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早飯后,李白準備繼續修煉,敲門聲傳來。
“在家嗎?我是公安局小王。”
李白打開門,一臉意外。
才隔了一天,曾帶自己去區公安局做筆錄的兩位警察之一,那個年輕的警察小王又找上了門。
“有事?”
“沒什么大事,帶你去做個結案筆錄!”
門外只有小王一個人,那個年長的警察老張卻不在。
“好吧,稍等。”
李白明白過來,當即返身收拾準備出門。
姚家涉及走私大案而且還是被當場逮了個正著,警方眼下的主要精力都放在這樁案子上,至于李白曾經給姚兵做心理診斷鑒定的爭議這類無關緊要的小事統統都被快刀斬亂麻,直接一刀切,免得耽誤時間和精力。
剛鎖上門,對門的房東楊發探出腦袋,嬉皮笑臉地說道:“喲,李醫生,又出去滅門哪!”
在警察面前沒臉沒皮的說這種話,也絲毫不覺得無賴。
上次這貨被嚇唬了一回,一直懷恨在心,這會兒終于逮到機會出來嗝應人。
“嗯,是啊!楊哥可得把門鎖好了,說不定哪天就輪到你家。”
李白懶得計較,順水推舟開了個玩笑。
警察小王也看出來這個房東不是什么好貨,壓根兒也沒理他。
“你…”楊哥討了個沒趣,冷笑著說道:“接下來的房租你得該交了,說好了漲三成,現在拿錢,還是晚上找你拿?我正等著用錢呢!”
在李白眼里,對方的表情完全是皮笑肉不笑,壓根兒沒安什么好心,他故作為難地說道:“楊哥,能不能寬限幾天,我手上的錢還差一些,得再湊湊。”
憑借著自己是房東,以為拿捏住了李白的楊發抬起下巴,傲然說道:“三天,最多給你三天,要是沒錢,趕緊搬走,我這兒有的是人想要租。”
“好好好!就三天!”
算算三天時間也足夠找到一個新的住處,剛好最近也有空,李白便假意應了下來。
先讓這家伙在天上飛一會兒!
走出單元門,警察小王終于開口,說道:“碰到這么個黑心房東,住在這里一定很頭大吧?”
“沒辦法,這家伙掉錢眼兒里了,認錢不認人,死要錢。”
李白無可奈何地聳了聳肩膀,自己遇房不淑,搬到這里才住了一年多,房租就漲了五次,都快比當初的租金翻了一倍,租房合同早就不作數了,任憑房東的一張嘴說多少就是多少。
就因為老是漲價,楊發跟其他租客們沒少吵架,平時漏水跳閘和丟東西壓根兒從來都不管,只有在收房租的時候最積極。
因為名聲在外,用來出租的四套房現在只租出去了三套,還有一套房空了半年多,至今都沒能租出去。
為了拆了東墻補西墻,少了一份房租,這個死要錢的葛朗臺自然是拿現在的三戶房客開刀。
小王順口說道:“沒關系,有空我幫你問問,有沒有合適的出租房,這一片我熟。”
他是管著這一片的民警,做慣了治安排查,每家每戶都走訪過,所以特別熟悉,找個房源甚至比中介還消息靈通。
“那多謝了,要是找到房子,我請你吃飯。”
年輕警察的熱情關照,對于李白來說是意外的收獲。
“行,今天沒車過來,我得先叫個出租車。”
因為只有一個人執勤,沒辦法開出待命的警用公務車,小王警察打算攔輛出租車,帶李白一起前往區公安局。
“叫車?不用了,坐我的車!”
李白卻把小王帶到了停在小區主干道旁的桑塔納2000旁。
“喲,普桑啊,哪兒弄的這車?”
