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剪不斷理還亂
望著王宣的眼眸，她滿心歡喜，可人在眼前，她卻沒有相擁的權利。
少女心有愁絲，苦悶旁人是難知的，她與王宣的關系說不清道不明，朋友之上戀人未滿的狀態罷了。
當知曉王宣即將為人父、結婚生子時，她亦是無可奈何。
“吃飯了嗎？我給你留了只紅燒九彩雉。”王宣手里突然多了盤香氣撲鼻的燒雞。
狐貍嘛，最喜歡吃雞了。
“不吃。”涂嚶嚶聳了聳鼻子，背過身去。
嘴上說不，心里還是很意動的。
王宣將盤子放在半空，伸了個懶腰，月光如水銀一般傾瀉在大地上，大地像是鋪上了一層白雪。
兩人之間有些沉默，似乎有很多話想說，可剛想開口，又發現該說的彼此都清楚，沒必要說出來。
良久，王宣才問道：“這幾年，過的怎么樣？”
兩人的關系因為他的實力、地位變化，實際上一直產生著遷移。六年前他不過一個煉體修士，涂嚶嚶則是神嬰巔峰的天妖。
因為一次偶然，自己救下了重傷的涂嚶嚶，有了幾分緣分。
六年之后，他成了名震諸天的天之驕子，越階而戰斬殺一位位天階甚至真階，拳敗同代妖孽。
他如今擊敗洞虛真仙如家常便飯，雖只是天仙巔峰修為，來到青丘山也被諸多妖圣相迎。
而涂嚶嚶，原本王宣高不可及的天妖，也走到了玉臺境，只是對比于如今的王宣，已經從俯瞰成為了仰視。
“不好。”涂嚶嚶小手抓著雞腿，兩腮微鼓道，這么好吃的九彩雉可是狐圣從異界抓來的，她這輩子都只吃過兩三次。
吃著歡喜的美味，心思淡淡憂愁，此時心緒倒是不知是甜是苦。
她見王宣挑眉，又補充道：“也不壞吧。”免得王宣以為她在青丘山受欺負了。
“坐吧。”王宣隨手一指，土壤蠕動間就化為兩張堅固如鐵的石凳。
“進化界一別數載，地球這邊的消息倒是完全斷了，回來以后又有不少事要忙。”王宣看著涂嚶嚶小口吃著燒雞，心情也漸漸轉好，“這也像是理由，只是我確實不知道該不該來找你，但終究還是要來一趟，總不能半句話也不說。”
王宣也曾年少輕狂，他崛起的太快，心有驕狂之意也屬正常，年輕人意氣風發罷了。
當然這種意氣風發，多少是帶著些膨脹的。
只是他有這個資本。
王宣曾經以為自己終將無所不能，什么問題在他面前都不算什么，可歲月沉淀，他又將膨脹的心收了回來。
波瀾壯闊的大海，大部分時間其實很是平靜，他身為仙武道子經歷了不少大風大浪，而今即將成家立業，也該沉淀自己的心靈了。
“那你要和我說什么？”涂嚶嚶留下一地雞骨頭，嘟起了粉嫩紅唇。
王宣也不知該說些什么，如果不能專情，給人一個名分，當初自己就不該撩撥。
“沒什么可說的。”王宣搖搖頭，“只能說，我是一個渣男。”
再怎么狡辯，也無法洗白他當初心里膨脹時想要三宮六院的渣男心理，多情即薄情，越輕情的人愛情越是廉價。
只是他現在想明白了，也并不覺得三宮六院有什么意思，反而是玷污感情。
以他的實力，別說三宮六院，就是娶一億個女人也沒問題，一天睡一百個，能睡幾千年也不重復。
但，這有意思嗎？得不到的時候心里騷動，能夠輕易得到時又覺得不過如此。
“你要從良了？”涂嚶嚶與王宣對視著，“王渣男。”
“收心了，不然孩子大了，會瞧不起我這個當父親的。”王宣長嘆道。
涂嚶嚶楚楚可憐：“那我呢？”
“你還是你，我連你小手都沒摸過幾回呢。”王宣道。
