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不可能是一條直線,每個人都會有低谷,所以我們都期待明天。但有些時候,誰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
“吱!吱——吱——”
刺耳的汽車急剎聲迅速放大清晰,事后他曾多次試圖以上帝視角來還原這個過程,卻什么都記不起來,只記得自己飛起來了,但是直到落地的前一秒,他才意識到自己飛起來了。
落地。
沒有聽到任何聲音,只是隱約意識到自己似乎貼在路面上繼續往前翻滾著“滑行”,腦袋嗡嗡嗡地響,一片空白,后背、胸腹,腿腳都是火辣辣的,除了這些滾熱的部位,身體的其他地方似乎都憑空消失了,沒有半分知覺。
整個世界都似乎靜止了。
“對不起對不起…”
“你你你你還還活著嗎?”
“小姑娘先叫救護車啊!”
“哦,哦,好,好好…”
“有人打過了!”
“誰幫忙提醒一下后面的車。”
“你這開太快了,這是轉彎啊!”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誰知道怎么止血啊?”
“這附近有醫院,救護車應該很快。”
靜止的時間終于在逐漸清晰的聲音里重新變得流動起來,被巨大的痛楚淹沒前,他看到了肇事者。
牛仔短褲,白色小吊帶背心,外罩一件淺紫色的半袖開衫,衣擺在腰間一系,像是蝴蝶結一樣,清新別致,披著一頭黑亮柔順的長發…這女孩太漂亮了吧?
就是她撞的勞資?
這車是…麻痹什么東西糊了眼睛?
美女你先別哭,能不能幫我把眼上的血擦一下,我好看一下你開的什么車…
臥槽疼死爹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能昏過去嗎?還能醒過來的那種。
不會要死了吧?
“不會不會,你別怕你別怕,旁邊就有醫院,救護車馬上來,真的…”
“你…”
“你說什么?”
“…沒刀吧?”
“啊?”
“我…說…”
“沒有沒有沒有我沒沒…不是不是,我不會捅你的,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朋友在醫院,著急才…”
“你…”
“怎么了?你說。”
你這樣蹲著,我好像…美女你先幫我把眼睛擦一下好不好?
“對了,你手機在哪里啊?或者你告訴我號碼,我幫你通知你家人。”
“我家不在這里。”
“那有其他親戚或者朋友也行…”
他輕輕動了動脖子,不知牽動了那里,胸腹間一片火辣辣的疼痛。
“你別動你別動,救護車馬上就到了,我不會跑的,你放心吧。”
“那謝…”
“不…不不用客氣。”
“那個交警來了,我先跟他們講一下,你不要動啊…”
我特么倒是能動才行啊!
“你別哭啊。”
“…疼。”
“…對不起,對不起…那個,救護車快了,你再忍忍,到醫院就好了,我聽人說現在中國醫學可發達了,肯定會沒事的…要給你爸媽打電話嗎?”
“不用。”
“你別睡覺啊!”
“不是…”
“眼睛是嗎?你不要動,我幫你擦一下,我很輕的。”
“謝…”
“不…不用客氣。”
這腿…粉白色的…
“你怎么了?”
“我…鼻子沒…”
“哦,沒有沒有,你放心吧臉都沒碰著,沒刮著地。”
“不是…”
“啊——救護車來了!救護車來了,你放心吧,我跟你一塊去,我朋友就在旁邊這家醫院里呢。”
聽這意思要是你朋友不在那你就不去了唄?
“你車…”
“車沒事,它是鐵的。”
“不是…”
“啊?哦,車放這就好了,我讓人來了…你放心吧,我肯定不跑。”
“嗯。”
“你叫什么啊?”
“林軒,雙木林,軒冕衣裳的軒。”
“那不就是氣宇軒昂的軒么…你笑什么啊?”
“我…這樣介紹,就是喜歡聽人這樣回答。”
“你不疼啦?”
“你看過紅樓夢嗎?”
“沒有。”
“…你叫什么?”
