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暴露
亞當發現輻射種群的社會分工十分模糊，城市里二級生物們并沒有明確的職能，他們非常隨意。
輻射生物們在城市當中的各處游蕩，有些恰好走到城市邊緣，便會負責與一級苦役們交接，親自背負起放射性礦物和物資，就連那個很重要的建筑外圍也沒有發現守衛的存在，他們就是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然后很快又會回到城市繼續游蕩。
于是亞當也開始在那附近游蕩，他沒有急著去接手這個工作，畢竟扮演的是一個剛剛晉升的二級生物，雖然輻射種族顯得有些呆滯，但很難保證究竟會不會有人正在監視他，這個時候還是謹慎一些的好。
七天之內，亞當跟著其他的輻射生物將可以在城市當中做的事情全部嘗試了一遍，包括獲取水等生存物資，到規定的地點休息，以及去新產生的次元縫隙上指揮一級輻射生物入侵龍位面等等，在第八天，他找到了一個機會。
城市邊緣一只二級生物突然離開了城市，大批苦役卸下的礦物和資源留在原地沒有人收攏，幾只附近的二級生物剛要過去接手的時候，亞當找準時機搶先去將礦石全部背在了身上，然后向著那個建筑飛去。
一路上還有不少從其他幾個方向匯聚而來的怪物，亞當若無其事的加入了隊伍當中，然后很順利的進入了建筑物內。
這時亞當故意減慢了自己的速度，以便更好的觀察建筑中的一切。
這是一個放射性礦物的初步制備提煉工廠，輻射種族果然是在研究核知識。
在亞當得自地球的記憶當中，放射性礦物的提煉是從鈾礦石中提取鈾直到制成核純鈾化合物的工藝過程。核純是表示放射性樣品純度的一個量，是樣品總活度中某一放射性核素的活度所占的百分數，在地球上，純度為百分之三的鈾稱作低濃縮鈾，可以作為核電站發電的能源，純度大于百分之八十的成為高濃縮鈾，這其中純度大于百分之九十的稱為武器級高濃縮鈾，只有達到這種純度，才可以作為核武器燃料。
制備武器級高濃縮鈾需要非常復雜的系列工藝，開采出礦石之后，要經過浸礦、煉礦、精煉、濃縮分離等流程，需要很高的科技水平，提煉一公斤的武器級u235需要二百噸鈾礦石，這還是在地球上基本已經成熟的原子能工業體系下，在喀托斯這個效率會更低。
亞當在眼前這個工廠當中，看到有許多二級輻射生物正用他們似乎特意變異過的粗壯觸手將原礦砸成粉碎并湮沒成小的顆粒，然后這些顆粒會被塞到另一批一動不動的輻射生物口中，由他們分泌出的性質不同的體液將顆粒中的鈾選擇性的溶解，最終將少量仍然含有大比例雜質的鈾分離出來。
這就是這間工廠可以做到的所有事情，他們沒有完備的原子能工業體系，但是他們憑借著身體的特殊構造，用變異的組織完成了對原礦的初步提純。
這間工廠當中有幾個三級生物作為管理者，不過他們的目光只放在作為工具的那些二級生物上，對運輸者毫不關心，從頭到尾只在開始的時候說了一句：“放在那邊。”之后就再也沒有出聲過。
亞當跟著其他生物離開了工廠，他覺得如果喀托斯對核的研究僅僅只達到這種程度的話，他們距離真正的應用還差了很遠的距離，這些雜質眾多的初提純鈾根本就沒什么用處，不過這個苗頭很可怕，輻射種群的天賦天生契合這種知識，在完全沒有煉金體系的情況下，他們居然用控制自己的變異方向這種方式來提煉放射性礦物，在給他們一些時間...
