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所謂的惡魔獵手就是一個殺人惡魔!”
“明面上說不殺人,暗地里死在他手里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我大姑父就是死在他手里的,我大姑父就是因為小時候偷了一點東西,被他活活毆打至死!”
“我那天晚上都看到他在強女干一個女孩,最后還活生生把那個女孩給肢解掉了!”
“這個惡魔就應該被凌遲處死!”
“對,沒錯,凌遲處死!”
“打死這個惡魔!”
“對,打死這個惡魔!”
整個大夏,幾乎每一個人都義憤填膺的在聲討著惡魔獵手,人們選擇性的遺忘掉了他們曾經多么支持惡魔獵手,現在只剩下了反對。
一直到被這所謂的‘反惡魔聯盟’的人抓住,胡鬧都沒有想到,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他想不到,也想不明白,每一個人原本都在支持自己,只是短短幾個星期的時間,每一個人都恨不得殺死自己。
“你輸了。”霍羽站在監獄房間的門口,居高臨下的看著面前的惡魔獵手道,他臉上的面具始終沒有摘下來,或許是想要保留他最后的尊嚴,所以他也從未為自己辯解過。
有些癡呆的胡鬧緩緩的抬起自己的頭,房門口的飯菜已經換了又換,只是他一直沒有動過。
“我…輸…在哪里?”胡鬧的聲音有些嘶啞,他如何都想不明白,明明自己是在按照世人的意愿做事,為何最后那些口口聲聲說支持自己的人卻恨不得殺死自己。
盡管他擁有捕神令,他也知道,當自己拿出捕神令的時候,這一切都會結束,只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事情會變成這樣。
“輸在…”霍羽愣了下,他也不知道如何回答這個問題,他其實也很好奇這個問題,明明一切都在朝著很好的方向進行,為何因為一紙《罪惡書》的書出現,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輸在人性。”
就在兩個人都沉默的時候,從一旁傳來了一道淡淡的輕嘆聲。
“輸在…人性?”胡鬧喃喃了一聲,抬起自己的頭,朝著不遠處看去,隨后他毫無神色的雙眼之中霎那間充滿了激動,“方…方老師!”
他雙手緊緊的抓住眼前的鋼鐵房門,不可思議的看著不遠處的方白。
“方老師!”霍羽也是一臉激動的看著方白,“老師…我就知道,你一定沒死!”
方白輕笑著拍了拍霍羽的腦袋,嗯了一聲。
“把門打開吧!”
霍羽趕緊將胡鬧的房間門打開,又將他腳上的禁魔鐐銬給打開。
“傻小子,還戴著面具,裝逼吶!”方白輕輕敲了敲胡鬧的腦袋,隨后將他臉上的面具取了下來。
面具后是一張滿是淚水的面容,胡鬧雙眼紅通通的望著面前的大魔頭,有些微顫的往前走了幾步,一把抱住了大魔頭,“方老師!”
“男子漢大豆腐,哭啥哭!”方白的大手拍了拍胡鬧的腦袋,一旁的霍羽也是緊咬著自己的牙齒,強忍著淚水不讓其流下來。
或許是因為男孩子的適應能力更強一些,沒過多久,這兩個小蘿卜頭便恢復了正常,三個人坐在監獄之中,只是胡鬧穿著囚服有點別扭…
“方老師,我到底輸在哪里?”
胡鬧依舊放不下這個問題,以他的年齡和閱歷,根本不足以想明白這個問題,因為人性,不是他一個十來歲的小毛孩子能夠看懂的。
“輸在人性。”方白的手在桌子上輕點了幾下。
“人性?!”胡鬧的眉頭緊皺,他不明白這兩個字代表著的含義到底是什么。
“你知道外面那些原本支持你的人為什么會突然反對你嗎?”方白輕聲道。
胡鬧搖了搖頭。
“因為世人并不需要正義的英雄,他們需要的,只是一個行走在黑暗中的怪物。”坐在胡鬧身邊,方白用手拍了拍胡鬧的腦袋。
“額…”坐在老師的左手邊,霍羽雖然靜靜的聽著,但是聽著這話,卻還是有些詫異。
胡鬧有些迷茫的看著方白。
“英雄會一視同仁的審視他們身上的罪惡,而怪物…則只是他們手里的一把刀。”方白捏了捏胡鬧的臉,“傻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做的太過了,這個世界黑白并沒有太明顯的界限的。”
“你想要將黑暗一下子驅散,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沒有了黑暗,那光明存在又有什么意義呢?”
“而且,你的做法太過于激進了。”方白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當一束光照進了黑暗的鐵塔之中,讓里面的骯臟和罪惡暴露無遺,于是這束光便有罪。”
這句話讓在場的兩個的小蘿卜頭都不禁渾身一震。
“現在明白了嗎?”方白問道。
胡鬧機械般的點點頭,整個人都有些渾渾噩噩,他抬起頭看了一眼大魔頭,有些苦澀的說道:“所以,我也就是這束光對嗎?”
“每個人都在向往光明,只是,他們也不喜歡將自己的罪惡暴露在光明之下。”方白長吁了一口氣道,而這就叫做人性。
就好像魯迅先生曾經寫的那段文字一樣:
我翻開歷史一查,這歷史沒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頁上都寫著‘仁義道德’四個字。我橫豎睡不著,仔細看了半夜,才從字縫里面看出字來,滿本都寫著兩個字是:‘吃人’!
一方面,人們虛偽的掩蓋自己的罪行,另一方面又在標榜自己多么高尚,這就是人性。
“那我到底,是對,還是錯…”胡鬧眼神之中滿是迷茫,他有些迷惘的看著大魔頭,他已經搞不清楚是是非非了,明明他做的一切在他看來都是對的,為什么在他人看來,自己卻有罪?
“這個問題得你自己去看!”方白笑了笑道,隨后起身伸了一個懶腰道:“好了,接下來的這段時間,你就跟著我吧!”
“霍羽,胡鬧的事情你能搞定吧?!”方白又看了看霍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