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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零章誰是河北幕后黑手

  陳應走到李秀寧身前,伸出雙手,輕輕按在李秀寧的額頭揉著。李秀寧慢慢的靠在陳應的懷里,呢喃道:“大哥與二郎相爭,倒是便宜了劉十善!”

  陳應搖搖頭道:“陛下讓誰出戰,在他心里,其實早有定論。但太子殿下,應該主動請纓。打不打得贏,是一回事,愿不愿意,為社稷分憂解難,又是另一回事。況且,化解河北叛亂,并不一定要靠武力。”

  李秀寧道:“陳郎的意思是,大哥作為太子,不能沒有擔當?”

  “三娘越來越聰明了。”陳應笑著道:“咱們的太子殿下,豈是一個沒有擔擋的人,只是他擔心…受到猜忌,其實我何嘗不是這樣!”

  李秀寧默然無語。

  陳應麾下的安西軍共三支精銳,分別是陌刀軍七個折沖府共三十五個團,驍騎軍十個折沖府,共五十個團,射生軍共十九個折沖府,共九十個團,各州還有駐所著十九個折沖府的府兵。此時加上越騎軍的二十個折沖府,陳應可以動用的軍隊,就多達五六萬人馬。

  一旦這些人馬全部投入西征,以西突厥的糜爛局勢,他們絕對是抵擋不住安西軍如同洪水一般的猛攻。

  此時經過兩年混戰的西突厥,早已變成派系林立,部落叢生。就像一顆熟透了的果實,垂手可得。

  然而,陳應卻沒有冒然發動西征,不是因為他打不下來,而是不知道打下來以后,這個攤子如果收拾。

  陳應其實還在等,等著李淵給他西征的命令。

  就在這時,何月兒興沖沖的走進陳應的書房,欣喜的對他大喊道:“郎君,好消息!”

  李秀寧從陳應懷里抬起頭,不解的看著何月兒道:“何事讓你如此高興。”

  何月兒放低了聲音道:“剛剛從少郎君那里傳出來的消息,少郎君已經會寫自己的名字了!”

  陳應驚訝的張大嘴,半晌才默默回過神來。

  少郎君是指陳應的庶長子李嗣業,按照這個時代人計算年齡的方式,李嗣業已經五歲了。可是事實上呢,李嗣業剛剛三周歲半,如果在后世,李嗣業也應該進入幼兒園,接受學前教育了。

  只不過,幼兒園的小班,其實并不是以學習為主,而是以玩為主。進入讀和寫的階段,應在中班以后。

  當陳應與李秀寧來到李嗣業的小書桌前的時候,發現李嗣業已經把自己成功涂成小花貓,滿臉墨跡,甚至領口、袖子上都是墨跡,李嗣業拿中細小毛筆,在紙上歪歪扭扭寫出了:“李嗣業”三個字。

  陳應興奮的道:“我兒子非常棒!”

  說著,陳應將李嗣業舉起來。就在陳應的手碰觸到李嗣業的時候,李嗣業疼得呲牙咧嘴。

  陳應感覺到不對勁,伸手扯起李嗣業的衣衫,發現他身上青一塊紫一塊,到處都是斑駁的傷痕。

  陳應心間的火蹭一下就竄起來了,他沖著李道貞吼道:“你干的好事?”

  李道貞不以為然的道:“對,他就是一個榆木腦袋,不揍不開竅…”

  陳應身上的氣勢陡然一變,他的目光狠狠的瞪向李道貞。

  李秀寧沖何月兒使了一個眼色,趁著陳應爆發之前,抱起陳謙,趕緊離開。把空間留給了李道貞與陳應。

  陳應怒氣沖沖的望著李道貞道:“憑什么打我兒子!”

  “就憑我生了他!”李道貞毫不示弱,與陳應針鋒相對的道:“怎么…我能把他生出來,就不能管教了?人家都是慈母多敗兒,你倒好,慈父多敗兒!”

  陳應吼道:“他才三歲半…”

  “大了就不好管教了!”李道貞一巴掌拍在李嗣業的屁股上,得意的道:“棍棒底下出孝子,要想讓兒子成材,就一個字揍!”

  李嗣業看著爭吵中的父母,腦袋一縮,規規矩矩的坐下來,繼續在紙上寫字。

  陳應伸手指著李道貞道:“我現在就來管教管教你!”

  李道貞摩拳擦掌的道:“好啊,你有多大本事就使出來吧,千萬不要客氣!”

  說著,李道貞手腕一翻,抓向陳應。

  陳應一看這還了得,長此以往夫綱不振,于是他也與李道貞反擊。

  不過,二人感覺在孩子面前打架有些影響不好,于是,二人返回陳應的書房,在書房里噼里啪啦的打起來。

  “卑鄙…你抓我胸!”

  “失誤…失誤!”

  陳應與李道貞二人打著打著,身上的衣服就慢慢減少,最終坦誠相見。

  另一場戰斗,持續上演。

  看來,二人要想分出勝負,非一時半會之功!