“當知識轉化為力量之后，也許他們真的可以從輻射種族進化成核能種族。”亞當對魔鬼說道。
魔鬼聽到這話有些無語：“主人，我覺得你這次任務完成之后，真的應該多去了解一下常識了。”
“什么意思？”亞當一邊向城市的另一端飄蕩，一邊在心里問道。
“能把知識直接變成力量的種族，在魔鬼的觀察里，在整個虛空當中也只有法師一種。我從來沒有聽說過虛空中的其他任何一個世界有這種能力，即使喀托斯真的研究成功，也只能多出一種武器而已，種族進化根本就不可能。”
亞當知道自己在常識方面很薄弱，別說與其他法師相比，就連長時間在外玩樂的魔鬼都不如，所以他和虛心的請教道：“為什么？”
魔鬼難得有這樣的機會，干脆擺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訓斥道：“因為法師世界的本源啊，主人你晉升之后接觸過本源吧？連通了魔網吧？那就是原因。”
本源和魔網？他想到了法師世界偉大的本源，和當初晉升的一瞬間本源對他說的話：你驗證我的存在，我賦予你無窮的力量。
亞當瞬間的愣神之后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法師之所以可以把知識直接轉化為力量，原來是這個原因。”
魔鬼連連點頭：“所以，法師的能力是獨一無二的，這也是法師可以成為虛空中最頂級的掠食者的原因，喀托斯世界這群怪物還差的太遠，而且主人，我覺得你對這種叫做核能的能源看的太高了，就算他們成功了又能怎么樣，能比魔力更強嗎？”
這時亞當從城市的另一端飛出，順著運輸初步提純后的礦石的苦役群向另一個城市飛去，魔鬼的問題亞當不知道該怎么向魔鬼解釋，這部分的資料在地球上是絕密中的絕密，早在爆炸的那一刻就隨著機體一同灰飛煙滅，他現在所知道的只是最淺顯的內容而已，但是他隱隱有種預感，核能在這里的的作用絕對會很強大。
畢竟就連普通的地水風火電都能誕生如此驚人的力量，更何況是更高級的核能呢？
而且核能的研究有很大一部分涉及微觀層面，這對探索世界的真實有巨大的作用。
輻射種族的城市是環形分布，他們似乎將整個世界分為了四個大圈，最外圍是普通城市，亞當叫它四環，它們組成了輻射種族新秩序的第一道防線，這些城市中進行的都是初步提純工序，按照這種規律判斷，三環和二環中的城市會將粗加工的礦石進一步提煉，也許在最后的，亞當沒能進入的一環里，會有高級乃至超維生物收攏這些資源用來進行試驗。
接下來的幾個月時間里，亞當跟隨著從第一個城市中走出的苦役群走過了三環的許多城市，他不知道輻射王者之間是什么關系，所以出于穩妥起見，他并沒有選擇偏離路程的城市，不過也已經搜集了許多情報，輻射種群果然在發展一條獨特的體系。
在距離法師軍團降臨只剩下最后一個月的時候，亞當來到了二環，以一名高級苦役的身份進入了二環第一個城市當中。
這座城市和之前的已經完全不同，社會分工明確，出現了完整的秩序雛形，生活在這里的最低標準成了三級生物，比起二級生物，他們的語言當中有了更多的邏輯，亞當在進入之前被相對仔細的盤問了一遍，直到他說出自己的來歷和所屬的亡者之后，才被允許進入城市，將礦物運輸到這里的工廠當中。
亞當本以為自己會像其他苦役一樣，把礦石送入倉庫之后被驅趕離開，沒想到這時事情發生了變化。
“你，留下，到那邊去。”一個三級輻射生物攔在了亞當面前說道。
亞當微微一愣，依言走到另一邊，發現那里已經聚集了超過二十只二級生物，因為他們之間沒有交談，所以亞當也無法得知三級生物的目的，不過亞當發現包括自己在內，大家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身體都比較巨大，亞當是因為變異之前龍軀的原因，而他們都可以算作是輻射種群中的健壯個體。
“主人，咱們逃跑吧？這些怪物絕對沒安好心，而且這里有不止一個四級怪物，被他們發現可就糟糕了。”魔鬼有些焦急的說道。
亞當拒絕了他：“不，我想知道他們要做什么。”
魔鬼覺得心很累：“主人，如果被四級生物包圍，我們想逃跑也很困難啊，你的電磁系魔法雖然克制他們，但...”