“沈妤,沈璧君的沈,班婕妤的妤。”
班婕妤就罷了,沈璧君可是個有丈夫還勾搭其他男人的,用她來介紹姓氏…你沒看過原著吧?
“你笑什么?”
“開…”
有人把他抬了起來,救護車終于特么來了,再不來勞資流血都要流死了,真佩服那些妹子們…疼死勞資了,輕點行不行啊大姐大姑大媽還是大哥大叔大爺們?
咦…我媳婦呢?
不說好的不跑嗎?
“多處擦傷,意識清醒,腦部無損傷,內臟無損傷。”
“三根肋骨斷裂,左臂肱骨斷裂,左臂尺骨輕微骨裂,右手掌骨骨裂,左腿肱骨輕微骨裂,右腳…”
勞資不會要殘廢了吧?
老天保佑,祖國保佑,華佗保佑,張仲景保佑,李時珍…
感謝華佗!感謝老天!感謝偉大的祖國,感謝所有為醫學做出過努力的人和奮斗在各自崗位上的醫務工作者…
從手術室里出來,他再次看到了她,看到他被推出來,那張在醫院里也讓人覺得歲月靜好的美麗臉龐上露出了明顯的喜悅表情。
“單人病房啊?”
“沒事,不用替我爸省錢…你還疼嗎?”
“還行,麻醉效果還在。你朋友在這家醫院嗎?怎么樣了?”
“她來例行檢查的,沒事。”
“…我還以為突然住院呢。”
“沒有…主要我原本說陪她來的。”
“沒事,反正撞都撞過了,而且…可能也不算太虧。”
“你腦袋沒問題吧?”
“…沒有,它怎么了?”
“她心臟不大好。”
“哦,它年紀很大嗎?”
“沒有啊,跟我差不多,她是先天的。”
“你有事的話可以先去忙”
“沒事,真不用通知你爸媽嗎”
“單人病房陪護應該蠻周全的吧,我爸來了也幫不上什么忙,還是別讓他擔心了。”
“可能要住院很久…”
“沒事,能接電話就不會露餡。”
“你總說你爸,那你媽媽呢?”
“我單親。”
“對不起啊。”
“這有什么對不起的。”
“…其實我爸媽去年也剛離婚,我才跟我媽一塊回國的。”
“你在國外長大?”
“嗯,剛回來沒多久。”
“希望我沒有影響到你對偉大祖國的美好印象。”
“我還怕你代表祖國人民不歡迎我呢。只是國內右轉不用停車…好像還是停一下比較好。”
“我很想舉雙手雙腳表示支持停車再右轉…可惜我現在舉不起來。”
“…還好你沒有什么大事,剛剛真的嚇死我了。”
“就算嚇死也是我被嚇死好吧?”
“你之前不是挺淡定的嗎?”
“你見過誰淡定的被嚇哭?喂喂喂,作為肇事者這個時候笑就有點太不夠意思了吧。”
“好吧好吧,對不起對不起。”
“那你以后就留在國內了嗎?”
“沒有,假期結束我還得回去上學呢。”
“你多久畢業啊?”
“還差一年,不過可能繼續讀研。你要請假嗎?”
“不用,今天剛辭職。”
“為什么呀?”
“…怎么說呢,就覺得總這樣給別人打工…有點不大甘心。”
“那你要自己創業啊?”
“還在想,還得感謝你給了我靜下心來思考的時間…真心的。”
“姑且算吧。你想吃什么嗎,我去給你買。”
“別了,我這種情況還是少吃東西比較好。”\u000b“為什…哦。你有沒有什么朋友啊?”
“有一些,但不大熟。”
就算有熟的也不能通知啊,不然人家來了你不就跑了?
“你在哪個大學?”
“…斯坦福。”
“呃…聽著有點耳熟,我沒上過大學,就知道個清華北大,這學校厲害嗎?”
“還好吧。”
“那我懂了。看不出來啊,學霸呀你。”
“那當然。你為什么不上大學啊?”
“成績太差,就輟學跑去打游戲了。”
“打游戲?”
“對啊,你玩過游戲嗎?”
“網游嗎?英雄聯盟算不算…”
“你玩過?”
