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9章水戰還是得關羽來

　　關羽的傷勢比文聘要輕許多，晚上已經止好了血睡下，到霍峻率兵趕到樊城的時候，睡得還沒有醒過來。

　　“見過父親！”

　　霍峻忙的一夜沒睡，聽聞其父率兵趕到，來到城外迎接。

　　霍軍今年五十有三，乃是大漢的四征將軍之一，與龐德，鄧艾，黃煦三人官職相同，僅在大將軍，車騎，驃騎以及前后左右四大將軍之下，常年鎮守上庸之地，乃是大漢的高級將領。

　　別看上庸這些年沒發生過什么戰爭，但卻是非常重要的一個地方，它與荊州接壤，西連漢中，南陽如果沒有攻克，上庸就離不開霍峻。

　　不過如今南陽已得，上庸的戰略意義也就沒那么重要了，若繼續將霍峻放在上庸，就顯得有些屈才了。

　　這不如今劉禪攻略南陽，將霍峻調來荊州，除了救援關羽之外，其實也有將霍峻從上庸解放出來的意思。

　　由于霍峻頗受重用，這些年鎮守上庸又沒有發生過戰事，除了日常練兵教導教導兒子之外，也沒有其他繁瑣事務，生活過的滋潤得很，事以年過半百，保養的卻是不錯，除了兩邊鬢角有一縷白發之外，觀其相貌也不過四十歲出頭的樣子。

　　霍峻見了兒子霍弋點了點頭，旋即注意到了江面上的魏軍，對著霍弋一連發出了數個疑問：“那是魏軍？準備撤退了？大將軍呢？他在哪？”

　　霍弋回答道：“魏軍早到一步，我率兵到時，魏軍已經拿下了樊城，大將軍退守阿頭山自保，好在我昨晚已經迎回大將軍，并奪回了樊城。大將軍受了些傷，如今已經睡下了，那文聘也受了重傷，知道事不可為，所以想要率兵撤回去。”

　　霍峻聞言冷哼一聲，怒道：“哼，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當我荊州是什么地方？戈兒，襄陽城里不是還有一千兵馬嗎？你立刻去請守將過來與我商議追擊之事，并讓城中兵馬做好追擊魏軍的準備！”

　　“諾！”霍弋拱手領命，當即乘坐一條小船前往襄陽去請守將王志過來。

　　吩咐完霍弋，霍峻又召集麾下兩萬兵馬，將熟悉水性和不熟悉水性的士卒分開：“本將決定待會追擊魏軍，只是弟兄們多是上庸山區人，不熟悉水性的就不要去了，熟悉水性的兄弟們給我站出來！”

　　上庸乃是山區，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山區自然是獵戶多，江河處則漁民多，因此霍峻這兩萬從上庸過來的兵馬多是獵戶出身。

　　不過漢水也從上庸經過，這些兵馬之中也有一些從小生活在漢水附近的士兵，霍峻一聲令下，便有大概三千多熟悉水性的士兵站了出來。

　　熟悉水性的士兵只有三千余人，而魏軍卻還有九千余人，以三千對九千，顯得有些劣勢，但霍峻卻沒有強行用那些旱鴨子去湊數。

　　因為水戰不同于行船，不會水性的士兵坐船頂多只是嘔吐頭昏，不會出什么大問題。但若用旱鴨子去進行水戰，不僅起不到作用，還會添亂，湊人數那是讓他們白白送死，霍峻不會做這種傻事。

　　將熟悉水性的士卒挑選好，對面襄陽城的守將王志也趕了過來。

　　“末將王志見過將軍！”

　　“王校尉不必多禮！”霍峻將王志扶起，對著王志說道：“魏軍偷襲我荊州，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實在是欺人太甚，本將決心追擊魏軍，只不過我麾下熟悉水性的士卒只有三千人，加上你襄陽一千守軍，也不過四千人，魏軍卻有兵馬九千。

　　本將雖是荊州人，但卻不通水戰，因此想要聽聽你的意見！”

　　這王志雖然對大漢忠心耿耿，但才干卻并不怎么樣，沉吟許久才說道：“剛才我在襄陽城頭望見，魏軍大多是乘坐蒙沖，斗艦撤退。我軍若乘坐蒙沖斗艦追擊，就算追的上，人數少于魏軍，只怕難勝啊。”