涂嚶嚶柔荑扯著他的手掌，摸了七八下，道：“胡說，哪里只幾回！最少十回！”
忍不住扶額的王宣又取出一碟龍筋，送給少女品味，他又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涂嚶嚶一邊吃一邊嘟囔道：“你個偷心賊，偷了別人的東西，還回來還是原來的模樣嗎？”
解下背負的黑色長劍，王宣以絲巾輕拭，這柄長劍可是半步不朽級的劍胚，一直在他手里，卻也沒個名字。
而他的真正本命兵器，以混元紫金、記載元靈劍胎的神金長板為主體材料，混合部分半步不朽材質的蓋世神兵，卻在丹田中煉化鑄就，從來占據主要地位，并非黑色長劍可以媲美的。
劍客手中的劍，就是懷中的美人，王宣撫劍中心靈也漸漸安寧下來。
“這把劍跟著我也有四五年了，歷經征戰也未損毀，是我的貼身之物，送給你了。”
王宣伸手一拋，黑色長劍閃爍著紫光，恍若游龍般在天際穿梭，眨眼就是萬里之遙。
此劍一出，輕易斬殺真階之下的生靈，哪怕沒有人操控。
天地間凝聚著海量的造化之力，黑色長劍不斷將其吸收，器靈的力量再不斷壯大，直至短時間內能達到的頂峰才停止。
一聲輕響，長劍插落在大地上，向來孤寂而冷傲的黑色長劍此時也發出陣陣劍吟，呼喚著王宣。
被劍仙中的王者手持著，才是它的榮耀，才能在殺伐中帶給它自豪感，跟著區區一個上位妖王，連天階巔峰戰力都沒有的“弱者”，它感覺人生瞬間黑暗起來。
“我要劍有什么用？”涂嚶嚶剛吃完一盤龍筋，搖頭道，“我不要。”
“那你就當飛劍使用。”王宣一點，黑色長劍就化為一枚劍丸，鉆進涂嚶嚶的口中。
以后她心有不忿，就能輕易出口傷人了，若是以精血祭之，來個含血噴人，一擊斬殺幾個天仙巔峰應該沒問題。
感受著黑色長劍內的豐厚靈性，涂嚶嚶自然知道這劍的厲害，只是太珍貴了些。
“這劍的名字叫什么？”涂嚶嚶問道。
“你給它取吧，在我手里，它從沒有過名字。”王宣苦心孕育的本命兵器即將成型，黑色長劍的位置已經被替代。
何況這種器胚，得他到星主境界，威力才會超越星殿，所以近幾年他不會因為失去黑色長劍而戰力下滑。
“它好可憐。”涂嚶嚶說道，修士的貼身兵器基本都有名字，大部分人都放老婆呵護的。“那它就叫大黑天吧，神話中仙界有三十六重天，期待它一劍化一天的那天。”
“你就當本命兵器養著吧。”王宣道。
“嗯呢。”涂嚶嚶輕點頭，王宣送的東西她愿意收著。
不遠處的空間傳出陣陣漣漪，被波及的草木瞬息成了齏粉，土壤也似海浪一般翻涌。
不過這樣的波動，不過傳出數米遠，就消失不見，被妖圣鎮壓了下來。
王宣一雙眼眸能夠看到，天幻狐圣想要過來，卻被藍月妖圣輕易阻攔，一副憤恨而無可奈何的樣子。
“時辰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他來這里本就是為了解開一個結，但發現并不能解開。
斬不斷，理還亂。
涂嚶嚶慌亂中急道：“這么快嗎？不如再待一待，我領你去我那兒看看。”
一座千米高的山峰，種滿了櫻花樹，在西伯利亞這偏寒冷的地方四季開放著，因為青丘山的濃郁靈氣，到也沾染了幾分靈性。
櫻花似紅雪，爛漫的開放著，識人行走在小道上，忍不住心中空靈，忘卻一切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