“嗯,就我剛剛說的那個朋友帶我玩的,她可厲害了,之前還想去打職業來著,但是人家都不愿意要女孩子,要么就是女隊。”
“這個…英雄聯盟職業戰隊確實不大適合女生。”
“誰說的,我跟你講她很厲害的…呃,你該不會就是?”
“打過兩年。”
“哇,大神呀…”
“別別別,當不起當不起,不過我倒是對你那個朋友有點好奇,居然有女孩子想去打職業。”
“那我回頭帶她來,你們應該蠻有共同語言的,雖然她不大愛講話。”
“這么說好像干嘛似的。”
“沒有啊,你被撞也有她一部分責任嘛。”
“聽起來好像挺有道理的。那她有去試訓過嗎?”
“沒有,就兩家俱樂部真愿意讓她去試訓的,結果她還不愿意去了。”
“為啥不去?”
“一家被她媽媽買下了,一家我爸投資的。”
“你可真會聊天。”
“這不是看你今天心情好嘛。”
“所以就聊點讓我不開心的?”
“哪有。”
“你爸還投資過電競?”
“已經撤資啦,一開始我喜歡玩嘛,就跟她講投資這個很有前途,后來他嫌那些人太腦殘,剛好跟我媽離婚,國內的資產都給我媽了,就干脆撤了。”
“那家俱樂部該不會叫星光吧?”
“你怎么知道?”
臥槽不會吧?這么巧!她是那位沈總的閨女?這樣說起來,自己之前好容易有次復出的機會,源頭還要算在這位大小姐身上?
“如果我說我之前就是被那個腦殘俱樂部坑的你信嗎?”
“啊?真的假的?”
“真的,而且有可能你爸還幫過我呢,你手機里有他照片嗎?”
“有啊。”
“沒錯,就是他,有點巧啊…旁邊這是你媽媽?”
“對呀。”
“難怪你這么漂亮。”
“你今天要去檢查嗎?我推你過去吧。”
“你推得動嗎?”
“你以為你紅孩兒啊?”
“那本《哲學家都做了些什么》我看完了。”
“那你下本要看什么?”
“你拿什么我看什么。”
“那你不愛看怎么辦?”
“不會啊,你拿的這幾本我都很喜歡看,這個真的得謝謝你,小時候不懂事,該讀書的時候沒好好讀,長大了想讀書,都不知道該看什么…這算不算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當心福兮禍之所倚哦。”
“什么意思,你還打算再撞我一次?”
“你當我傻呀,撞一次就花了我一個月的零花錢。”
“…你一個月要花這么多錢?”
“不是啊,也不是每個月都會花光啊,我存了好多呢。”
“那還好,不然你以后的老公不得愁死。”
“有錢的時候有有錢的活法,沒錢的時候有沒錢的活法,而且我自己也會掙錢啊。”
“…有道理。”
“對了,你都在醫院閉關這么久了,想好出院后做什么沒?繼續直播嗎?”
“短時間內可能還會播吧,不然只靠那點工資怎么存老婆本,不過這次鴿這么久,人氣差不多也掉沒了,得想新的活路了。”
“喂喂,我把你當朋友才這樣說話的,你別多心啊。而且樹挪死人挪活,對我來說,一個新的開始比什么都好,畢竟又不是什么大主播,這樣混下去總不是辦法。”
“這樣說的話那你被撞一次還蠻賺的嘛。”
“當然,血賺。”
“嘁。”
“問你個事,上次不是跟你提過嘛,我想試一下自考,你覺得怎么樣?”
“那個好像蠻難的吧?”
“總比活著容易。”
“別說的這么滄桑好嘛。你住院快兩個月了就堅定了這個信念嗎?”
“其他的還沒想好,千頭萬緒的,理不清楚,不過收獲還是有的。”
“什么?”
“剛退役的時候就發現我除了打游戲什么都不會,經過這段時間的冷靜思考,我終于發現這是真的。”
“聽起來收獲很大嘛。”
“是吧?”
