別恰當,因為把麻將館換成各種娛樂場所都合適。
少不入川這句話不是隨便白說的。整個川渝地區其實都是一個節奏偏慢偏安逸的城市。從雙慶的房價就可以看出一些端倪。
雙慶西部大開發也這么多年了,但是房價漲幅非常緩。和其他直轄市那種三年漲百分之五十,五年就翻一翻的勢頭相比,雙慶作為一個直轄市太丟人了。房價還比不上大理、昆明。
從食物上來看也是如此,雙慶那些小區門口賣串串的小店,一根串串只要八毛錢。而現在很多五線城市賣串串,一根都已經漲到一塊了。
川渝人的步調總是很安逸的,房子漲那就不買嘛。有老房子住就不考慮買新房,有點錢也懶得存,情愿吃吃喝喝用用光。
火鍋串串不用說,不上班的時候和朋友同事去茶館擺擺龍門陣也是極好的。喜歡聽戲的話,雙慶也是有不少茶樓戲園子的。
雙慶不那么流行相聲,但是有自己的川味笑話滑稽戲。
去到茶樓點上一壺茶,來上幾碟點心,找個掏耳朵的師傅掏掏耳朵,耳音干凈后聽聽笑話看看滑稽戲。等著時間朋友到了,茶樓上面開間包廂,長城碼起來,一天的時光很快就過去了。
如果沉迷于這樣的生活節奏中,那確實存不下錢,也不能指望買房。甚至還會把少年人的雄心壯志都消磨掉。
張桐還是第一次嘗試讓人給自己掏耳朵。這不知道算不算是川渝地區的一種特色,反正在外地挺少見的。
不過掏完耳朵之后確實舒服了很多。
打麻將的茶樓是江愛國選的。是個老派的茶樓,裝修的很不錯。
因為今天釣魚釣的太順利了,導致兩個老頭這么早回家也沒事情做,他們原本打算在江邊消磨一個下午的呢。現在也只好到茶樓里來消磨一下時間了。
剛好張桐提議自己可以陪兩個老人打麻將,老哥倆樂了,這倒是不錯。川渝人甚少有不愛打麻將的。
于是在有麻將桌的茶樓里先請了掏耳師給大家都掏了下耳朵,然后眾人就開始壘起了長城。
不過打牌前江華特別把張桐叫到一邊:“你干什么?!我現在知道了,你打牌是在用你的電磁力作弊對吧。上次把我的那些叔叔都差點給弄出心臟病了。我跟你說,你這次不許這樣弄啊!我大伯二伯年紀大了,身體沒那么好,你亂來兩下他們可吃不消。”
“哎呀,你放心吧。這牌桌上有年輕力壯身體好的啊。”張桐不在意的揮了揮手。
“你在說你嗎?”江華有點懷疑。
“那不是還有你表哥嗎?人盡其才,物盡其用嘛。”本著廢紙也是資源的心態,張桐把江道流一起拉上了牌桌。
其實中國文化,尤其是中國市井江華文化是一種很深的學問。
中國人的幾個社交場合都很有特色,也是許多外國人看不懂的地方。
第一就是酒桌,酒桌上的文化源遠流長,簡直就是伴隨著中華文明五千年。多少靠譜不靠譜的大事都和酒宴有關系呢。項羽與劉邦的鴻門宴,曹操與劉備的青梅煮酒論英雄,趙匡的杯酒釋兵權。
一杯酒一場宴,演盡了華夏五千年的興衰風云史。
除了酒桌之外另一個重要的地方就是賭桌。人類都好賭,而如同中國人一樣能把賭桌當成一種特殊社交場合的文明卻少之又少。
和領導如何賭,和同事如何賭,和生意伙伴如何賭。賭場上能洞察明心臨危不亂,以賭成勢而不沉迷賭博的人,這才叫真正的賭神。
賭博有的時候不是為了贏錢,甚至有的時候賭桌上的輸贏都無所謂,有時候是可以從賭場外找補回來的。
張桐這人從小就有些江湖習氣,也許是因為家里開餐館所以三教九流都有交集。如果沒有些江湖氣,當年他也不會為了王學文出頭。
所以上了牌桌張桐特別會來事,之前和江華的那些叔叔們打川麻沒打好,那是因為沒有熟悉規則。
現在熟悉規則了,那就是隨心所欲了。
“三萬。”江道流坐在張桐下家,看了看手上沒什么牌好出的,于是打了個三萬。
“胡了!”