　　霍峻聽了王志的話，便知這王志對于水戰也是個半吊子，心底不由得犯了難。

　　“魏軍雖有九千余人，但并不精通水戰，搖漿而行只知用力而不會用巧。可派襄陽一千水軍乘坐斗艦四艘，走舸百余，沿江左右兩邊繞行至魏軍前方，橫于江面攔截。

　　剩下三千兵馬，備足火箭，一半乘斗艦，一半乘走舸，待追上魏軍，先派走舸上前，在以斗艦壓上，如此魏軍便被卡在江心進退不得。”

　　這時霍峻只聽得身后傳來一道聲音，乃是講解追擊魏軍之法。

　　回過頭去，只見關羽被一個親兵扶著慢慢走了過來。

　　“大將軍！”霍峻連忙上前扶住關羽。

　　“仲邈！”關羽臉色有些蒼白，拍了拍霍峻的手繼續說道：“屆時魏軍被卡在江心，我軍可放火箭射魏軍戰船，我主力戰船與魏軍之間有走舸相隔，走舸矮小，斗艦高大，不必擔心大火傷及自身。至于前面攔截魏軍的一千襄陽守軍，可乘坐走舸離開。”

　　關羽所說的是如何殲滅魏軍的戰術，霍峻略微沉吟一番便懂了。

　　魏軍雖然乘坐戰船離開了，但是他們終究是旱鴨子，劃船只知道用力而不懂用巧勁。劃船其實也有竅門的，光會用力可不行。

　　若是讓一個不懂劃船卻年輕力狀的小伙子，和一個劃船幾十年的老餿比賽劃船，老餿獲勝的幾率其實還要大一些。

　　因此關羽便提出，讓襄陽精通水戰的一千士兵，乘坐走舸和斗艦從江兩邊追擊魏軍，這一千士兵是水軍，比魏軍更擅長劃船，他們肯定能追上魏軍。

　　追上魏軍之后不必接戰，繞到他們前面，用巨大的斗艦橫在江面上把路擋著。

　　而霍峻手下這三千熟悉水性的士兵呢，則準備大量的火箭，同樣以走舸和斗艦追擊魏軍。追上魏軍之后，讓走舸在前，斗艦在后，把魏軍給卡死。然后讓走舸上的士兵退回來，以火箭射擊魏軍乘坐的戰船。

　　這重戰斗方式，是關于走舸和斗艦的配合使用，襄陽一千水軍所用走舸和斗艦，斗艦是用來攔路的，走舸則是用來逃生的。而霍峻那三千兵馬，走舸則是用來布置防火隔離帶的。

　　霍峻沉吟一番，不由得夸贊道：“大將軍高明，以火箭對付魏軍，便避免了登船作戰，減少了短兵相接帶來的傷亡。大將軍在城中休息，我親自帶兵去對付魏軍，必定將魏軍留下。”

　　“我跟你一起去！”關羽搖了搖頭道。

　　“大將軍你的傷勢？”霍峻見關羽臉色蒼白，心中非常擔心。

　　“沒事，不見文聘尸體，我睡不好覺！”關羽沉聲道。

　　“好，末將與大將軍同乘坐一船！”見關羽這么說霍峻也沒有拒絕，便對著王志以及霍弋下令道：“王校尉，你也聽到了，你可以帶上走舸和斗艦，率兵城中一千兵馬追擊魏軍，繞道他們前面，以走舸擋在江心，不要放魏軍過去，但見火起，改乘走舸離開。”

　　“諾！”王志拱手領命，立刻返回襄陽，帶兵行事。

　　霍峻又對著霍弋下令道：“霍弋，你帶領一千兵馬，乘坐走舸在前，本將自領兩千兵馬乘坐斗艦在后。你備足盾牌，待追上魏軍，將走舸壓上去，然后從水中回來。你這一千兵馬，由于要從水中游回來，因此要挑選水性更好一些的將士才行。”

　　霍弋拱手領命：“將軍放心，末將這就去準備！”

　　襄樊這邊，囤積了大量的戰船，這些戰船是當初關平率兵過來時留下的，文聘兵馬只不過近萬人，只帶走了三十余艘斗艦蒙沖，因為急于撤退，來不及毀了其他戰船，渡口這邊還有大量的戰船以供漢軍使用。

　　到了中午的時候，兵馬準備妥當，襄陽守將王志先行率兵追擊，關羽霍峻領軍在后。

　　漢水江面上，魏軍船隊正奮力向前航行著，中間的一艘斗艦內，文聘與其副將都在其中。

　　文聘重傷昏迷，到了此時終于醒了過來。

　　床榻上文聘悠悠轉醒，虛弱的開口道：“兄弟們撤退了嗎？現在到了哪里？”