“清晰準確的自我認知就是成功的開始,只要一直往上走,最壞的結果不就是大器晚成嘛。”
“有道理。”
“而且你一時半會還出不了院,還有大把的時間慢慢思考,說不定哪天就靜極生慧呢對不對?“
“挺會安慰人嘛你。”
“那是,之前我爸媽鬧離婚的時候我就兩頭安慰…沒過多久他們就離婚了。”
“…這又不是你的責任,你爸媽這個年齡應該已經活的很透徹了,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在做什么。”
“今天我媽還問起你來著。”
“問我什么?”
“問你恢復的怎么樣啊,會不會留下后遺癥之類的,她要不要過來看看你。”
“別別別…”
“你想太多了,她整天忙死了,哪有空過來,讓我轉達一下她作為肇事者母親的愧疚而已。”
“這都多久了才想起來轉達是不是有點晚?”
“所以說她忙嘛,再說了我三天兩頭給你送飯帶湯的你還不知足啊?我都沒這樣照顧過我爸媽。”
“不但知足而且受寵若驚,坐立難安。”
“疼的嗎?”
“喂喂喂你這樣講話就不夠意思了吧,我是覺得把你好好的假期都給毀了。”
“不會啊,其實還蠻有意思的,每天來醫院可以看到很多不同的人不同的故事,我以前聽人說過,醫院是這個世界上最能看到世間百態的地方之一。”
“你指這個啊?”
“不然呢?”
“我以為你說撞人挺好玩呢,不過這樣也好,這份教訓終身難忘,以后開車就老實了,不是所有人車禍都跟我這樣好運。”
“你最好運的就是撞你的人是我。”
“怎么說?”
“我開車的時候不帶刀唄。”
“你媽媽為什么叫你淺淺啊?”
“你怎么知道?”
“你之前打電話聽到了,我又動不了,想回避都沒法回避。”
“你不會堵耳朵呀?她不喜歡沈妤這個名字唄,就讓我跟她姓,另外起了一個名字,叫姜淺予,被砍了一半的那個予。”
“其實淺淺還蠻好聽的。”
“是嘛?嘻,我也這么覺得。”
“那我以后該叫你姜淺予呢還是沈妤呢?”
“都可以啊,隨你開心。”
“我跟瓊妃逛街去了,順便給你帶了份冰淇淋,吶,你叫她小雪就好了。”
“非常感謝…你好。”
“我跟他說你英雄聯盟玩的很好,他死活不信,回頭等他出院了我們可以一起玩一下,要不SOLO?”
“自相殘殺哪有虐別人有意思,對吧?”
“聽淺淺說你差點去星光試訓,這樣說起來我們差點就成隊友了,有點可惜,不然有你在說不定星光還有救,來個世界第一下路組合之類的。”
“呃…你好像也是玩adc的吧?其實我輔助玩的也不錯。”
“哎呀跟你說過嘛,瓊妃不愛講話,她看你一眼就算是回應了。”
“你剛剛在跟誰打電話啊?”
“以前打職業時候的一個朋友。我正想跟你說,我想自己組個戰隊試試。”
“啊?”
“不是LPL,就是一個網吧隊,從網吧賽開始打,最終目標是LDL。明年官方會改組LSPL,跟城市爭霸賽合并,變成LDL發展聯賽,有四個賽區,每個賽區八個戰隊,也就是說會有三十二個名額,我想要試一下。”
“那也需要蠻多錢的吧?”
“我打職業那兩年基本沒花過錢,雖然賺的不多,但多少留了點,那家伙雖然比我菜,但直播比我火,也掙了點,合伙的話應該可以撐一撐。”
“那你出錢少的話成功了不還是給人做嫁衣?”
“出錢少不代表占股就少啊,沒我的話他打不起來,我這幾年的時間都花在了這游戲上,好不容易現在游戲火了,又趕上電競大潮,都要上亞運會了,我想再試一下,反正暫時也想不出來別的能做什么。你放心吧,自考的事我沒忘記。”
“為什么要讓她放心?”