“誒,我也胡了。”
“巧了,一炮三響,我也胡了。”
江道流撓頭:“啊?!”一炮三響這種事情也能出現的嗎?
不過好在打的不大,這一把也就只是輸了五百多而已。而且張桐那邊說了他贏的不算,自己也就是輸給了自己老爸和二叔,肉算是爛在鍋里了。
江道流這么安慰自己,但是第二把打了不到十分鐘,他又放炮了,這一次不是一炮三響,只有江愛國胡牌了。
“不是,我說爸啊。我是你親兒子,你親兒子點炮你就不能不胡?”
“干嘛不胡?你的錢到我這里也是肉爛在鍋里。要是等會兒張桐自摸了,我們三家都要給錢怎么辦?”江愛國說的很有道理呢。
中國人建立感情的方式最快就是一起喝酒賭博以及那啥了。
幾把牌打下來張桐和兩個老哥倆的感情就建立了起來。因為老哥倆贏的很高興,雖然江道流輸的臉色很難看,但是張桐不在乎。
“大伯二伯的手氣真好。”張桐在江愛國和江愛黨又一次二吃一的胡牌之后夸贊道。
“哪里哪里。小張喂牌也很好啊。”江愛黨夸了張桐一句,然后轉頭對江華說:“華華你找的這個男朋友牌品不錯嘛。”
“牌品不錯,不知道人品怎么樣。小張啊,你準備好和華華結婚的房子了嗎?”江愛國看了眼張桐。
房子?在淮海的嗎?呵呵 不過江華倒是會做人,她立馬說道:“大伯二伯,淮海的房子我和張桐準備一起買呢。他一個人買很吃力的。”
喲?!江華這是準備答應嫁給自己了嗎?!
張桐內心興奮了起來,不過江華在桌子底下掐了張桐大腿一下,表示這只是再幫他圓話,不要想太多。
“哦,那也可以。畢竟淮海的房價貴。在淮海買套相當于我們解放碑商圈地段的房子的話,那么都能在我們雙慶買四套同樣大小的房子了。怕是隨便買個稍微好點的房子就要接近一千萬了,賺不到錢可不行啊。不能和我的兒子江道流一樣,花錢的本事不少,賺錢的能耐不多。”江愛國說著話就把話題引到江道流身上去了:“沒什么本事總是想要取巧。”
“誒,我怎么了爸。我接手家里生意這四年,我是缺了你吃了,還是缺了你喝了。家里的生意也沒賠錢啊,你怎么就是看我不順眼呢?!”江道流一直在輸錢,雖然大多數都是輸給老爸的,但心情總歸是不好的。
江愛國說的這話就點燃了他的脾氣。別看這小子平時一副隨方就圓的死皮賴臉功夫,但真發火了還就不好下來。
“你說你怎么了?雙慶現在大開發!到處都是工地,隨處都是建材生意。別人抓著機會一下就能把生意做起來。甚至四年時間生意規模翻倍。你看看你,當初說讓我退休,你說你能接手。現在你看看!你接手了,我們家的生意什么個鬼樣子。所有人都在進步,你在原地踏步,這原地踏步就是退步!你還沾沾自喜嗎?!你比得過誰?!”江愛國教訓自己的兒子也著實不客氣。
“我懶得和你說。我晚上約了渝中區那邊搞開發的建設一局的王局長吃飯。”江道流披上衣服就走了,這牌玩的不歡而散。
江愛國在生悶氣,江愛黨在安慰他:“你呀,至少道流還愿意接手你的生意。你看看我吧,我兒子壓根就不想干這個。跑去玩什么極限運動加入那個叫什么紅牛敢死隊。你聽著名字敢死隊一聽就不是什么好玩意兒。這還真是…哎,我們這老一代這三個比了這么多年不分勝負,我們的后輩就全輸給老三咯!”
雖然江愛黨說的很小聲,但是張桐還是聽見了。
他把頭靠在江華的肩膀上小聲的說道:“我有點明白你大伯二伯他們為什么不愿意接受你爸和好的提議,甚至不愿意見你爸了。”
“為什么?”
“因為這個時候他們的事業和人脈都是下降期,你爸是上升期。這時候和好更像是一種你爸成功后的憐憫,顯示他的大度寬容。哎,說到底就一句,你大伯二伯和你爸爭了這么多年有點輸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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