　　“都撤了，已經走了半天行了五六十里路了。”副將抓著文聘的手說道：“原來昨晚的兵馬是從上庸來的，今日早上又有一萬多兵馬到了，都是從上庸來的。不過上庸是山區，那里的人都是旱鴨子，應該不會追過來。”

　　文聘叮囑道：“不要掉以輕心，上庸雖是山地，但卻太過險峻許多地方不能住人，很多百姓都是居住在漢水附近。因此熟悉水性的人肯定也有不少。”

　　“嗯！”副將點了點頭說道：“將軍您好好休息吧，您放心，我會將兄弟們平安帶回江夏的。”

　　文聘微微頷首，眼睛又緩緩閉上，說了幾句話仿佛是讓他耗盡了所有的力氣。

　　時間緩緩來到下午，魏軍正在江面上航行，忽然發現后面江上有兵馬追了過來。

　　“不好，蜀軍追上來了！”

　　“這可怎么辦啊？”

　　“快用力劃船啊，不要讓他們追上來！”

　　“他們好像沒有多少船啊！”

　　魏軍都是旱鴨子，行船全靠蠻力不同用巧，就像是空有一身內力卻不懂如何運用一樣。而王志率領的一千兵馬，都是荊州水軍，他們自然明白如何行船可以將速度提升到極限，因此魏軍雖然提前走了半天，但還是被漢軍花了一個多時辰就追了上來。

　　副將聞訊來到甲板上，只見江面兩邊，各有一支戰船行來，左邊兩艘斗艦，其后是數十艘走舸，右邊也是兩艘斗艦，幾十艘走舸。

　　“蜀軍這是打算做什么？這點人馬不過千人也敢追過來？”

　　副將滿臉疑惑之色，想了想下令道：“蜀軍人不多，讓兄弟們將船停下，等蜀軍殺過來，短兵相接我們不怕他們，不要浪費弓箭。”

　　魏軍輕裝而來，并沒有攜帶弓箭，如今魏軍這邊的弓箭，還是拿下樊城之后追殺關羽時從府庫里拿的，不過并不多。

　　見漢軍追來的人馬不多，副將便讓人停船，等漢軍殺過來短兵相接解決他們，不要浪費本就不足的弓箭。

　　魏軍將船停下，打算等著漢軍殺過來。可是等了許久，漢軍并沒有直接沖過來，反而是從江面兩邊開了過去，好像是沒有看到江心的魏軍一般。

　　“蜀軍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副將望著已經行到自己前面的漢軍船隊，不由得抓了抓腦袋。

　　“繼續向前吧，蜀軍人不多，不用怕！”副將想不通，想要去問文聘奈何文聘已經昏睡，副將也不想去打擾他，只能下令船只繼續向前航行。

　　王志率領著船隊超越了魏軍后，并沒有立刻停下來攔路而是繼續向前。因為這里的江面比較寬闊，如果要攔截魏軍，在狹窄的江面更為合適。

　　航行了約摸半個時辰，王志率隊來到了一處狹窄的江面上，到了此處，王志便下令士兵，讓他們將四艘斗艦橫在江面上，在將走舸放在斗艦后方。

　　不過多時，魏軍也率兵趕了過來。

　　文聘的副將見此，用然不懂水戰，也猜到了漢軍的用意：“戰船橫江，莫非還有蜀軍追兵？快讓將士們將船開過去，沖破蜀軍攔截。”

　　“給我射擊，不要放魏軍過來，投石器給我砸！”

　　王志水戰能力雖然不怎么樣，但執行將令卻是沒問題的，見魏軍想要沖過來，自然不會讓他們得逞，霍峻大隊人馬過來還需要一些時間，他必須在此處堅守，等候霍峻的到來。

　　好在漢軍武器充足，不僅有弓箭，開過來的戰船還是裝備了小型投石器的戰船。

　　而魏軍弓箭不多，縱然人多，但江面狹窄，便是一字兒擺開，能與漢軍短兵相接的戰船也不過六七艘罷了，想要沖破漢軍的攔截，只能強行沖上漢軍的戰船，殺光船上的漢軍才行。

　　漢軍戰船上雖然裝備了投石器，但攜帶的石頭不多，因為石頭帶多了就增加了戰船的重量，難以追上魏軍。王志便讓士卒放箭射殺魏軍，用投石機重點打擊船頭船尾，讓魏軍戰船搖晃，使其大亂，增加魏軍作戰的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