咦,大姐你不是不用說話都用眼神回應的么,怎么舍得開金口了?還特么一開口就打在七寸上?勞資還沒勇氣表白呢好不好?
“怎么樣,瓊妃漂亮吧?”
“原本聽你說的時候還真以為她比你漂亮呢,白期待一場。”
“嘁,眼光還挺高嘛。”
“以前不高,被你撞了之后就高了。話說,我好像沒得罪過她吧?”
“哎呀都說了嘛,她就這種性子,不愛講話。”
“這哪里是不愛講話,這是人形冰塊吧?還好她當初沒去星光,不然我估計早就退役了。”
“你這樣說話就過分了呀。”
“好吧好吧,那我收回。你不是說她身體不好嗎?這不挺正常的嗎?”
“正常生活當然沒問題啦…不過其實也有影響,不然你以為好好地誰想被人當成人形冰塊嗎?”
“好啦好啦我認錯了。”
“她心臟太脆弱,剛出生的時候就差點死掉,我們小時候都是想哭的時候大哭、想笑的時候歡笑,她是從小就得跟小龍女一樣,學著心如止水,絕七情斷六欲,不能哭不能笑,不能跑不能跳,一不小心就得住院…時間久了,才變成這樣的。”
“…治不好嗎?”
“反正現在的醫學沒辦法。你不知道她為了活下來吃了多少苦,小時候吃的藥比飯還多,苦死人的湯藥都喝到甘之如飴。好容易長大了,身體才好一點,但也就是日常生活沒問題而已,不能發怒,不能激動,連開心都得小心翼翼的,不能吃甜食,不能劇烈運動,不能生孩子,能不能嫁人都還不知道…別人大悲大喜是情緒,她可能就會死掉,別人長胖會變丑,她胖了就可能會死掉,別人跑跑跳跳是鍛煉,她一不小心還是會死掉…你不知道,她其實最喜歡吃甜的,但只能隔半年一年的偷偷吃一次,喜歡跳舞,也只能偶爾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半夜偷偷跑出去跳…有時候我都覺得她活著還不如死掉呢。”
“好啦好啦,別哭,別哭,乖。”
“就哭!你有沒有點同情心啊?”
“有有有,不知者不罪嘛。對了,她不是一直在國內嗎,你們兩個怎么認識的?”
“她從小就在北美讀書啊,我們初中就在一個學校里,但一開始也不認識,我就見她總一個人蠻可憐的,就叫她跟我們一塊玩,她一直都不理我,我也不知道那時候怎么想的,年紀小嘛,就覺得她太孤僻了,我要拯救她…”
“這叫本性善良。”
“后來好不容易有次她終于答應跟我們一塊跳舞,結果跳著跳著,她就昏倒了,我們都給嚇壞了,我也是從那次以后才知道她有這樣奇怪的病。”
“有些事情經歷了反而沒有旁觀者覺著的那樣可怕,就像你說的,那么苦的藥湯都能喝到甘之如飴,活著本身就是一種成就啊,而且她為了生命努力,已經比絕大多數蠅營狗茍的人們好太多也有意義的多了。”
“我知道,我就是心疼她嘛。”
“所謂子非魚安知魚之樂,她看著也不像是怨天尤人的人,你要是心疼她,就更不該否定她努力的意義,說什么覺得她這樣還不如死掉之類的話。”
“人家是怕你對她有誤會好不好,你還來教訓我。”
“呃,我這不是看你難過,想開導你嘛。”
“我才不用你開導呢。我們都說好了,等以后結婚啦,我就多要幾個孩子,然后送給她…”
“噗…你要笑死我,你們當孩子是禮物嗎?”
“笑你妹啊笑!她家就她一個,就算以后還不能生小孩,總也要領養一個嘛,反正我總要生小孩的,干脆幫她生一個咯。”
“真有孩子你就舍不得了。”
“誰說的?我媽媽以后肯定不出國了,那我以后應該也會回來啊,可以跟瓊妃一個城市嘛,這樣子的話在我家跟在她家沒有區別好不好。”
“不一樣的。”
“哪不一樣?”
“算了,現在跟你講不清楚。不是有代孕嗎?”
