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曹丹與石霸等西域各族仆從軍將領難以置信、東本增仁與東普窮達昂也都目瞪口呆的望著戰場上。
鉤鐮槍在戰馬的巨大沖擊力作用下,刺中吐蕃騎士的身體,戰馬加速,憑借著這股巨力,鉤鐮槍從吐蕃騎士兵身體出拔出來,帶出一股股污血,被刺中的后吐蕃兵眼球凸出,難以置信的看著胸部那個鮮血狂噴的創口,帶著一腔震駭和不甘倒了下去。
增仁虎目欲裂,如同野獸一般嘶吼著:“笨蛋…蠢貨…躲開啊…”
“反擊…反擊啊!”東普窮達昂張牙舞爪的狂叫著道:“反擊,都他娘的反擊!”
可是,吐蕃騎兵就像被抽調魂魄一樣,一動不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鉤鐮槍騎兵用鋒利的鉤鐮槍刺中他們的身體,或者鉤掉他們的胳膊、上半身或者腦袋。
不是他們不想躲,也不是不愿意躲。只是鉤鐮槍騎兵是用局部優勢,同時三四名騎兵對付一名吐蕃騎兵,他們縱然再驍勇,也躲無可躲,避無可避!
按照吐蕃人騎兵沖鋒的習慣,每一名騎兵相距三五步甚至十步遠,如果是一千人的騎兵單線沖鋒,他們會形成一道長達數里甚至十數里的騎兵線。可是鉤鐮槍騎兵兩腿挨著兩腿,一千人的騎兵線,卻只有五六百步。也就是說在局部范圍內,鉤鐮槍騎兵是以三五倍甚至十倍的優勢,對付敵人。
也有的吐蕃騎兵很幸運的避過了第一排鉤鐮槍,從騎兵墻的的鋒利的鉤鐮槍林中穿過,死里逃生,但他們馬上就發現,這不是什么值得高興的事情,因為還有密密麻麻的戰馬正在等著他們,一匹戰馬挨著一匹戰馬,就算他們人品爆發,也不可能又躲過了這一排戰馬,就算第一排鉤鐮槍騎兵,因為人員陣亡出現空襲,可是后面還有足足六排呢。
很多吐蕃騎兵就這樣撞死在那一層層鉤鐮槍上。
驍騎軍的騎兵墻轟隆隆的往前輾壓,唐軍將士們根本就用不著刻意的去刺哪個,只要將鉤鐮槍持平對準沖過來的吐蕃騎兵,就會有人撞死在他們的鉤鐮槍槍刃上,哪怕當時刺不中,可是在二馬交錯的時候,鉤鐮槍也可以像鐮刀割麥子一樣,把吐蕃騎兵割倒在地上。
驍騎軍鉤鐮槍騎兵墻像狂風一樣掃過,所到之處,吐蕃騎兵紛紛被挑落馬,槍鋒所向,一地死尸,僅僅是一個回合的沖撞,吐蕃騎兵先前用弓箭給他們造成的傷亡就連本帶利的還回去了!
在這個時代的騎兵沖鋒,一直是以奔射為主,利用自身強大的機動能力和精準的箭法,像狼群一樣撕咬著敵軍,給敵軍放血,削弱敵軍的意志,蒙古軍隊的曼古歹戰術算是將騎射發揮到了極致,打遍歐亞大陸無敵手。這樣的打法讓農耕民族很無奈,以步兵為主的農耕民族一旦在平原上遭遇游牧民族的大批騎兵,崩潰只是遲早的事情。
比如說古羅馬軍隊,就不止一次被帕提亞、薩珊的弓騎兵生生射垮。當然,他們也擁有很強的肉搏能力,用馬刀、長劍、長矛等武器,馬上馬下都顧得到,一旦上了馬背,就跟釘在上面了一樣,任憑馬匹怎么顛簸都紋絲不動了。這種輕裝飛騎士被稱為輕騎兵。吐蕃人的戰馬,以高原馬為主,沖鋒速度快,耐力好,而且高大,加上吐蕃人的牦牛皮鎧甲堅固,讓吐蕃人打遍周邊無敵手。
事實上吐蕃人不止一次教突厥人怎么做人。能與普通吐蕃輕裝騎兵相抗的,也只突厥最精銳的附離軍。但是再怎么厲害的輕裝騎兵或重裝騎兵,都不是騎兵墻的對手。
第一東岱東本增仁麾下四千余名精悍的吐蕃騎兵死傷殆盡,余下的一個個面色蒼白,似乎受了莫大的驚嚇似的。
就在這個時候,陳應轉而望著曹丹、石霸等一眾西域各族仆從軍將領冷冷的笑道:“吐蕃人厲害嗎?”
曹丹實在想不通,為什么兇悍的吐蕃人遇到唐軍鉤鐮槍騎兵就變得不會打仗了,短短一刻鐘時間,吐蕃人足足倒下了三四千名騎兵,而唐軍的損失加上輕重傷員一起,絕對不會超過一百。
陳應望著眾魂不守舍的西域各族仆從軍將士道:“你們知道為什么你們會被吐蕃人打敗嗎?你們使用的精鋼打造的鋼刀、精鐵甲胄、上好的伊列馬,卻被吐蕃人打得狼狽不堪,死傷慘眾。”
眾西域仆從軍非常迷茫,他們更想知道答案。
陳應接著轉而指著曹丹等人吼道:“因為你們愚蠢、因為你們無能,因為你們膽小怯懦,所以兩萬余名西域勇士因為含恨而終。你們怎么還有臉活著?你們可對得起那些失去丈夫的妻子,失去父親的孩子?還有那些失去兒子的父母?”