正在這時，之前的三級生物來到了他們身邊：“跟我來。”
亞當對魔鬼說道：“閉嘴。”然后切斷了通訊，跟著其余二級生物一起走入了工廠當中。
三級生物將他們分成了幾隊，交給了工廠內的其余同族，亞當和身旁五個輻射生物一起，被帶入了工廠的更深處，來到了一批被當作工具使用的怪物們旁邊。
“杜，他們是這一次的配額。”
最深處體型最大的怪物睜開了眼睛：“這么少？”
“戰爭在持續，低級同族損失很大，進化的個體越來越少，其中能用的就更少了。”
名為杜的輻射生物沒有理會解釋，蠻橫的說道：“我不管什么理由，肯，下一次我要兩倍的配額，否則就把你變成提煉器。”
亞當真身眼睛一亮，杜話里的意思很明顯，他擁有控制其他輻射生物完成特定變異的能力，而且亞當可以感覺到他身上毫不掩飾的四級能量氣息，看來這一次真的可以接觸到輻射種群的高層了。
肯沉默了一會才說道：“我明白了，杜。”然后向外退去。
肯離開之后杜從原地站起，這是亞當見到的最巨大的輻射生物，完全直立之后就像是一個畸形的腫瘤，不算張牙舞爪的觸手，凈身高都有將近三十米。亞當注意到他有一根粗壯的觸手貫穿了其余幾個被稱作提煉器的怪物，他用這種方法把多個怪物連成了一個整體。
亞當明白了他想做什么，雖然不知道被變成提煉器之后會是一種什么樣的狀態，但顯然不可能好受，否則先前的肯不會沉默那么久，也就是說，被變異之后有可能會死。
杜沒有詢問二級同族想法的念頭，一根觸手閃電一般的伸出，輕而易舉的插入了距離他最近的一個的身體，那個生物丑陋的身軀開始抽搐，大量低級輻射能量溢出，然后很快又被杜身上的高級能量填滿。
觸手沒有停留，繼續插入第二個生物體內，相同的情景再次發生。
亞當默默的看著觸手一個個貫穿身邊的生物，真身將存有閃現術的線程設置到待激發的狀態，他意識到這一次也許沒辦法蒙混過關了。
果然，觸手剛剛進入亞當的身體，杜的能量氣息陡然凌厲了起來，數十條觸手如同刀鋒一樣揚起，發出巨大的爆鳴聲，然后狠狠的朝亞當打來。
“你不是同族！龍族，我嘗到了龍族的味道！”
砰砰砰砰！
好像鐵錘全力砸向雞蛋，輻射化的霜龍身體直接被打成了肉醬，亞當手握魔法杖的身軀出現在他面前。
“不是龍族？高級能量！你是什么東西？”
“入侵者！”
震耳欲聾的聲音瞬間傳遍了整個工廠，近十個達到四級的能量氣息沖天而起，飛速向杜的方向殺來。
“死！”
杜再次狂吼一聲，一道直徑近五米的巨大能量束將擋在身前的提煉器直接打成虛無，帶起強烈到擾動了空間的能量波動來到亞當面前。
磁場化的法師之甲在狂暴的能量攻擊下堅持了僅僅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就瀕臨崩潰，千鈞一發之際，亞當激發全身魔力穩固了周圍的空間，然后伴隨著符文光輝消失在了原地。
能量束落空，將整個工廠貫穿之后威力也沒有絲毫減弱，這條直線上所有的生物都被蒸干，一直到沖出城市幾公里的距離才漸漸消失。
杜怒氣沖天，撐破了工廠的墻壁飛到空中對趕來的幾個四級同族和全城的三級生命命令道：“入侵者身上有純凈的高級能量！找到他，抓住他！獻給那撒尼爾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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