“代孕孩子也不是憑空來的呀,她那性子,我很懷疑她會孤獨終老,我前兩天還發現她在偷偷看道德經,你說她該不會是想不通要出家吧?”
“道德經是道家。”
“道家就不能出家?”
“呃…反正你沒事多勸勸她,修心養性可以,真皈依就算了。”
“皈依好像是佛家的說法吧?”
“這不重要。”
“難得呀,你居然也開始關心她啦,哼哼,不枉人家夸你。”
“她?夸我什么?很帥?”
“她只是不喜歡講話,又不是瞎。”
“…那她說什么?”
“沒什么。”
“沒什么你臉紅什么?”
“誰臉紅啦?”
“我我我…她到底說我什么?”
“就是就是雖然長得不好看還總愛犯賤,但人其實還不錯啦之類的。”
“怎么搞得好像我跟她表白被拒似的。”
“不好說哦。”
“什么不好說?”
“你們倆以前認識嗎?”
“你說呢?”
“那有沒有見過?”
“你說呢?”
“我怎么覺得她好像早就認得你似的…”
“你吃錯藥了吧?”
“你才吃錯藥了呢!”
“你什么回學校啊?”
“下周。”
“那剛好,我也該出院了,到時候…”
“誰說你可以出院啦?骨頭哪有那么快長好。”
“醫生說的,已經基本沒大礙了,日常生活沒問題,就是得注意不能用力,繼續功能鍛煉,讓它長得更結實就好了,再說你都走了,我還在這里趴著干嘛?”
“那…那…”
“你要是嫌錢多不如支援一下祖國建設。”
“…哼,不識好人心!”
“我也得抓緊準備組建戰隊訓練啊,抓住機會撈一筆趕緊跑。”
“那你要是沒拿到那個什么名額呢?”
“拿不到就拿不到唄,以前連拼的機會都沒有,好容易有機會了,總要試一下才甘心。”
“恭喜QQ戰隊成功晉級LDL!”
“那你該跟自己的同事或者女朋友慶祝,請我做什么?”
你以為我想啊,不是淺淺非要拉著你你當我想看你這張冰塊臉?
“咳,作為淺淺的男朋友,請她和她最好的朋友吃飯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家屬餐?”
“呃…差不多吧。”
“其實我一直好奇一件事情。”
“咦,你難得這么多話啊,什么事?”
“QQ戰隊這個名字究竟怎么過審的?”
“…這不重要。”
“好啦好啦,瓊妃你別找茬啦,你喝什么?”
“有牛奶嗎?”
“不管怎樣,祝你們幸福,攜手白頭。”
“什么叫不管怎樣?”
“哎呀你哪來這么多話,來嘛來嘛,碰一下,祝賀我跟瓊妃成功畢業,祝賀林軒順利邁開創業第一步,還有…”
“祝天下有情人終成兄妹。”
“對了,認識這么久,你到底叫什么啊?淺淺總是喊你瓊妃瓊妃,又讓我叫你小雪,你到底叫什么?”
“瓊妃是雪的別稱,也是她的小名,就只有我跟她媽媽還有幾個長輩這樣叫她,你還沒資格。”
“所以你到底叫啥?”
“江映雪。”
林軒在黑暗中霍然驚坐起來。
“怎么啦?”
姜淺予也跟著坐了起來,迷迷糊糊地問。
林軒緩緩吐出一口氣,轉身將她香滑溫軟的身子攬進懷里擁住,埋首在她秀發間,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過了一會兒,才輕聲道:“做了個夢。”
“哦。”
小妮子在他懷里拱了拱,“夢到什么啦?”
林軒抱著她重新躺下來,拉起被子蓋住兩人,小妮子習慣性地趴在他懷里,柔順的長發如瀑布般鋪散在被中,林軒撫著她光滑細膩的后背,柔聲道:“當然夢到你啦。”
“…色狼!”
“還有江映雪。”
“嗯…”
依舊睡意朦朧的嗓音,隨后驟然清醒起來,拔高了兩度,“你說什么?”