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諸葛亮的話,王朗原本帶著笑意的臉色頓時僵硬起來了。
你們蜀國一直拿著劉協的血衣帶詔說事,自詡為正統,而我魏國是劉協退位禪讓而來,更是正得不能再正,如今我搬出劉協,能把你吃得死死的,你諸葛亮怎么還笑得出來?
只是王朗沒有想到,他跟諸葛亮擺事實,講道理,諸葛亮卻是要對他進行人身攻擊了。
只見城下諸葛亮手持鵝毛扇,望著城頭之上的一眾魏國文武,高聲說道:“我有一言,請諸君靜聽:昔日桓、靈之世,漢統陵替,宦官釀禍,國亂歲兇,四方擾攘。黃巾之后,董卓、傕、汜等接踵而起,遷劫漢帝,殘暴生靈。
因廟堂之上,朽木為官,殿陛之間,禽獸食祿,狼心狗行之輩,滾滾當道,奴顏婢膝之徒,紛紛秉政。以致社稷丘墟,蒼生涂炭。”
諸葛亮說到此處,滿臉哀痛,憤恨之色,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王朗正要反駁,只見城下諸葛亮鵝毛扇一指城頭的王朗,喝道:“王朗!吾素知汝所行,你世居東海之濱,初舉孝廉入仕,食漢祿得以有今日,理合匡君輔國,安漢興劉,何期反助逆賊,同謀篡位!
汝罪惡深重,天地不容!天下之人,皆愿生談汝肉!
今幸天意不絕炎漢,昭烈皇帝繼統于西川。今吾帝御駕親征,興師討賊,攻破隴山,兵臨長安,偽魏敗亡在即,汝既為諂諛之臣,只可潛身縮首,茍圖衣食!
安敢在此兩軍陣前,妄稱天數?安敢談及孝愍皇帝?
皓首匹夫!蒼髯老賊!汝即日將歸于九泉之下,以何面目見二十四帝乎!我從未見過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諸葛亮可是三國最強嘴炮,一番話連珠帶炮都沒有停頓過。
城頭上王朗被諸葛亮罵的臉色潮紅,捂著心口氣都提不上來了。王朗畢竟年過七十,一輩子沒被人這么罵過,更何況是被罵得如此兇狠。
他一雙眼睛看著諸葛亮,瞪得老大!我跟你講道理,你居然罵我!
諸葛亮撇了城頭上的王朗一眼,冷笑一聲,擺了擺鵝毛扇:“老賊速退!殺你污我刀耳,可叫曹真出城,與吾共決勝負。”
“啊…”王朗聽了這話,頓時慘叫一聲,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身子一栽,正好從那墻跺掉了下去。
“王司徒!”曹真嚇了一跳,連忙伸手去拉,卻還是慢了一步,只拉住了一片衣角,然而如此重力,豈是普通絲綢可以承受的?只聽得刺啦一聲,衣角斷開,王朗的身體落下了城頭。
長安城高有數丈,城下又鋪的青石板,王朗縱沒被諸葛亮氣死,摔也摔死了。
郭淮以手撫額,頭痛道:“這下好了,沒罵退諸葛亮,反倒被諸葛亮給罵死了,這可是三公啊。”
三公可是一個國家最高層次的官員,位極人臣,王朗的地位在大漢,就相當于諸葛亮,龐統這一層次。
如今王朗被諸葛亮在兩軍陣前給罵死,那勢必會軍心動搖啊。
曹真氣的直跺腳:“還不快派人下去看看?”
“吼吼吼!”
見王朗被諸葛亮罵死,幾十個漢軍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呼喚聲。
諸葛亮壓了壓手,漢軍頓時安靜下來,諸葛亮望著曹真說道:“曹子丹,王朗自知罪孽深重,羞愧難當,跳下城頭,自決于兩軍陣前。
汝乃曹賊義子,親父乃是秦邵,當年曹操行刺董卓不成,逃出洛陽發矯詔招募兵馬討伐董卓。汝父一片赤膽忠心,應詔投靠曹操,為他戰死沙場。
只可惜汝父一片忠心,卻不知曹操為人,若他九泉之下,知道曹操狼子野心,竊取漢家江山,必死不瞑目,汝本為忠良之后,何不棄暗投明呼?否則百年之后,有何面目去見你父親?”
未等曹真開口,諸葛亮又說道:“城頭上的將士們給我聽著,爾等原本也是我大漢子民,今陛下御駕親征,爾等何不倒戈來降,以迎天子?
今長安已為孤城,縱糧草充足,也不過是只能堅持兩年罷了,待兩年之后,又該如何呢?你們負隅頑抗,不過白白浪費兩年時間罷了,結果都是一樣。
不僅如此,你們這兩年還見不到家中親人,或許兩年之后,你們的父母已經不在,你們的妻子已嫁他人,你們的兒女,也不認識你們了。
爾等只需擒拿曹真,開城投降,我大軍便可殺入中原,如此,你們也可與家人團聚,豈不美哉?”
城頭上的士兵們聽了諸葛亮的話,都是一陣沉默,諸葛亮的話不無道理,眼下長安是無法攻破,糧草可以支撐兩年,可兩年之后呢?糧草吃完了長安不還是得丟嗎?
而兩年時間,家中都可能已經物是人非了。
沒有親人的士兵還好,但有親人的士兵卻是心有意動,特別是那種家里父母上了年紀,家里妻兒孤苦無依的,那種思鄉之情特別強烈。
因為兩年的時間,父母高堂很有可能去世,孤苦無依的妻兒,很有可能帶著孩子改嫁他人。
曹真見身邊士卒臉色不對,連忙怒喝道:“諸葛亮,你休要巧言令色,亂我軍心,弟兄們,給我射!”
隨著曹真的一聲令下,長安城頭,遮天蔽日的箭矢射向了諸葛亮的方向。
漢軍早有準備,連忙舉起了盾牌。
這盾牌是巨盾,一面盾牌重數十斤,可以完全擋住全部身軀,士兵連忙舉起了盾牌,將諸葛亮護在后方。
馬超對著諸葛亮說道:“大司馬,如今這王朗被你罵死了,也算亂了魏軍的軍心,咱們回去吧。”
“嗯!”諸葛亮點了點頭,一轉鵝毛扇,士兵連忙將四輪車調轉過來,眾人護著諸葛亮返回了營寨。
郭淮來到城下,只見王朗已經是摔得頭破血流,額頭碰到了青石板,腦漿子都給撞出來了。
“哎,諸葛亮何等人物,你偏要去逞什么能啊!”郭淮上前撫下王朗睜開的眼睛,讓他得以瞑目,一臉嘆息之色。
曹真也帶了趕了過來:“怎么樣,可還有救!”
“頭都摔破了。”郭淮搖了搖頭道。
曹真看著地上無比凄慘的王朗,滿臉愁容道:“這諸葛亮果真是牙尖嘴利,僅憑三寸肉舌頭,便罵死了我大魏司徒,這可是三公啊。”
陳泰嘆了口氣道:“王朗是我大魏三公,若是消息傳了出去,我大魏必定動蕩,只有秘不發喪,告訴士卒,王司徒未死,只是摔斷了腿,需要靜養。
只是最難解決的還是將士們的思鄉之情啊,城中大部分將士都是從中原調過來的,他們已有一兩年沒見過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