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8章 狂笑

　　華燈初上的街道，治安良好的高譚市里面，很正常也很合理地出現了一場搶劫。

　　蒙著臉的持槍匪徒，正將一位老人的錢包掏出來放到自己的衣兜里面。只是剛做完這個動作，這陰暗的小巷里面就多了一個瘦削的年輕人。

　　槍口倒轉，穩定地指著這位不速之客的腦袋：“不想死就別多管閑事。”

　　這年輕人咧嘴一笑，然后說：“運氣真不錯，今天我有兩名觀眾。”

　　神經質一般的笑容，只是嘴角揚起就已經帶著莫名的瘋狂之意。這種表情，在陰暗的光線襯托之下，猶如食人魔般恐怖。

　　劫匪的手指有點顫抖，如果可以的話，他不想開槍引來警察或者那位高譚市的黑暗守護者，但現在他有種感覺，就算開槍也很難保證自己的安全。

　　那笑容癲狂的年輕人面對槍口似乎不為所動，伸出大拇指放到嘴邊，輕輕一咬，指頭上便噴涌出一股鮮血來。指頭在嘴上一抹，就劃出一個鮮紅的笑臉。

　　“很好，化妝完畢，接下來是表演時間。”年輕人對那劫匪說。

　　“你是小丑的人！”劫匪看到這個招牌式的造型，差點連槍都拿不穩。如果說那位黑暗中的守護者只是令人敬畏，那小丑就是高譚市最令人恐懼的存在。小丑的崇拜者遍布這個城市，他們無一不是最瘋狂變態的角色。

　　“不不不，我不是小丑，我是狂笑。好了，言歸正傳，今天的表演是——飛刀！”年輕人手腕一翻，指頭上便夾了三柄飛刀，也不知道之前是藏在什么地方。

　　“你看，我們的距離大概是十米，而在你的身后有一張小丑的通緝令。我數到三，開始扔飛刀。如果我三刀都能夠繞過你刺中通緝令上小丑的眼睛和鼻子，那我就站在這里給你殺，絕對不反抗。如果我任何一刀不中的話，那我就殺了你。”年輕人非常認真地說。

　　這話說得這劫匪一臉懵逼，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神經病，你要是故意扔不中，豈不是…”

　　話沒說完，一道銀光已經擦著他的臉飛過，那打著旋的飛刀在他臉上留下一道細小的血痕，然后以優雅的弧度刺入到通緝令上小丑的左眼里面。

　　“哈哈哈，真正的表演者，怎么可能故意演砸？”這瘋狂的年輕人狂笑著將另外一把飛刀扔出，貼著劫匪的腦袋掠過，刺入小丑的鼻子里面。

　　再也承受不住這種壓力，劫匪瘋狂咆哮一聲：“去死吧！”

　　扳機扣下，槍聲在小巷里面回蕩。然而對面那個年輕人身體像是沒有骨頭一樣做出一連串匪夷所思的躲避動作，竟然在間不容發的瞬間避過了全部子彈。

　　甚至，在這個過程里，他還能扭轉身子，甩出最后一刀。這一刀，將劫匪的耳朵切下來，然后刺入小丑的右眼里面。

　　三刀全中，劫匪也打空了手槍的彈夾。

　　年輕人高興地說：“雖然這位觀眾并不是太過配合，但我還是順利地完成了自己的表演，接下來…”

　　“啊啊啊！瘋子！你是瘋子！”回頭看到那精準無比的三刀，這個劫匪捂著流血的耳朵，已經陷入精神崩潰的狀態，發了瘋一樣向著年輕人沖過來。

　　“哦，迫不及待要進行下一輪表演啊，來吧來吧！”年輕人看著朝自己沖過來的那人，張開了雙臂，然后閉上了自己的眼睛，似乎真的等著對方來殺自己一樣。

　　這個窮途末路的劫匪似乎也曾經下過狠心，已經將懷里的匕首都抽出來，只要捅入對方的心臟，就算他是真正的小丑，也要死！可是，當他走到這個瘋狂的年輕人身邊，卻覺得雙手發軟，甚至連再看一眼他的臉都沒有勇氣。

　　“不要跟瘋子賭命！”這人索性埋頭加速，直接從這個年輕人身邊沖過去。只要走到大街上，就可以混入人群車流之中逃脫。

　　年輕人感覺到一陣風從身邊掠過，然后掙開了雙眼，轉過身看著那倉皇逃竄的身影，皺著眉頭說：“真遺憾，你破壞了我的表演。”

　　刀光一閃而逝，鋒刃沒入這人的后腦之中，距離大街只有一步之遙，但這個劫匪重重摔倒在地上，再也無法前進半步。

　　過了片刻，警車順著槍聲趕來，只看到那位依舊倒地不起的老人，以及已經僵硬的尸體。

　　高譚市的警察局里面，詹姆斯·戈登局長聽完老人的敘述，有點痛苦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高譚市，有一個小丑已經夠了啊。”戈登局長頹然地發出一聲感慨。

　　聽到這話，一個剛剛入職的年輕警探問戈登說：“局長，你覺得如果那個劫匪真的拔出刀子來殺人，那個自稱狂笑的人，真的不會反抗么？”

　　戈登思考了一陣，然后說：“我不知道，這些瘋子，永遠猜不到他們究竟想什么。”

　　這時候，那位被搶劫的老人突然開口說：“戈登局長，演出的有趣之處就是讓觀眾永遠猜不到結局啊。”說完，這位老人撕下了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年輕人的容顏，他嘴角上的鮮血已經變得暗紅，但笑容依舊張狂。

　　戈登局長雖然很想讓自己冷靜下來，但其他警察卻已經舉起了手槍，對準了這個突然出現的瘋子。

　　這家伙，可是將一個人的耳朵切了下來，然后又用小刀捅進了他的后腦里面，是個徹頭徹尾的殺人犯。

　　“不要緊張，剛才那一刻演出就已經結束了。”

　　狂笑十分認真地將那人皮面具卷起來，就像是一個敬業的魔術師在收拾他的表演道具。

　　“你究竟想做什么？”戈登局長沉聲問道。

　　“我只是希望演出能夠完美謝幕而已，最后一刻，作為演員當然要像觀眾致謝。”說著，狂笑絲毫不在意那些對準了自己的槍口，站起來向這些警察們深深鞠躬。

　　這個動作，虔誠得沒有任何可以挑剔地方。只是等狂笑重新站直了身體，戈登卻感覺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雖然嘴角還有殘存的血跡，但他的臉上已經沒有了笑意，眼神里面也沒有那種瘋子才會出現的癲狂神色。就像是從一個瘋子，瞬間變回正常人一樣，一個略顯靦腆的鄰居男孩。

　　之前因為那種瘋狂氣質而掩蓋了真實的年齡，現在戈登才反應過來，眼前這個男孩，可能才剛剛成年。

　　戈登局長在高譚市干了這么多年警察，從沒見過這么劇烈的氣質變化。

　　即使是小丑，也只是永遠混亂瘋狂，就算想要演一個正常人是絕對做不到的。

　　因此，戈登局長忍不住問了一句：“你究竟是誰？”

　　這一次，那年輕人尷尬地撓了撓頭，然后說：“你可以叫我迪利特。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但之前殺人那事，真不是我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