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知道在海洋中所遇到最無助的絕境是什么么?沉船!最為關鍵的是,我本人還不會游泳,連狗刨都不會。我想這里沒有人會再為‘絕境’兩個字畫上引號了吧。”旅館老板看向最開始說話的那位冒險者。
“不一定哦。”冒險者不服氣的反駁,“如果你在沉船中幸運的遇到了一群人魚族,而那群人魚又恰巧缺乏男性去繁衍后代的話,這種‘絕境’,就不用我再多說什么了吧。”他再次用手比劃出引號。
“泰倫斯、泰倫斯,你真應該去找個女人了。”旅館老板無奈的笑了下,“事實上我并沒有遇到那種美麗的人魚,而是遇到了一群窮兇極惡的寇濤魚人。像魚一樣的頭部,滿口針一樣的細牙,帶有蹼的腳掌,渾身長著黏糊糊的鱗片,還散發著濃重的魚腥味,這無疑是一種丑陋的生物。”
“味道怎么樣?”巴里特左側那位帶著濃重黑眼圈的冒險者,語氣輕幽的問了一句,“我是說,吃起來的味道。聽說,狗頭人吃起來和狗肉差不太多,牛頭人的味道也和牛肉很像,我想知道寇濤魚人是什么味道的。”他的聲音雖然很輕,但旅館內的所有人都扭頭朝他看了過來,顯然大家都聽見了這句話。
“說實話,我并沒有嘗試過。這并不是因為我有某些道德方面的潔癖,事實上我吃過的某些東西完全超出你們的想象。我之所以沒有去嘗試,只是它們的樣子實在讓人提不起胃口。不過據那些吃過的冒險者和水手說,味道比想象的要好,和鯧魚的口感差不太多。”
描述完魚人的味道后,旅館老板繼續著他的故事,“那些魚人是在凌晨的時候襲擊我們的,就在我們好不容易離開那個被命名為‘迷霧’的小島后的第二天。當時‘迷霧島’讓我們的指南針全部失靈,且所有的船只都不可避免的被島嶼吸附了過去。”
“為了逃離那座小島,避免因為撞到島嶼周圍的礁石而導致船隊覆滅的命運,大家都忙碌的筋疲力盡,所以當魚人們在凌晨發起襲擊時,值班的守衛并沒有第一時間發現。”
“海量的魚人像潮水一般涌了過來,一只接一只的爬到了甲板上。說真的,這個形容在海洋中顯得格外貼切。”旅館老板笑了笑,“‘獸人去死’號戰艦最先敲響了警報,然后是旗艦‘檸檬’號,我所乘坐的‘黃金右手’號戰艦是第三個敲響的,而‘橡木巨桶’號則始終沒有敲響警報。聽說他們甲板上的幾名守衛都被魚人投擲出的長矛刺死了,不過沒關系,當時海面上的船鈴聲已經連成一串,死人都會從墳墓中被吵醒,更何況是活人呢。”
“我是第一個從‘黃金右手’的船艙中沖出去的冒險者。當時在甲板上,幾位水手已經用彎刀和魚人們打作一團。幸好那些魚人在甲板上的行動并沒有像水中那么敏捷,水手們才能抱團勉力支撐。”
“我當時習慣用的就是這把長劍,。”旅館老板又從柜臺下拿出了一柄寬刃劍,交給客人們傳看。不得不說,他的每個故事似乎都提前準備有一些道具。
長劍在一片片的贊嘆聲中,被遞到了巴里特的手中。他手握劍柄,用專業的眼光仔細查看著。
不得不說,這是一柄做工極其精良,且外觀十分優美的寬刃長劍,比普通的長劍略重一些,但很符合巴里特的使用習慣。這柄劍的劍格成黃金色,中間被雕刻成了威嚴的獅頭的形狀。茂密的獅鬃向兩側延伸,形成了裝飾性的護手。
“此劍名為‘獅心’,是我從一處古戰場的遺跡中得到的。”旅館老板介紹,“我當時就是手持這把獅心劍,與魚人們廝殺在一起。”
寬刃劍最后又回到萊斯利的手中,他低頭看著這柄劍,表情頗為感慨,“一只又一只的魚人倒在了我的劍下,沒有任何一只魚人能夠在我面前活過三次呼吸。不是我吹噓,當時僅我一人就將魚人們打得節節敗退。”
“不過我后來也確實遇到了一些問題,那些魚人活著的時候沒有對我造成多大的影響,但是死后卻變得格外麻煩。那些滑溜溜的尸體倒得到處都是,粘液和鮮血鋪滿了整個甲板,腳下稍一不小心就會滑到,倒下之后還很難再爬起來,有很多水手和冒險者就是因此而丟掉性命的。
“那些魚人之中還夾雜有少量握著沉重鉗杖的大個頭魚人。大魚人將手中鉗杖揮舞得猶如颶風一般,讓人難以近身。有數位船員因為腳下太滑,不小心被鉗杖擊中,便全身骨頭碎裂的飛入海中,顯然是沒辦法再回不來了,就連船上的甲板也在鉗杖魚人的肆虐中,被砸斷了無數的木頭。”
“不過即便是這樣,戰況也依然在朝我們這面傾斜。當我和其他幾位冒險者配合著干掉了所有的鉗杖魚人后,對方登船的速度便趕不上我們的殺戮速度。船上的魚人也開始慢慢變少。當最后一只活著的魚人跳回海洋中時,我們都以為戰況已經結束。可就在那時,船底卻響起了沉重的敲擊聲。那些該死的魚人居然在鑿我們的船底,而且鑿出的漏洞還在不停的增加,連堵都沒辦法去堵。”
“就在我們都毫無辦法的彼此張望,準備向其他船求救時。我看到克萊德的那位法師朋友正站在‘檸檬’號的船首,不停的朝水面下射出粗壯的魔法閃電。原來不僅是我們這艘船,其余三艘船也遭遇到了同樣的命運。那位法師在解決掉旗艦周圍水域的魚人后,又朝‘獸人去死’號飛了過去。因為‘黃金右手’號離旗艦最遠,當法師解決掉‘橡木巨桶’號的麻煩時,我們腳下的這艘船已經沉了一多半下去。為了避免被沉船的漩渦攪進去,大家都提前跳進了海中。當時的場面極為混亂,殘存的魚人和會水的船員繼續在水中廝殺,而我只是緊緊抱住一個盛放馬鈴薯的木桶,將武器扔進桶內,無奈的等待著其他船的救援。”
“就在我小心翼翼的將身體藏在木桶后方,試圖不讓剩下的魚人發現我時,一股巨力突然攥住了我的雙腳,將我朝水面下的深海之中拖去。”
“清晨的陽光射入不斷翻動的海水中,湛藍夾雜著猩紅的海面在我眼中越來越遠。因為過于慌張,腥咸的海水瘋狂朝我口中涌了進去,氣泡隨之不可抑制的逃走。我無助的朝上方的陽光伸出雙手,但依然被那股巨力越拖越遠,漸漸沒入深邃黑暗的海底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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