曹丹、石霸等人被陳應罵得頭也不敢抬。
聽到陳應這話,他們終于明白了,原來是自己的族長害了自己。
他們不約而同的將憤恨的目光望著自己的族長、首領,恨不得食其肉、剝其皮、喝其血。
陳應其實非常想殺掉這些西域各族首領,因為對于西域而言,每一個部落就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他們都盲目的追隨自己的首領或族長,根本沒有主見,他們首領降唐,他們也降唐,他們族長或首領投降突厥,他們也會跟著投降突厥。
對于陳應想把西域改變成如同原一般治理,那么各族的首領和族長,就是一個非常大的阻力。當然,他們手上多少沾染著漢人百姓的血。
可是陳應如果以這種名義殺掉他們,他們肯定會造反,而且會是各族各部一起反。陳應就借了吐蕃人的刀,給他們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
他們的族長和首領非常無能,連吐蕃人都打不過,帶著他們就是害了他們。
“一頭綿羊率領的獅子,打不過一只老虎率領的黃羊,正所謂一將無能累死三軍,你們如此無能,要你們何用?”陳應指著親衛吼道:“把他們砍了!”
不等眾人求饒,一百多名首領和族長,被陳應的親衛一腳踢中后腿彎,不約而同的跪在地上。
嗆啷…
隨著一陣橫刀出鞘的聲音響起,一陣雪亮的寒光閃過。
噗嗤…噗嗤,橫刀入肉的聲音響起。
斗大的腦袋像皮球一樣滾落的地上。
這些西域各族仆從軍將士非常沒有憤怒的上前跟陳應拼命,反而瘋狂的撲向他們各自首領的尸體,嘶咬著首領的尸體,短短一瞬間,一百多號人就變成了累累白骨。
陳應看著這一幕,非常滿意。
蘇定方上前躬身道:“大都護,他們怎么辦?也殺掉了嗎?”
陳應搖搖頭道:“不用殺了,要殺的話,西域就沒有人了。”
說到這里,陳應轉而望著郭孝恪道:“郭孝恪!”
“末將在!”
“以你的折沖府為基礎,整編他們!”陳應指著這些西域各族士兵道:“原第十一折沖府,改編為安西越騎軍,安西越騎軍下轄二十個折沖府,以蘇定方領越騎左軍十府,你領越騎右軍十府。”
蘇定方與郭孝恪二人聞言大喜。
郭孝恪原本只是一個小兵,在靈州剛剛升任折沖都尉還不足一年。現在就榮任正四品忠武將軍,簡直是直上青云。
蘇定方雖然是忠武將軍,但是他只是一個虛職,而是領著陳應的一個親衛越騎團。
現在一下子給他十個府一萬五千人馬,這是何等的信任。
蘇定方躬身道:“誓為大都護效死!”
郭孝恪聞言,微微一愣,也大聲道:“愿為大都護效死!”
陳應轉而望著眾西域各族仆從軍,大聲疾呼:““西域勇士們,你們懦弱的、無能的、愚蠢的首領已經死了,現在讓你們新首領,帶著你們,如同猛虎,呼嘯西域,所向披靡!”
蘇定方和郭孝恪二人以為他們這次整編,會多大一番手腳,可是他們卻沒有想到居然如此順利。
就在陳應讓蘇定方與郭孝恪二人整編西域各族仆從軍的時候,戰場上發生了變化。吐蕃人快要瘋了,他們已經傷亡快上萬人馬了。
東普窮達昂嘶吼道:“可惡的唐狗!”
達昂雙手握著狼牙棒狠狠地掃出,粗大的狼牙棒到處,一名一槍刺空的驍騎軍騎兵被他粗大的狼牙棒砸中腦袋,這名騎兵的腦袋迸射出灰白的腦漿,濺起漫天血雨。
作為交換,達昂身邊有三名親兵被刺翻。這樣的交換比差點沒把達昂的肺給氣炸,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打法,沒有任何花巧,就這樣一排排的挺著鉤鐮槍猛撞過來,吐蕃人出神入化的馬術和過人的武藝根本就無從施展,被一叢叢的挑下馬!
雖然沒有時間去統計傷亡,但是通過那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和充滿憤怒和驚恐的滿語咒罵聲,他可以斷定,吐蕃人傷亡絕對慘重。
狼狽不堪的東本增仁跑到茹綝·臧古身邊道:“茹綝·臧古,這唐人的打法太邪門,咱們很吃虧!”
茹綝·臧古略作思索,淡淡的笑道:“傳撤退,引他們去天佑之地!”
吐蕃人所謂的天佑之地就是雪原上的海拔三千米雪峰線,在這個高海拔的地區,普通人就會發生高原反應,而習慣了高原氣候的吐蕃人卻影響不大。
茹綝·臧古的一聲令下,眾吐蕃人調頭就跑。
陳應拔出橫刀吼道:“吐蕃人敗了,全軍追擊!”
率先沖出來的卻是蘇定方與郭孝恪,二人剛剛完成整編,其實這非常簡單。原本唐軍六個團士兵,普通士兵升任伍長、伙長、或隊正、伙長一率升任旅率、原隊正升任校尉或副校尉、而旅率則全部升任為果毅都尉或折沖都尉。
短短一刻鐘就把部隊的架子搭起來了。
蘇定方狂吼道:“吐蕃人已經敗了,越騎左軍雪恥!”
眾越騎左軍騎士紛紛大吼道:“雪恥,雪恥…”
郭孝恪也返回本陣,沖將士們大吼道:”我以我血薦軒轅,血債還需血來還!“
此時,看著騎兵墻蜂擁而來,這些被打怕的吐蕃人非常清楚,再打下去,他們這些人全部留在這里,于是,這些吐蕃人調轉馬頭,朝著西南方疾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