小王看著這輛老古董,覺得新鮮。
李白打開了車門,含糊地說道:“最近剛到手的。”
別看外面灰頭土臉,車廂內飾依然還有八成新的,找了洗車店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變得干凈清爽。
與上次來nan湖區公安局只看到空蕩蕩的沒幾個人影相比,這一次來,不僅車位被停滿大半,樓內樓外有許多警察進進出出,還有全副武裝的特警在戒嚴。
即使是在白天,依然有許多房間燈光大亮,顯然發生了什么大事,讓整個公安局上下嚴陣以待。
李白的結案筆錄全過程甚至不到五分鐘,問幾句話,再簽兩個字,摁個指印就算完事,實際上因為那次心理診斷鑒定引發的小麻煩連立案的資格都沒有。
“好了,我已經記下你的電話,如果有找到合適的房子,我會打電話給你!”
末了小王警官順便還做了助民為樂的事情,既然之前已經答應下來,現在肯定得當回事來辦。
“行,多謝王警官!”
李白拿著一張餐巾紙用力擦按過紅印泥的食指。
兩人剛走出做筆錄的辦公室,上次見過面的老張警官正好迎面而來,身旁還有其他三個警察,正一邊走,一邊說著什么。
“老張!”
小王警官主動打了招呼。
“你好,張警官!”
李白隨后也打了聲招呼。
“你好,李醫生,小王,你是給李醫生做筆錄嗎?”
年長的張警官目光落到了李白身上。
他身旁的三個警察同時向小王和李白點了點頭致意。
“是啊!今天提審姚東胡進展怎么樣?”
小王認出跟著老張的三個警察一個是本局的孫牧,一個是華安區局的陳出,還有一個是省廳的審訊專家賈子軒,都是湖西市有名的提審精英。
老張也沒在意李白這個不相關的人在場,直接說道:“這家伙嘴硬的很,要不是有鐵證在手,不然還真的很難辦他。”言下之意,大概是碰到硬茬子了。
想要真正定罪,至少得有口供,證人證言和物證三者其一,按照當前的進展,警方手中已經得到姚東胡涉及走私大案的物證和走私嘍羅的證言,雖然足以結案,但是想要繼續深挖下去,順藤摸瓜抓到大老虎,徹底斬斷這條每年案值達到十億元的走私渠道,恐怕還得有姚東胡本人的詳細口供才行。
然而案子進展到現在,卻因為姚東胡死不開口,又陷入了死胡同的僵局。
“這是要打持久戰啊!各位辛苦了!”
小王不在專案組里,只能向幾位老前輩抱以同情。
想要撬開這類嫌疑人的嘴,可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加班鏖戰不可避免,就像熬鷹一樣,看誰先耗死誰,至于天地吊、金鐘罩鐵布衫、電棍迪斯科、吐真劑什么的,這些只是存在于小說。
如果死不開口,就連測謊儀都沒卵用,越是大城市就越不敢動私刑,像湖西市這樣的省會城市,更加沒可能。
運氣不好碰到一個狠角色,死扛一年半載的都不新鮮,公安系統根本沒多少時間和精力能夠長期放在一個案子上,不然人力有限的警察局早就爆倉了。
光是姚家這樁走私案,nan湖區公安局就得向其他區局和省廳申請人手,抽調精兵強將組成臨時專案組才能應付得過來,僅僅是局里的這些人,配合下面派出所的警力應付那些沒完沒了的偷雞摸狗就已經是疲于奔命。
省廳的審訊專家賈子軒嘆了口氣說道:“上面給我們下了死命令,十天內必須有進展,不然就得結案。”
老張三人臉色都有些不太好看,這是一塊難啃的硬骨頭。
而且這個命令不僅下的突然,而且還可疑。
很明顯,姚東胡背后絕對有大老虎,竟然能夠影響到省廳這個層面。
有時候就是這樣,你明明知道問題出在哪里,卻偏偏只能有心無力的眼睜睜看著,根本沒有辦法解決。
小王同樣無可奈何,只好勉強笑了笑,說道:“你們先忙,我送送李醫生。”
李白與小王剛走出區公安局的大樓,一輛考斯特商務車停在臺階下方,幾個警察護著一男一女從車里走了出來,男子坐上了輪椅,上半身穿著一件看不到袖子的奇怪衣服。
李白的目光恰好與那個中年女子對上。
“是你!”
中年女子死死的盯著李白,誰也沒有想到,她突然毫無征兆地沖了過來。
“你還我的兒子!都是你,害了我們全家,你去死,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