  長安太極宮武德殿內,李淵回到寢殿,怒氣未消,瞪著眼睛四處尋找這可以發泄的工具。

  一個小小的劉十善作亂,居然把大唐軍隊威迫至此,簡直是荒誕,這就好像世界拳王被一個無名小卒,一陣老拳擊倒。如果說沒有其中的隱情,李淵是壓根不相信的。

  正巧在這個時候,李元吉從涼州返回,一本正經的朝著李淵道:“河北之亂,與楊文干之亂一般無二,有內鬼…”

  李淵剛剛開始沒有往這一層想上,現在回想起來,反而非常有可能。

  楊文干之亂,其實何嘗有成功的希望。幾乎與劉十善如出一轍。別看劉十善一時間攻占了河北三十九州之地,然而他仍處于大唐的四面包圍之中,孤立無援,一旦關中大軍出動,他就是死路一條。

  劉十善自然不是傻子,那么他這么做的意義何在?為了富貴,還是為了權利?

  還是使用了什么手段,讓這次叛亂有可利用的機會。

  那么李元吉所說的話就有了極大的可能性。

  裴寂匆匆趕來,看著李淵眼睛赤紅,如同憤怒的公牛,就上前勸慰道:“陛下,氣大傷身,龍體要緊,切勿…”

  李淵回過頭望著裴寂道:“你說,河北是二郎,很可能就是二郎…”

  裴寂抬頭,默然注視著李淵。

  李淵轉過身,瞪著裴寂道:“元吉說的不無道理,朕懷疑此事是二郎從中做了手腳…”

  裴寂不置可否的道:“陛下?”

  李淵喘息著道:“河南和河北,都是他的人,再想想當初楊文干發生的那場兵變…

  李淵狠狠地咬牙吼道:“想不懷疑他都難!”

  裴寂遲疑的道:“陛下是懷疑秦王,秦王是對太子插手關東人事,安排不滿,故而以此示威?”

  李淵反問道:“難道沒有這個可能嗎?”

  裴寂苦笑道:“這…”

  李淵此時的心中充滿了苦澀。李世民是他一手扶持起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制衡李建成,其實從內心里來講,他對李建成這個太子非常滿意。然而,局勢變得越來越復雜,慢慢有些難以控制了。

  李淵望著裴寂道:“圣旨明發吧!”

  裴寂躬身道:“是…”

  東宮李建成沉默的望著給他默默收拾行裝的太子妃鄭觀音,看著鄭觀音將冬裝、夏裝、吃穿用度,收拾了三輛大車,李建成皺起眉頭道:“觀音,我這是去打仗,又不是郊游踏青…”

  鄭觀音把幾件衣衫,塞進包裹里,然后還嫌不夠似的,又塞了一件皮裘。鄭觀音望著李建成道:“大郎,你還在生二郎的氣?”

  李建成搖搖頭道:“沒有大敵當前,二郎卻仍然認為,我一心想要對付他!”

  說著,李建成悵然若失的嘆了口氣道:“旁人看我,高居東宮儲君之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誰又知道,我這些年是怎么過來的?沒有哪件事,可以懈怠,沒有哪件事,可以推諉,所有人都盯著我,只要做錯一點點,立刻就有無數非議。其實,我不想做什么皇帝,也不在乎陜東道,究竟是行臺,還是大行臺,我只想要他一句話,只要一句就夠了,我自會領兵出戰,為阿爹和大唐,這李家的這個天下分憂解困。”

  鄭觀音道:“大郎辛苦!”

  李建成嘆了口氣,苦笑道:“辛苦是應該的,既然坐在東宮位置上,有些事情,我就必須去做,有些責任,就必須去擔。”

  鄭觀音又拎了一個包裹,里面裝滿了滿滿的錢票,她指著錢票道:“這是陳大將軍送來的大唐通利錢莊的錢票,共計三十萬貫,皇帝不差餓死兵,這些錢,該賞賜的就賞賜出去…”

  李建成拎了拎錢票的包裹,裝作似漫不經心的道:“二十萬大軍,三十萬貫,有些不太夠啊,再拿五十萬貫出來,一條人命,總不能比一頭牛還賤!”

  鄭觀音遲疑了一下,點點頭道:“好!”

  李建成道:“二郎已經不是當年的二郎了,我也不是當年的我了,有些事情,勉強不得,若是我死了,二郎還會為我這個大哥,傷心流淚么?”

  鄭觀音怔了怔,猛地轉身,怒瞪著李建成道:“殿下,你這是說什么話!”。

  李建成這才注意到鄭觀音的異色,霍然起身,與此同時,巨大的包裹迎面飛來,砸了他滿頭滿臉,錢票散落得滿地都是。

  鄭觀音怒氣沖沖就往外走。

  李建成攥著包裹皮兒,緩緩低下頭,黯然神傷。他一邊默默的收拾著地上的錢票,一邊長長的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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